第一百一十二章 療養院,得隱情
作者:月冷雨      更新:2021-06-22 19:34      字數:4150
  說實話,我一直都想知道他為何那麽恨我,曾經我們做的時候,我越哭哭啼啼,他就會越凶狠。

  我求他輕點,他不但沒有憐憫我,反而加重力道,麵目變得猙獰起來,那時,在他的眼中,我隻看見滿滿的恨意。

  我不懂自己何時招惹了他,會讓他如此恨我。

  我試著問過他,可是他不說,反而對我很冷淡。那時,我想他心中一定有個地方變得泥濘不堪,難過行人。

  我按住他那很不老實的手,緊盯著那一汪寒潭,“告訴我吧,也好讓我死個明白。”

  “夏如夢,有時候傻點不夠好嗎?為何對我咄咄相逼。”安子浩轉身點燃一根香煙。

  傻也分人而言,有時候要聰明點,當然有時候也要傻一點,總之要恰到好處。

  安子浩所說的傻和咄咄相逼,大概是因為我與南宮流逸莫名其妙、含糊不清的關係吧。

  這一刻,坐在我身邊的身影,顯得無比孤寂和落寞,仿佛化身為一座亙古在天地間,無盡歲月的樸石。

  直到香煙被他抽去三分之二,他才站起身,說:“很久很久以前,那時我還小,有一天我們搬家,需要安置家具,有一個姓夏的師傅給我們送貨。”

  姓夏?與我同姓。

  “那天我爸剛好不在家,那位姓夏的去了一次後,我媽便瘋了。夏如夢,你知道嗎?當我爸回到家看到我媽的樣子後,又是何種的撕心裂肺。你不懂,你隻是一個隻知道躲避的慫包。”

  我很同情安子浩的媽媽,可是這又與他恨我有什麽關係?

  但是下一刻我就明白了。

  安子浩陰狠的盯了我一眼,說:“那個送家具的師傅全名叫夏誌勳,你認識嗎?”

  霎時,我如同石化一般,因為我爸以前就是做送家具的司機,名字也對的上,名為夏誌勳。

  我不相信!

  我心中存著一絲僥幸,有些不甘的問:“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何況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媽的災難與一位送貨司機有關聯?”

  “夠了!”

  “我已經查過了,那位送貨司機就是你的爸爸夏誌勳。夏如夢,你家欠我們兩條人命,你所承受的,都是你們欠我們的,你懂嗎?”安子浩眼角布滿陰霾。

  我不懂,憑什麽無憑無據就將這個屎盆子扣到我爸頭上,甚至牽扯到我身上。

  “安子浩,你他媽的想欺負我就直說,不要誣陷我爸。”我心裏火大,用腳踢著安子浩的後背。

  太委屈了,印象中,我爸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我敢以我的人頭擔保,以我爸的品質,村裏村外,外人都說老夏人好,怎麽會做出那種齷齪事?

  “我誣陷?我腦子有病才會捏造出這種事情?夏如夢,你什麽都不懂,一隻可憐蟲而已。從那之後我就發誓,我所承受的痛苦一定要報複回來。所以我不好過,夏如夢你他媽的也別想好過。”

  安子浩走到門口,微微偏頭,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讓我渾身禁不住直打哆嗦。

  安子浩走了。

  我拿起沙發上的靠枕砸在門上,一邊哭,一邊吼,“我不相信,安子浩,你就在騙我!”

  我爸在世的時候,對我媽百依百順,小兩口從不拌嘴,感情好到極致。在我印象中,爸爸是那種愛孩子,疼老婆的好男人,怎麽可能見色起意,做出那種不堪的事情。

  突然,我腦子中生出一種大膽想法,爸爸去世前,那一場車禍是偶然,還是蓄意謀殺?

