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內個……你說什麽？”

  麵前奇異的水型生物身上的流動似乎都停滯了半刻，不敢置信似地抖動了一下身軀，“你……你不是應該……表示感謝嗎？”

  我斜著眼看了這東西一會兒，發問道：“劍的事暫且不提。你是不是應該介紹一下，你是什麽來頭？”

  水型生物似乎想要維持住身型，奮力地往岸上移動著：“如你所見，我是一個女神……”

  “等一下！”我伸手製止住了麵前這個可疑生物的接近舉動，“女神？身邊連舔狗都沒有，居然敢自稱女神？挺有自信的嘛。”

  水型生物聞言又是一愣，“我們的交流好像產生了微妙的誤會，是我被困太久，跟不上時代了嗎？”

  我遺憾地搖了搖頭：“這一招裝無辜確實十分巧妙，即化解了尷尬又把自己擺在了諒解者的位置，能夠取得微妙的心理優勢。你這個女神算不上，但做個普通的綠茶和白蓮花倒是有潛力。”

  “你一定哪裏誤會了……”

  “沒錯！就保持這個態度，隻要讓舔狗覺得之前的認識是錯的，主動洗心革麵接受你的價值觀，別說備胎了，千斤頂都願意幹。”我繼續指點道，但馬上話鋒一轉。

  “但是啊……你有一個巨大的破綻知道嗎？”

  “破綻？”水型生物疑惑地扭了一下頭，停在了湖岸邊漣漪極少的位置，終於能夠擺脫湖波對水流的影響，勉強站穩。

  “沒錯！作為女神，不說前凸後翹，至少也得是個人吧？就算是前後一致的平板身材也是有市場的，但是一坨黏糊糊滑溜溜的果凍，有誰能夠接受這個設定啊！”我一針見血地說著，目光充滿遺憾地看著她。

  水型生物忽然抖動了一下，仿佛情緒波動十分激烈：“要不是被封印在了湖裏，我怎麽會連形體都維持不住！”

  “嗯嗯，你這個狀態有點感覺了。但是還不夠，你的語氣不應該是憤怒，而應該是委屈、絕望，加一點的堅強！你再試一遍！”

  “哦……我被封印在了湖裏，連形體都維持不住……嗚嗚嗚……”

  “不對！湖裏兩個字，說起來要更加委屈，更加絕望，後麵的維持不住要帶著一點自暴自棄的堅強口吻，這樣才能讓舔狗自我奉獻！”

  “我……我被封印在了湖裏……嗚嗚嗚……但是沒事的，就是形體維持不住了。”

  “這就對了！”

  我鼓起了掌，為了這個天賦異稟的學員表示讚許，“要記住這個感覺，針對不同的語境，不同的場景多做練習。千萬不能給人死纏爛打的可憐蟲的感覺，要讓人覺得是一個境遇不佳的勵誌者，舔狗們才會奮不顧身地添磚加瓦！”

  “好……我記住了……才怪啊！”水型生物忽然間水波一抖，大片地水花從身上劃落，“你說的這種根本就不是女神！隻是感情騙子吧！我是女神！真的女神！”

  我從地上站起裏，用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反問道：“你說的女神，不就是給信徒虛假的信仰，用著高高在上的態度施舍一些殘羹冷飯，最後任由他們沉淪苦海而已。你是不是因為發現越是沉淪的人，對你的信仰就越堅定，所以美其名曰這是命運的安排，一直在考驗他們的信仰？”

  “你……你怎麽知道？難道你也是哪裏的神？”水型生物波紋搖晃，甚至有轉身就跑的架勢。

  我發出一聲冷笑：“這點淺顯的道理，還需要神才能明白嗎？拿出你的覺悟來！”

  我慷慨激昂地說著：“我口中的女神，怎麽會是感情騙子呢？她們是開口乞求過一點感情和關注？還是伸手要過一點禮物和金錢？”

  “可是……這明顯就是話術和欺騙……”

  “欺騙？那你可以問問舔狗們，他們看到的是不是虛假？感受到的關心是不是欺騙？每一句我去洗澡了和改天再聊，是不是發自真心？這種雙方付出感情、不奢求回報的狀態，不就是最純潔最高尚的感情嗎？”

  “可……總覺得哪裏不對……”水型生物還在盡力辯駁著。

  我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口中的女神，無非是一個虛假的偶像，連一絲的憐惜都不曾真正施予世人，把天生的威能當成是高高在上的理由。而我所說的，確是一步步認識自己、端正態度、高標準嚴要求，夏天不能披頭散發、冬天不能棉褲毛襪，有人的時候端莊優雅，沒人的時候也不會拖鞋褲衩。不論何時，都用春風般的態度對待著身邊的人，以無以倫比的人格魅力感染著身邊的人，換來一句句衷心地稱讚！”

  “這樣憑著自己努力，驕傲活在世上的人，你覺得配不上女神的稱呼？反而要去崇拜那些生而有之不勞而獲的存在，你就不羞愧嗎！”

  水型生物當即愣在了原地，連水波都不怎麽流動，組成身體的水流一點一點塌陷回了湖裏，差一點就要融化消失。

  “我……我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

  “那我問你。”我眼中充滿了悲天憫人的情懷，向著水型生物伸出了一隻手。

  “那我問你，你悟了嗎？”

  水型生物肅然一震，水裏重新層層倒淌，凝聚成了一個完整的軀體，看上去比之前的形象都要凝實許多。

  “我悟了！”

  我語氣裏滿是道法自然的無為：“不，你心裏仍有困惑。我再問一次，你悟了嗎？”

  水型生物這次的語氣從急促而混雜逐漸堅定。

  “我……悟了！”

  我伸手捋了捋了並不存在的胡須，抓住了水型生物的那隻手，竟然真的讓我握住了一個如有實體的東西，並非穿過水流撲空。

  水型生物似乎感動地向我靠近，卻忽然聽到我說：

  “那就跟我走一趟吧，我是SCP基金會的人，你就由我們組織收容了！”

  “誒！！！我可是女神誒！！！”水型生物驚呼道，

  我完全不為所動：“知道了，基金會抓的就是女神！你要是普通的水元素我就懶得收容你了！”

  “那……我其實是水元素！是水元素來的！我們之間有誤會！”水型生物馬上改口道。

  “水元素是吧？你涉嫌汙染小鎮水源，我另一個身份是這個小鎮的警長，跟我走一趟吧！”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