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開墾完畢的田壟之間，在一棟修整儼然的木屋陰涼處，在全場屏息凝視看著我站在高處的時刻，我召集了一場意義重大的回憶。

  “從今天開始……這句話我好像說過很多次了，但是我還是要再說一遍！”

  我站在百人方陣的麵前，意氣風發地指揮著領地全體人員，感覺自己已經站在了人生的巔峰。畢竟這麽多的人現在都聽我指揮，和以前牧場小貓兩三隻事必躬親的局麵，已經有了極大的進步！

  果然是亂世出英雄，在這種目無法紀的星球上，我居然混得風生水起。想到礦石鎮上那個家徒四壁的牧場，我不禁淚流滿麵……

  哦對了，我拍個電報先！通知前線陣地機關槍向左移50cm！

  “大人……您繼續說呀……”

  二五仔頭子伊頓帶著隊伍站在我的麵前，見我的正義演講突然間卡殼，又擔心我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騷話，連忙小聲提醒我。

  “咳咳……我剛才要說啥來著……”

  短暫思索了片刻，我決定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我知道，你們其中的很多人，本來應該成為一個合格的農夫、鐵匠、裁縫、廚子，甚至文官、醫生、律師、up主……最後一個不算，總而言之，你們的命運線在某個地方收束之後，踏過了命運的拐點，最終成為了不得已的一枚棋子。”

  聽到了我的話，場上許多人都露出了回憶的表情，有的是奴隸，有的是城鎮守衛部隊，而他們間更多的共同身份，則是裝填手之領壓迫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

  “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來到了這裏你們依然要背負起不屬於自己的命運！”

  我趁剛才種田的機會，終於脫下了身上的鎧甲。這裝備雖然對我造不成負重困擾，卻嚴重限製著我的肢體活動，縮小了我的關節運動角度，再加上材質不透氣，我已經受夠了。

  此刻的我穿著黑色的外袍，一手仍然握著鋼鐵長戟，另一隻手托著鋼鐵板甲。

  “你以為我救你們出來，是為了無私地給你們帶來解脫？那麽死亡才是你們最好的歸宿！這片山穀裏有夠住的房子、有不竭的清水、有茁壯成長的作物，還有一視同仁的自由！對於我付出的一切，你們必須要付出足夠的代價換取，並且沒有選擇的餘地！”

  奴隸們早就習慣於接受強加於他們身上的東西，所以他們的表現讓我十分滿意，全都瑟瑟發抖地站在原地，低頭不語。

  而城鎮守衛部隊也有自己的習慣——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站在前排的伊頓，等著指揮官下達的命令。伊頓不用看都知道大家在等著他的詢問，隻好硬著頭皮開口道。

  “那麽……大人……代價是什麽？”

  我把全身鋼鐵板甲狠狠砸向了地麵，在他腳邊引發了一場地震。

  “穿上它，這就是你們的命運！”

  “這也就是我給你們的答案！你們必須要不斷地征戰、征戰、再征戰，廝殺、廝殺、再廝殺，直到你們對得起今天的一切！”

  伊頓聽到了我的回答，可能是為了配合氣氛，迅速屈身行禮，大聲地喊道：“願為大人效死！”

  胖子看守長剛才還在竊笑，看著伊頓身不由已地負責踩雷而幸災樂禍，結果就錯過了這麽好的一個表忠心的機會，但馬上認識到了需要亡羊補牢，也大喊道：“願為大人效死！”

  於是乎更多的城鎮守衛部隊和奴隸們加入了這一場的宣誓中，為我效死的口號此起彼伏響徹山穀，在悄寂多年的寂靜穀中引發一場聲浪。

  反正這裏也沒有鄰居，不怕有人找到物業投訴我擾民，我就隨便他們大吼大叫，發泄心裏的情緒，直到一個個都聲嘶力竭氣喘籲籲才停止下來。

  “不至於不至於……你們不用這麽激動……”

  這時候我才假模假樣地雙手虛按做著官麵文章，不走心地謙虛道，“雖然我知道我本身英明神武、雄姿英發，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追隨投效……”

  隊伍裏的伊頓忍不住想要吐槽，小聲地說了一句：“明明在場的都是大人你拐騙來的吧……”

  我假裝沒聽見他的吐槽，心裏先給他記了一個大過，正好待會兒要宣布一些重大的事情，希望他不會感歎報複來的太快。

  “但是，你們要效忠的並不是我！”

  我此言一出，場下紛紛嘩然，演技浮誇點的比如胖子，已經連上戴著痛苦麵具，差點要衝上來表演一下痛哭流涕，還好被我一腳踹回了人群中。

  “演技過假了啊……我的意思是說，你們並不是要成為我個人的附庸。你們需要真正效忠的是那位大人大人，你們加入的也是那位大人的偉大勢力！”

  對於我口中的神秘勢力，現場的絕大多數人都一無所知——廢話，要是有人知道宇宙超人沙福林的名號，那我一定要跟他促膝長談家鄉的櫻花開了沒有。

  “你們即將加入的這個組織，是一個宇宙中非常曆史悠久、力量非常強大的勢力，他們秉承著‘超人’的理念，第一個喊出了‘真神已死’的口號，走上了超脫人類脆弱的心靈，成為亙古不變強大存在的光榮道路！”

  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像一個邪教頭子了，“人是一座橋梁，而不是一個目的。超越人類不是一般所謂進化論裏靠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就產生一種自然演化過程，而是，每一個人都應該超越自我，走過‘人’這一類各種軟弱及虛幻的處境。”

  極具迷惑性的超人理論一經拋出，還沒在別人意識了開花結果，似乎就已經在光頭男的心裏引起了爆炸式的連鎖反應！

  “原來您就是超人嗎！這就是您教給我的知識裏，最終級的奧義嗎！”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這個家夥，這神神叨叨的性格到底是怎麽來的？還想撲上來問我？

  我一腳把他也踹了出去，抬起長戟快速地舞動著，以兵鋒為筆在地上畫出了一幅言簡意賅的圖案。

  地上的圖畫有棱有角，鋒芒畢露，曲折的線條淩厲尖銳，似乎連鈍角這樣軟弱的圖形都不願意使用，組成了一幅閃電的圖案。唯一不同的是，這條閃電與常理相反，是斜斜向著天空刺去的！

  “這就是那位大人的標誌……”

  “逆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