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就是你的父親
作者:暴啦啦      更新:2021-06-17 10:00      字數:2130
  辛斯羽越走越近,她伸手拉車門的時候,謝繼霖就已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臉上恢複了冷漠。

  因為穿了高跟鞋和裙子,辛斯羽上車的姿勢很斯文,坐下之後,也是保持了優雅的坐姿,乍一看上去,也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今天的謝繼霖也穿了正裝,藏青色的手工西服被他穿得有模有樣,內搭白色襯衣和墨青色暗紋領帶,平日裏蓬鬆著的段碎發此刻也都梳了上去,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冷峻禁欲。

  阿寧看了一眼後視鏡,謝繼霖衝著他點了下頭,他才啟動引擎出發。

  一路行駛,大約四十分鍾之後,車子便開進了傅家宅院的大門。

  車子剛停穩,就有一位穿著燕尾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名穿著白色製服的年輕人。

  “前麵穿燕尾服的是傅家的管家,他身後的是傭人。”謝繼霖小聲跟辛斯羽解釋道。

  辛斯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走近之後,中年人親自拉開了車門,恭敬地說道,“霖少好,老先生已經在等您了。”

  老先生就是指傅鎮雄傅老爺子,謝繼霖淡淡地嗯了一聲,抬腳下了車。

  辛斯羽和阿寧也跟著下來,站在了謝繼霖身後。

  謝繼霖正要帶著他們繼續往前走,管家卻依舊站在原地,並沒有動。

  謝繼霖疑惑轉頭,無聲地看著管家。

  管家笑著回,“老先生說了,隻單獨見您一個人。”

  說完,他又吩咐身邊的兩個傭人,“你們帶霖少的兩個客人去休息室。”

  傭人齊齊應了一聲是,然後走到了辛斯羽和阿寧身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辛斯羽和阿寧看向謝繼霖,謝繼霖衝他們點了點頭。

  管家帶著謝繼霖往宅院正門走,辛斯羽和阿寧則跟著傭人沿著側麵的路,去往休息室。

  辛斯羽隻是在雜誌上見過傅家莊園的一個剪影,雖然早就知道這裏很大很奢華,但真正見到了,還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從外圍牆的大門到宅院正門之間的露天庭院,目測有一整個足球場那麽大。

  中間一條寬闊的大理石路將庭院一分為二,左邊是被圈起來的花壇,草坪,上麵放置著不少的景觀樹,右邊則被建成了遊泳池,甚至還根據水深程度,分了不同的區域,寵物,兒童,成人都一一照顧到。

  辛斯羽想起自家別墅後院的那個長方形遊泳池,和眼前的比起來,大概也隻能算是一個水坑了。

  這還隻是一個庭院,就已經讓辛斯羽大開了眼界,更遑論後麵的宅院。

  幸好謝繼霖反複叮囑了她各種需要注意的細節,否則她一個不小心,就真的要露怯了。

  走過遊泳池,再經過一條長廊,她們便進到了中庭花園。

  傭人還不忘指路,“穿過這條走廊,進門右手邊就是休息室。”

  進去之後,辛斯羽才發現,休息室對著中庭的牆麵是玻璃的,可以一邊喝茶聊天,一邊欣賞花園的美景。

  心中再次驚歎於這裏景觀和建築的完美設計,不過表麵上,她還是一直保持著雲淡風輕的平靜。

  在這裏,驚訝一旦被表現出來,就變成了沒見識。

  ……

  另一頭,謝繼霖已經跟著管家踏上了曲形樓梯。

  “老先生在三樓的書房等您。”管家解釋道。

  謝繼霖嗯了一聲,“柳阿姨也在嗎?”

  在傅家,柳茹蘭是他名義上的繼母,也是傅鎮雄一度最為得意的兒媳。

  管家搖了一下頭,“太太還在公司,說是晚點回來。”

  原來傅鎮雄是要單獨見他。

  到了三樓書房門口,管家敲了兩下門,“老先生,霖少到了。”

  屋子裏傳來一個渾厚卻略顯蒼老的聲音,“進來。”

  管家幫著推開了門,然後躬身離開了。

  謝繼霖走進去,便看到傅鎮雄正背著手,站在一副巨大的油畫前麵凝神注視。

  站立了片刻,他才開口,“爺爺。”

  語氣很恭敬,卻也很生疏。

  他整整二十六年沒有叫過爺爺,現在才是兩個人第二次見麵,他能開口,已經是做了最大的努力了。

  傅鎮雄並沒有計較,他依舊盯著眼前的畫,嘴上卻對謝繼霖說道,“繼霖你過來。”

  謝繼霖依言上前。

  傅鎮雄抬手指了一下油畫,“這個,是藝中一手畫就的,也是他畢生最大的作品。”

  藝中就是謝繼霖生父的名字。

  傅藝中,傅鎮雄第一次見他時告訴他的。

  從小,爸爸這個稱呼和相關的問題,都是謝靜寧嚴令禁止的,不許提,也不許問。謝繼霖曾暗下決心,等自己長到足夠大了,一定要親自去查,他想親口問問這個男人,為什麽不要媽媽,為什麽不要他。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當他終於查到一點眉目的時候,這個名字已經被刻在墓碑上了。

  傅藝中死了,癌症,死的時候是四十七歲,跟謝靜寧相同的歲數。

  收回思緒,謝繼霖抬頭去看,畫的內容很簡單,一棵參天大樹旁,是一條蜿蜒向前,沒有盡頭的小徑,而靠近大樹的那一段,有一個模糊的白色背影,背了一個灰色的背包。背影有些佝僂,似乎背上的背包太過沉重。

  他從小就在軍區長大,接觸的也都是與之相關的東西,這些藝術類的作品,他頂多能看,但要分析品評,那是做不到的。

  好在傅鎮雄也並沒有問他對這幅畫的想法。

  他好似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這並不是藝中最優秀的作品,但他故意把這幅掛在書房最顯眼的位置,就是為了告訴我,他從始至終就沒有開心過,他一直想逃離,卻因為背負得太多,走不動。”

  傅鎮雄轉頭看著謝繼霖,“這就是你的父親,優柔寡斷,懦弱無能。”

  謝繼霖被這兩個詞嚇了一跳,他看到傅鎮雄臉上毫不掩飾地嘲諷。

  他沒想到傅鎮雄會如此評價自己死去的獨子。

  傅鎮雄說完,就轉身回了書桌前。

  他抬手指了指書櫥旁邊的藤椅,示意謝繼霖坐。

  “你接手酒店也有大半個月了,感覺怎麽樣?”傅鎮雄直接轉移了話題。

  謝繼霖沉默了兩秒,回道,“目前還算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