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雖然小，但丹尼爾卻聽清楚了。

  一顆心，像是被狠狠紮了似得，有些疼，卻也因此，跳動的更加劇烈。

  原來……是因為這樣。

  丹尼爾喉間滾了滾，輕輕抬起她的頭，黑眸凝著她：“對不起。”

  或許是他的目光過於灼熱，裴杉杉無法直視，不由得側開了視線：“你怎麽又說對不起，你不喜歡我也不是你的責任，你不用因為道歉……”

  丹尼爾低聲：“我說對不起，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你。而是，這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有正麵回應過你的感情，所以導致，我們之間出現了錯誤的理解。”

  裴杉杉聽得有些懵，重新望向他，眼睛裏還蓄滿了淚水，疑惑又茫然：“什麽意思？”

  丹尼爾一字一句的開口：“我如果不喜歡你，不會時時刻刻出現在你身邊，如果不喜歡你，也不會和你發生關係，如果不喜歡你，也不會……”要那個孩子。

  “隻是那時候，我以為這種喜歡對於我來說，並不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我以為，我可以在同樣平衡其他事的情況下，來平衡這種喜歡。”

  裴杉杉本來就覺得自己的腦袋挺不清醒的，現在又聽著他說這些彎彎繞繞的話，沉默了許久，才抓住了一個重點，遲疑著問：“那時候……那，現在呢？”

  丹尼爾失笑：“現在我發現，喜歡是出自於內心中無法阻擋，也無法衡量的情感。所以我，控製不了。”

  裴杉杉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還是不明白。

  丹尼爾唇角微動，手撫上她的後頸，偏頭吻了上去。

  裴杉杉維持著那個姿勢坐在地上，瞳孔放大的更大了些。

  但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多久。

  隻是那麽蜻蜓點水一般，很快便退開了。

  丹尼爾輕歎了一聲：“睡吧，睡醒了明天再說。”

  他不能在她喝醉的情況下趁人之危。

  也不確定，她明天還能不能記得他說過的這些話。

  不管怎麽樣，都應該在她清醒的情況下，再來把這些事說清楚。

  黑暗中，裴杉杉無聲看著他，腦袋微微歪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丹尼爾起身，抱著她放到了床上。

  他給她蓋好被子正要離開時，卻被人環住了脖子。

  丹尼爾重新看向裴杉杉，卻發現她一雙眼睛很亮，還泛著哭過的水意，朦朧又瀲灩。

  丹尼爾喉結滾了滾，嗓音帶了幾分沙啞：“怎麽了。”

  裴杉杉道：“睡不著。”

  酒精在某種時候，也會使人變得異常亢奮。

  丹尼爾看了眼外麵下得不停的大雨：“我去給你倒杯熱牛奶？”

  “不想喝。”

  “那……”

  丹尼爾剛開口，唇上便一軟。

  裴杉杉微微抬起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異國他鄉，陌生又具有情調的小旅館，窗外的大雨，剛剛互訴了喜歡的男女。

  一切好像都恰到好處。

  丹尼爾將她放在床上，加深了這個吻，手也慢慢探了進去。

  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在最後一刻時停下來，眸光暗沉的問她：“確定可以嗎？”

  他怕她明天酒醒過來後悔。

  裴杉杉原本還暈暈乎乎的腦袋，此刻卻異常清醒。

  像是知道丹尼爾的顧慮，她道：“你沒聽說過，酒醉三分醒嗎？”

  她繼續：“誰不想在這種地方，來一場浪漫的偶遇，發生一點旖旎的故事呢，就算不是你，也……”

  丹尼爾重新吻住了她的唇，聲音慢慢從兩人的唇縫中透了出來：“隻能是我。”

  兩分鍾後，裴杉杉還是從這場熱烈的情事中找回了幾分理智：“戴套吧。”

  丹尼爾也停了下來，默了兩秒後才道：“我找找有沒有。”

  他翻身下床，最終在電視櫃上找到一盒。

  之後的一切，都發生的自然又順理成章。

  雨聲也很好的掩蓋了，這個房間裏發出的所有曖昧聲。

  許久後，終於回歸了平靜。

  裴杉杉枕在丹尼爾胳膊上，靜靜背對著他，沒有說話。

  丹尼爾起身看了她一眼：“還是睡不著？”

  裴杉杉嗯了一聲，感覺腦袋很漲。

  明明是很累很疲憊了，可就是睡不著。

  這酒裏放的是咖啡吧。

  丹尼爾給她拉上被子，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過了一會兒，裴杉杉才道：“我有件事一直在騙你。”

  “什麽？”

  “我跟……鍾文博分手了，很早就分了。”

  丹尼爾嗯了聲：“我知道。”

  裴杉杉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們分手那天。”

  裴杉杉：“……”

  所以這段時間他都是故意在她麵前問有關她男朋友的事？

  裴杉杉默了默還是接著自己剛才的想法解釋道：“但你也別誤會，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件事，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我隻是不想你覺得，我是個有男朋友還跟你……”

  說到一半，她又覺得好像也沒多大的必要了。

  不管他怎麽覺得，又能怎麽樣。

  丹尼爾聞言，眉頭不由得蹙起：“‘沒有其他任何的想法’，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男歡女愛，不用放在心上。我剛剛也說了，在這樣的環境和場景下，確實很適合發生點什麽，都是成年人了，又都是單身，不管是誰，隻有氛圍到了那裏，都是很正常的事。”

  跟上次一模一樣的說法。

  丹尼爾扳過她的肩，讓她對上自己的視線：“所以你把這當做一夜情？”

  裴杉杉也很詫異：“難道不是嗎。”

  丹尼爾眉頭皺的更深：“我之前說的那些，你覺得我是在騙你的？”

  裴杉杉很坦然：“這倒是沒有，隻是我也很清楚，感情這種事，確實不能自己想控製就能控製的，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隻是相處的一種態度和模式而已。我們之間，也就僅限於此了。喜歡就做，但也沒必要非要在一起，因為在一起了，也會分手，難道不是這樣嗎？”

  丹尼爾險些被她氣笑：“所以你覺得，我是因為想跟你做，才說了那些話？”

  “我沒這樣覺得，因為我也挺想做的。”裴杉杉想了想，“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