  腦洞太大了,以至於我都不敢繼續往下想。

  這世界太可怕了,想起自己遇到重重,曾經隻能在電影中才能發生的環節,全部一一上演。

  我想親自問我媽,但轉念一想,多半他也不知道這件事。

  林希辰與安子浩關係不錯,兩人相處時間不短,大概從小時候就認識了。我發短信問林希辰,希望能從他那裏知道一點關於安子浩父母的事情。

  林希辰隻回了三個字“不知道”。我覺得他在可以隱瞞一些什麽,最後無奈,隻能求助於南宮流逸,在蘭城,很少有他不能辦到的事情。

  果然,沒過多久,南宮流逸建議我去一趟繪雲療養院找一位姓韓的護士,她會帶我去見一個人。

  繪雲療養院是蘭城最大的精神病治療醫院,不出三十分鍾,我提著包出現在醫院門口。

  按照南宮流逸給我提供的電話,我撥通韓護士的電話,那邊接通,問:“你好,這裏是繪雲療養院。”

  “你好,我姓夏,有些事情要麻煩你一下。”

  電話那邊說:“原來是夏小姐,流逸老板已經和我說過,您稍等。”

  沒多久,一位五官精致的二十多歲女子,穿著白大褂從醫院走出,將我帶進去,一邊走,一繪雲療養院人員出入都要嚴格限製,不是家屬一般不能探望,擔心打擾到病人療養,雖然南宮流逸幫我托關係進來,但還是免不了被一番詢問。

  韓護士嘴中的沈纖雪,多半是安子浩的母親。

  我微微一笑,說:“我是安子浩的表妹,想來探望一下她。”

  韓護士撫了撫眼鏡,說:“那跟我來吧。”

  房門打開,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子雙眼無神的坐在床頭,頭發被梳理的相當幹淨,可以看得出來,每天看護她的護士倒是用了不少心。

  韓護士走之前提醒我看看就好,最好不要與沈女士說話,以免激起沉睡在腦海中的情緒。

  她走後,我坐在床邊,伸出手掌附在沈纖雪的手掌之上,心中深深一歎,那一次究竟發生了什麽,能讓一位貴夫人變成這幅木然呆傻的樣子。

  似乎感受到我手上的溫熱,沈纖雪抬起眼皮看向我,突然,眸子一縮,立即尖叫著向床腳縮去,“送……送家具的,你別過來,你走啊,快走。”

  我一下心沉入穀底。

  小時候,我媽常誇我眼睛長得漂亮,像我爸,再一次證明我與我爸有著幾分相似之處。

  看到沈纖雪緊張蒼白的臉頰,頓時,我不知所措,伸出一隻手掌試著去安慰她,“阿姨不怕,我叫如夢,子浩的老婆。”

  沒辦法,隻能無恥的給自己捏造出一個身份,希望他聽到安子浩的名字能夠變得不再激動。

  果然,聽到安子浩的名字後,沈纖雪像是極力回憶什麽一樣,突然咧嘴一笑,“子浩,我兒子,我兒子,原來你是我兒子啊。”

  沈纖雪像是變得一個人似的,將我錯誤當成安子浩,摸著我的臉,說:“子浩啊,你看你都瘦了這麽多,平時怎麽吃飯的。”

  我哭了。不知是同情安子浩,還是心中悲傷。

  “乖,子浩不哭,媽媽就在這裏呢。”沈纖雪將我拉到她懷裏,臉上盡是笑意,我想這一刻她一定很幸福。潛意識中,能與自己的兒子相擁在一起,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嗎?

  從醫院出來,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心中一萬個不相信,可是在見過沈纖雪之後,我動搖了。

  種種跡象表明,沈纖雪的事,我爸一定是知道些什麽。可是直到臨死,他都沒有向我們透露一點什麽。

  一輛豪車從遠處快速駛來,在我麵前緩緩減緩速度,最終停下。

  安子浩板著臉從車上走下,二話不說拉著我上車,我撲騰幾下,還是被他拉了上去。

  “安子浩,你什麽意思!”我渾身不自在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誰讓你去的。”安子浩伸出右手捏住我下巴,使勁往上提。

  好疼,疼的要死了。

  “誰告訴你的,是那個小兔崽子吧。”安子浩冷笑連連,眼神之中是萬年不化的冰川。

  我放棄掙紮,任由他折磨,“安子浩,咱們把話說清楚吧,這樣讓我亂猜太難受了,就算死也要讓我死的明白不是。”

  我爸被誣陷,我有責任弄清事實還他一個清白,作為他的女兒,決不允許外人誣陷他。

  “夏如夢,我曾經嚐試過無數次去忘記,你為什麽要逼我想起來,為什麽?你真該死。”安子浩加大手上力度,一瞬間,我呼吸都困難,脖子中的軟骨組織仿佛碎了一般,快窒息了……

  “呼……”安子浩鬆開,我拚命的大口喘氣。

  “你知不知道我爸一直有心髒病,結果被活活氣死了。”安子浩眼中的恨意,仿佛可以滲透進骨子裏,宛如一頭快要發狂的野獸。

  “我爸那場車禍,是不是你主導肆意報複我們的?”我繃著臉,幾乎咬著牙說出來的。

  “你猜呢?”

