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當時被救到這裏，救我的人沒時間管我，隻囑咐了幾句就匆匆離開，我像你一樣大病了一場，自己一個人昏昏醒醒，挨了幾天。”

  她深沉幽黑的眼眸因為回憶而染上迷離的飄忽，卻又很快清明起來。

  “沒什麽好說的，都過去了，經曆過磨難才能成長，從前的那個尚城曖，早就死了。”

  她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不願多說，冷淡的眉眼，完全不似那時初見般靈動可愛。

  她真的受過很多苦。

  “你的身體不好？”

  言歡微微頷首，簡單嗯了聲。

  明世隱扯開衣襟，他的脖子上掛了塊暗紫的玉石，他解了玄色項繩，把紫玉遞給了言歡。

  “你戴著吧，這個對身體好。”

  言歡詫異的瞧了他一眼，無所謂的輕笑出聲，“延年益壽？恐怕不能起死回生吧？”

  明世隱一怔。

  起死回生，她的身體已經差成這樣了麽？

  氣氛安靜，言歡拿過紫玉放在手上仔細看了看，玉質溫潤細膩，還帶有他的體溫，對著光能看見玉中隱隱流動著什麽，瑩潤通透的暗紫色。

  “該不會是你的傳家寶吧？”

  明世隱虛弱的靠在床頭，嗯了聲。

  “這是我出生時從娘胎帶出來的，我是含玉而生的。”

  言歡大驚失色，含玉而生？

  這不是紅樓夢裏的賈寶玉麽？口含美玉出生，從此他的玉都是隨身攜帶，因此才叫賈寶玉。

  言歡抽抽眼角，臉色怪異，“那你為什麽不叫明寶玉，而叫明世隱？”

  明世隱嫌棄的睨了她一眼，“我還喜歡花草呢，你怎麽不讓我直接叫明花草？”

  “噗……”

  言歡沒憋住笑出了聲。

  她笑起來還是能看出曾經的天真可愛，隻是她已經習慣把自己偽裝的沒有感情的心腸冷硬。

  明世隱挑起鳳眸看她，不論說什麽，他的眼眸天生帶有蠱惑，沙啞的嗓音，緩慢的語調夾有幾分無奈。

  “你應該多笑笑的。”

  言歡慢慢斂了笑，透過窗戶看向外麵還未繁茂的樹，“說實話，這六年我都沒有展顏笑過，世間對於我來說，已沒有什麽能讓我開心，除非……”

  她壓低嗓音，平緩的慵懶，眸色一閃而過的恨意。

  “哪天徐禎死了。”

  她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明世隱硬塞給她那塊紫玉。

  “戴上吧，這玉多少會對你的身體有些幫助。”

  言歡側目看了一眼那玉，確實是通透極美的紫色，可她現在不是閨閣小姐，還喜歡這些累贅的金玉首飾。

  “不必，戴上作戰不方便，多謝你的好意。”

  語氣低冷，仿佛剛剛那個展顏歡笑的人，並不是她。

  “對了。”

  言歡踏出門檻，扭頭看向明世隱，多補了句。

  “再多給你三天的時間振作起來，浪費時間在無用的傷心上，我替你不值，況且……恐怕沒時間了。”

  明世隱擰眉，“為什麽沒時間？”

  言歡抿唇，無所謂的挑眉，“我這身體是強弩之末，怕撐不到複仇，就要去地下和家人們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