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現在沒有了以前的安保特權。

  出國的時候，海關那邊也不會有消息預警。

  因為她的護照已經換了，海關電腦一級預警係統針對的還是她的舊護照，當她用自己的新護照掃描過海關的時候，完全沒有引起任何波動。

  要不是顧念之擔心陰世雄或者趙良澤會找她，她連這兩人都不會說。

  因為她曾經擔心過如果她說了，這倆人會不會阻止她去德國給霍少添亂……

  不過最後她還是主動跟這倆人說了，結果還好，陰世雄和趙良澤都沒有說什麽阻攔的話，反而鼓勵她趁機出國好好玩。

  顧念之高興之餘，也再一次確定霍紹恒應該就在德國，陰世雄和趙良澤兩人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讓她信心百倍。

  當然，來了德國之後，顧念之才發現要找霍紹恒真是太難了。

  她完全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著手，而且霍紹恒好像也沒有主動露麵跟她聯係的意思。

  她也不會傻兮兮地四處向人打聽霍紹恒的去向。

  在她內心深處，最狂野的夢想也不過是憧憬一次伊薩爾河畔的邂逅重逢……

  現在接到從國內打來的電話，顧念之有些心神恍惚。

  她定了定神，對顧嫣然說：“姐，我出國旅遊呢。”

  “出國？你去哪裏了？”顧嫣然的聲音充滿狐疑，“你是跟霍少在一起嗎？”

  顧念之暗道，她也想啊！

  可惜沒有……

  不過顧嫣然不必知道。

  顧念之含糊其辭，嘴裏像是含著一顆橄欖：“……我跟幾個朋友出來的，姐，你有事嗎？”

  “我是擔心你，好幾天沒有看見你了，去宿舍找你，你室友說你不在學校，出去了，問你去哪兒了，她又說不清楚。”顧嫣然一副好姐姐的樣子，“念之，你可真調皮，動不動就跑遠了，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顧念之怎麽聽怎麽覺得這話別扭。

  她當然跟小時候一樣，因為那就是她啊！

  顧嫣然腦子真是不好使……

  顧念之在心裏腹誹顧嫣然的智商，一邊笑著說：“我沒跟琦琦說，琦琦也不清楚我去哪兒了。你問她，她不也跟著糊塗嗎？”

  “那你到底去哪兒了？總得跟姐姐說一聲吧？”顧嫣然將座機電話緊緊貼在自己耳邊，而房間的另一端，夜玄坐在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台不斷閃著紅藍光的機器，正在追蹤顧念之的手機信號。

  顧念之不想說的話，別人怎麽問也問不出來。

  當然，她也不會硬扛著不說話，她一般會轉移話題，讓別人忘掉剛才的話題。

  顧念之握著手機坐到沙發上，一邊晾著頭發，一邊輕快地說：“姐，父親怎麽樣了？我已經恢複顧家女兒的身份好久了，你什麽時候讓我正式回顧家？我這次出國旅行可都是欠著信用卡的錢，我聽你的話，不用霍少的錢，但信用卡的錢，你是不是給我還了啊？——我不想做卡奴……”

  顧嫣然不由自主鬆了一口氣，笑說：“行啊，你什麽時候回來？我老實告訴你，這些年我們顧家出的多，入的少，別人看著風光無限，其實都是空架子，你回來就知道了。好了，不多說了，我要跟人談生意去了。掙錢不容易啊！”

  顧念之的語氣顯得十分失望：“啊？姐！別忙啊！你什麽時候給我打錢過來？”

  正在追問，突然聽見電話裏傳來另一個人冷冰冰的聲音：“顧念之！你夠了！你姐姐辛辛苦苦維持顧家，哪像你！就知道花錢！”

  居然是夜玄的聲音。

  顧念之一怔，“姐？你把電話給夜玄了？”

  那邊卻咯噔一聲掛掉了。

  那聲音特別奇怪，像是電流的聲音，又像是機械的關卡聲，總之不是手機的聲音。

  這個時候，夜玄居然還在姐姐房裏？

  顧念之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現在國內應該是晚上八點左右，兩人是共進晚餐了？

  她撇了撇嘴，悶悶地看著手機，腦子裏思索著剛才聽到的奇怪聲音。

  ……

  電話的另一端，顧嫣然收起手機，對夜玄嗔怪道：“你也是，不說話會死嗎？”又說：“你找到她的行蹤了嗎？”

  夜玄搖搖頭，“隻能知道應該是在歐洲，她的手機裝有反追蹤儀器，不好追。”

  “歐洲？她去歐洲做什麽？”顧嫣然皺起眉頭，“這孩子也不說實話，盡會讓人擔心……”