  “去你的,你該死。”我湊上前去,朝著他的臉狠狠抽了一個耳光,還想繼續抽下去的時候,被他抓住手腕。

  無窮無盡的恨意猶如潮水一樣湧了上來,我恨死他了,詛咒他趕快去死。

  “你發什麽瘋,你以為老子會那麽便宜他,那場車禍與老子沒有一點關係。那是老天在懲罰他,壞人做惡事,這蒼天饒過誰?”安子浩雙手扶住我的肩膀,使勁的晃著我。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給老子安靜點,不是我做的,你少把屎盆子扣我身上。”安子浩露出凶狠的目光,我絲毫不懷疑,繼續鬧下去,他會將我吃的一點不剩。

  我忍住眼淚,盡量不讓它流淌出來。車中寂靜的可怕,兩人並排而坐,不再言語。

  半晌後,我帶著重重的鼻音,問:“所以你很愛我,但是因為這件事,你卻又不敢愛我,更不敢娶我,對不對?”

  “不對。”

  “你騙我,你一定是愛我的。”

  “不愛。”

  “哦,我知道了。”我推門下車,右腳剛落地卻又被他拉回去。

  “嗚嗚……”被他狠狠的吻著,就連想要喘氣都很難,他舌頭進攻進來,比起平時更加難纏。

  我瞪大眼睛,使出全身力氣使勁兒捶著他,但是完全起不到什麽作用。

  下一刻,安子浩的嘴角猛的抽搐一下,將我推開,嘴唇之上帶著淺淺的咬痕。

  “安子浩,你要是不把事情給我弄清楚,我和你沒完!”我惡狠狠的瞪著他,我堅決不相信那件事情是我爸做的。

  因此,他必須給我查清楚,還我一個交代。

  “好啊,沒完就沒完!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他媽以後少給老子提。”安子浩咧嘴一笑,變臉還真快,剛才還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現在就對著我賤笑。

  “你不是人。”我伸手擰他腰間的肉,隻見安子浩疼的直咧嘴,卻沒有發出一道痛聲,我的手指都麻木了,可是這家夥仿佛鐵做的一樣,自始至終都沒有喊疼。

  這時,南宮流逸打來電話,我一看是他電話,剛要接,卻被安子浩奪過去直接關機。

  人渣,敗類!

  “安子浩,咱們以後結束了,麻煩你不要來找我。”我淡淡的說。

  原本我與他就有隔閡,現在因為父母之間的事情,我知道與他再無可能。與其一直痛苦下去,我是時候去尋求新的生活。

  他令我太失望了。

  “想結束?沒那麽容易!生了我的孩子,不養大可不行。”安子浩繼續無賴。

  “可是你的老婆是南宮琉璃,不是我!你是不會娶我的,對吧?”

  “對。”安子浩神色一凜,態度無比堅定。

  嗬嗬,祝你們好聚好散!

  安子浩的手機響了,是阿蠻打來的,他皺了皺眉接通,“什麽?人跑了?”

  掛斷電話,安子浩猛的捶一下方向盤,罵:“糙,秦開明那家夥提前得到風聲跑了。”

  “蘭城有人通知他?”我與他雙目對視,嘴裏蹦出一句話。

  安子浩先是一愣,然後點頭,“看來你也不太傻嗎?像這種簡單的問題也能想到。”

  “……”我頓時無語,怎麽聽都感覺他是在拐著彎罵我。拜托,我腦袋裏裝的又不全是漿糊,這種問題自己還想的明白。

  秦開明是查出白依柳死因的唯一線索,若是找不到他,就無法找出他的背後之人。

  到底是誰會提前給他透露風聲?

  驀地,我發現安子浩嘴角微微勾起,眸子中冷若寒霜,我猜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麽。

  “難道是他?”安子浩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