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魚水之歡
作者:
唐采薇 更新:2021-06-18 06:44 字數:2214
江月來到鄰村之後,避開眾人,向村頭最偏僻的那片果園走去。
她躡手躡腳往裏走,盡量不發出聲音。
在果園的深處,綠葉掩映之下,有一間低矮簡陋的茅草屋,屋前拴著一條土黃色的老狗。
老狗趴在地麵上打盹,警覺性倒挺高,聽到有人來了,猛然站起來準備狂吠。
江月從果樹後麵現身,先扔了一塊肉骨頭過去,然後慢慢走近幾步。
老狗衝江月無聲地呲了呲牙,搖頭擺尾,興奮地叼著肉骨頭啃起來。
江月笑笑,狗通人性,她約莫得兩年沒來這裏了,這條叫大黃的狗還認識她。
茅草屋的門把上橫插著一根枝條,看起來像裏麵沒人的樣子。
江月趴在門上仔細聽了聽,什麽動靜也沒有,她不放心,取下枝條,輕輕打開了門。
江月鼻子靈,先聞到了屋裏有一股殘存的酒味,還有一種她說不上來的味道。
裏麵沒有窗戶,黑咕隆咚的,借著從門口傳進去的光,江月慢慢看清了裏麵的景象。
由兩麵簡易木板搭成的床鋪上,鋪著一條散開的被子,從被頭上露出一縷烏黑的長發,一直垂到地上,瞅著怪嚇人的。
地麵上有散落的衣裙,還有一雙紅色的女人繡花鞋,是江月熟悉的。
她沒猜錯,江珍珍果然在這裏!
江月咚咚敲了幾下門,被子隨之動了動,一條光潔纖細的胳膊先伸了出來,繼而露出一張女人的臉。
女人睡眼惺忪,嬌聲喚著,“岩,岩……是你嗎?你不陪人家多睡會兒,好困……”
江月心頭暗驚,大事不妙!
她冷然出聲:“是我,江月。”
江珍珍大驚失色,下意識呲溜鑽進被子裏,緊緊蒙著頭,希望自己變成隱身人。
她叫苦不已,該死的,大丫怎麽能找到這裏來?
完了,徹底完了!
“出來,我們談談。”江月壓下心裏七上八下的驚疑,冷靜道。
江珍珍緊張得死死拽著被子,嘴上故作強硬,惡聲惡氣罵著:“我們沒什麽好談的,我的死活與你無關,我的事情你也管不著,識相的快滾!”
“如果不是你娘跪求我,我也不願來找你。既然知道你在這裏,我就可以回去跟你娘說一聲了,你自求多福吧。”
江月不願跟她吵,拉著門,作勢欲走。
“別……別告訴我娘!”江珍珍急了眼,騰地坐起來,被子滑落,不小心露出了多半個**的肩膀。
她脖頸和鎖骨上布滿了一個個暗紅色的梅花印,江月雖然沒親身體驗過,卻也聽說過,這些梅花印是吻痕。
再看江珍珍胳膊上的守宮砂也沒了,如果說之前僅僅是懷疑,此時則是確認無疑了。
江月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江珍珍和陸岩這對表姐弟睡在了一起。
江珍珍趕緊拉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她的唇角勾起羞澀、幸福的笑容。
她等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昨晚終於和心愛的男人同床共枕,盡享魚水之歡了。
江珍珍知道瞞不過江月的眼睛,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得意地炫耀起來。
“江大丫,不妨告訴你,陸岩已經是我江珍珍的男人了,以後沒你什麽事兒了,你最好離他遠點。”
事到如今,江月還能說什麽呢。
她歎口氣,隻幽幽問了句:“把喝醉酒的陸岩變成你的男人容易,可你有本事把他變成你的丈夫嗎?”
江珍珍愣了愣,江大丫怎麽知道陸岩昨晚醉了,難道她在路上遇到他了?
江珍珍嘴硬反駁:“我和岩是你情我願的,為什麽不可以?我從馮家逃出來就沒打算再回去,我就要嫁給陸岩。”
“別忘了你的身份,這裏離你婆家並不遠,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找到你了。寡婦與男人野合,該受到什麽懲罰,你應該清楚吧。”江月覺得有必要提醒江珍珍,別做夢了。
浸豬籠!
江珍珍臉上的得意之色瞬間不見了,變得一片慘白。
不!她不要被處死,她曆盡磨難才和陸岩在一起,她要和他成親,幸福地過一輩子。
江珍珍慌了神:“大丫……月妹妹,你千萬別把我藏在這裏的秘密告訴任何人,我被馮家抓回去,隻有死路一條。
你不知道那個老禽獸昨晚對我做了什麽……我是拚了命才保住清白,我跌跌撞撞逃出來,好不容易摸黑爬到這裏。
你不看在我們是堂姐妹的份上也行,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苦命的女人,幫我一把,行嗎?”
江月暗道,進了馮家後,江珍珍的遭遇的確挺慘,可那有怎樣?她已經用盡了自己對她的憐憫,自己不會再幫她了。
“月妹妹,好妹妹,姐姐知道錯了,你幫我最後一次吧。”
江珍珍拉被子擋著前身,在床板上跪下,苦苦哀求,“求你為我保守秘密,並給我拿個主意,怎樣才能徹底擺脫馮家。”
她的眼淚撲簌簌往下落,神色淒楚極了。
江月不看她,拉上門離開了。
江珍珍發出壓抑的哭聲,聽起來格外悲傷。
江月走到第三棵蘋果樹下,迎麵遇見了陸岩,他手裏抱著個瓦罐,看樣子是回家裝了飯菜,拿來給江珍珍吃的。
冷不丁被江月撞見,陸岩像是做賊被發現,嚇得拔腿就跑。
江月喊他:“岩表哥,等等。”
陸岩猝然停住腳步,手跟著一抖,瓦罐噗地掉到地上,幸虧是鬆軟的泥土地,才沒有摔碎。
江月搖搖頭,瞧把他嚇成什麽樣了,這個時候按說應該避開他,免得他尷尬。可是她現在有重要的話跟他講,顧不得其它了。
江月走過去,換了個方向,與陸岩麵對麵。
兩人有些日子沒見了,今天突然看到他的模樣,江月一陣心酸。
他瘦了,瘦了很多,胡子拉碴,顴骨突出。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顯得更大了,裏麵沒有了昔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被憂傷浸泡的黯淡。
他似乎蒼老了二十歲,一下子從朝氣蓬勃的少年郎,變成了內心失去生機的中年人。
江月知道他巨大的變化是因為什麽,她嗓子一梗,竟不知該如何對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