  “嫣然，你對她這麽好做什麽？你們又不是親姐妹。”夜玄皺了皺眉頭，將茶幾上的儀器收起來，裝到一個特製的箱子裏。

  “玄，我不許你這麽說。她姓顧，就是我們顧家人。是不是親姐妹有什麽關係？”顧嫣然微慍說道，表現得對顧念之非常維護。

  “你這麽心好，那顧念之還不領情，我是為你不值。”夜玄啪地一聲關上箱子拎在手裏，“行了，我走了，不惹你煩了。”

  “玄，別生氣。”顧嫣然從背後抱住夜玄的腰，“我是擔心她，你知道她離開我這麽多年，我擔心她長歪了。”

  這種大姐姐的語氣是夜玄不能抗拒顧嫣然的原因。

  他的呼吸粗重起來，突然扔下密碼箱，轉身一把抱住顧嫣然，往她唇上狠狠吻了下去……

  ……

  德國慕尼黑希爾頓酒店套房裏，何之初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做聲，現在見顧念之掛了電話，才問：“顧嫣然的電話？”

  “嗯，莫名其妙，一個勁兒追問我在哪裏。”顧念之笑了起來，“所以我有意打岔，說了一些她下意識回避的話題，果然她就不糾纏我在哪裏了。”

  “嗯，跟她沒什麽好說的。”何之初笑了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你的消息暫時先對她瞞一瞞，但不一定能瞞得住，美國律所的網站上有我們這次出行的名單，她隻要一查就能查到。”

  “哦。”顧念之也沒放心上，她出國是來工作的，就算顧嫣然知道了也沒關係，最多指責她為什麽騙她。

  可顧念之覺得自己沒有對顧嫣然說實話的義務。

  又不影響顧嫣然的利益，為什麽要事無巨細向她匯報？

  還真當自己是她姐姐？

  顧念之的記憶沒有恢複，對顧嫣然的姐妹情還沒培養出來就被顧嫣然對她的態度給磨滅了。

  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啊……

  往後靠在沙發上，顧念之覺得自己的後頸又開始發酸，伸手過去揉了揉，說：“出庭這種事果然還是很費體力啊。我以為自己是見過世麵的，也不是第一次出庭了，沒想到還是下意識緊張了。”

  “脖子疼？”何之初伸手想幫顧念之按摩一下，顧念之連忙跳開，笑著說：“不敢勞煩何教授。隻有徒弟給師父服務的，沒見過師父給徒弟服務的。”

  “那你今天見一見不就行了？”何之初笑了一下，見顧念之囧迫起來，不再說了，站起來問：“想去哪裏吃飯？”

  “這裏我一點都不熟。早上那個白香腸好吃，但好像隻有早飯有？”顧念之對早上的巴伐利亞白香腸念念不忘。

  “在這酒店裏是隻有早上有，不過如果你想吃，我們可以到外麵去找，應該很容易找到。”何之初轉身問她，“要不要去？”

  “嗯，那好。”顧念之進去把自己的Le-Boy小香包背出來，跟著何之初出了酒店。

  他們在門口打了一輛出租車，問了司機這裏比較有名的餐館在哪裏，司機推薦了一家米其林四星餐館，兩人便興致勃勃地去了。

  事實證明，當地司機的推薦還是靠譜的。

  德國菜是以各種各樣的豬腳菜係聞名，比如全藍星的饕餮食客都知道的德國鹹豬手，就跟華夏帝國有名的紅燒豬蹄一樣，不過沒有用醬油，燒製起來豬手的膠質幾乎煮溶了，隻這一道菜，就夠顧念之吃一下午。

  何之初點的是一道黑胡椒海鮮豬手煲，鹹鮮香濃，他這種一向恨不得拿紅酒當飯的人，居然也就著豬手煲，吃了好幾片全麥麵包。

  何之初用紅酒佐豬手，顧念之是黑葡萄汁配豬手，吃得津津有味。

  顧念之吃完恨不得舔手指，對何之初意猶未盡地說：“何教授，這裏的豬肉真好吃，真的好香濃的味道，跟國內特供肉有一拚。”

  而且吃得出來是食物本身的味道，不是加了很多調料之後的調料味。

  最好的菜肴，就是食物本身的味道，調料應該是用來烘托食物本身的味道，而不是喧賓奪主。

  何之初對食物非常挑剔，但也不得不承認，這裏的豬肉，跟他老家的豬肉味道差不多。

  “喜歡吃就多吃點，我去問問他們送不送外賣。如果送的話，這幾天我們就定這裏的餐。”何之初起身叫了侍應生過來，用德語詢問他們送不送外賣。

  這是一家當地的餐館，內食和外賣都供應。

  何之初就跟他們定了午餐和晚餐，每天換著菜譜做，給他們送到希爾頓酒店。

  吃完午飯，何之初帶著顧念之從餐館出來。

  從手機地圖裏找到他們住的希爾頓酒店，離這裏並不遠。

  兩人沒有再叫出租車，就這樣溜達著走回去，也當是飯後消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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