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欽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父親從他那裏走了之後，就去了墓地，那天還下了雨，那麽冷的天，年級又大，不生病才怪。

  “知道了。”傅少欽說到。

  然後又問：“請醫生了嗎？”

  管家說到：“請了，也退燒了，就是

  老爺他”

  “怎麽了？”傅少欽問道。

  老爺老是嘴裏喊著：“唯一，弟弟，唯一，弟弟，有時候也喊另一個四少爺，我怕老爺他神誌不清”

  傅少欽心中一怔。

  大媽秦紋予倒是清醒的，沒有瘋，卻被傅少欽送到了瘋人院。

  可父親，別再真的瘋了？

  他立即快步衝到父親的別院內，剛進門便

  聽到父親蒼老的聲音在喊：“昊暘，昊暘啊，爸爸對不起你，唯一，我的小孫孫，爺爺想看你，想看你的弟弟啊，我的小唯一啊，嗚嗚嗚”

  那聲音，想冬天的凜風嗚咽。

  傅少欽看了心中不好受，他輕聲喊道：“爸”

  他真的很怕父親瘋了。

  但他沒想到，他隻喊了一聲，父親便說到：“我沒瘋。”

  傅少欽：“”

  “爸爸的腦子清醒的很，爸爸之所以嘟囔著這麽大聲音，是這樣能夠排解一下，我就不那麽四年唯一和弟弟了，我不能瘋啊。

  你還有奶奶。

  如果我瘋了，你奶奶就又成了你的負擔了。

  時至今日，爸爸已經完全想明白了，一切的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爸爸。

  爸爸不能讓你承擔這個後果。

  你放心吧欽兒，爸爸心裏有數，老宅這邊，你不用太操心，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照顧好沈湘和孩子。那才是咱們傅家的希望。”

  傅少欽：“”

  它沒想到父親會說這樣的話。

  心裏難免五味雜陳。

  他是人，他的心也是肉長的，以前對父親那般的冷漠，終究是父親太過分。

  而今，父親的這番話讓傅少欽突然感受到了一點父親的感覺。

  他忍不住喊道：“爸唯一那邊，我抽時間會好好疏導她，她還是個孩子，得慢慢來。”

  傅正雄突然坐正了身子，他淚眼恒流的看著傅少欽：“欽兒，你同意讓唯一認我這個爺爺？你還同意？”

  傅少欽的聲音很平：“爸，你是她親爺爺，這在血緣關係上，無法分割。”

  “爸爸爸爸謝謝你了，爸爸謝謝你，嗚嗚嗚”

  哭了有一陣子，他笑看著傅少欽，臉上釋然多了：“少欽，爸爸已經想通了，就像你說的

  ，唯一和弟弟，無論如何我都是他們血緣關係上的爺爺，這是改變不了的。

  所以，爸爸現在不再勉強唯一和弟弟姓傅了。

  爸爸知道，你對‘傅’這個姓，深惡痛絕。

  以後孩子們不姓‘傅’了，姓沈，姓舒，姓夏。都可以。

  再不濟，還能姓林。

  這個隻要你和沈湘商量好，爸爸沒意見。”

  他說的是那樣誠懇。

  誠懇又卑微。

  傅少欽說不觸動，是不可能的。

  他歎息一聲道：“爸，唯一的戶口上，是傅唯一。弟弟也姓傅。”

  他是惡心這個姓氏。

  可，姓氏卻不能改變。

  即便他不讓自己的孩子姓傅，可那又能改變什麽嗎？他和孩子，依然是傅家的子子孫孫，改姓氏，更是說明了他逃避。

  可，能逃避了嗎？

  既然逃避不了，那不如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