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這時候隻想手握一杯大紮啤，和顧念之一起在慕尼黑的伊薩爾河上泛舟。

  這個案子的案發地在德國的羅思勞地區，但因為羅思勞警方高官的卷入，後來改成由慕尼黑的警局負責，法院也改在慕尼黑地區法院。

  何之初要帶顧念之和另外四個美國法律助手去的地方，就是德國慕尼黑。

  顧念之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還在沙發上，不過身上蓋著一條薄毯，何之初就坐在她身邊，用手撐著頭睡著了。

  她從沙發上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何之初。

  何之初睡著的樣子很迷人，英俊的臉上看不見慣常清冽冷漠的神情，瀲灩的桃花眼閉得緊緊地，眉宇舒展，清朗俊逸，如圭如璋，像是個性情溫和的鄰家大男孩，不像喜怒無常的何教授……

  顧念之做了個鬼臉，悄悄從沙發上起身。

  不過她一動，沙發就跟著陷了下去。

  何之初似乎睡得很輕，馬上被驚醒了。

  他長長的眼睫抖了抖，睜開雙眸，下意識看向在他身邊的顧念之，正好和她大大的眸子撞了個正著。

  何之初的呼吸一瞬間窒住了。

  那是一雙怎樣黑亮晶瑩的眼眸啊……

  能夠直直地看進他的心底。

  顧念之愣了一下，下意識移開視線，何之初才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睫刹那間蓋住他所有的心事。

  顧念之從沙發上站起來，揉了揉眼睛，納悶說：“我怎麽就睡著了呢？何教授您也不提醒我一聲。”說著揉了揉腰，咬牙道：“在沙發上睡太累了，腰酸背痛。”

  何之初睜開瀲灩的桃花眼，冷然說：“……你好歹是躺著，我可是坐了一夜，我才是腰酸背痛。”

  顧念之：“……”

  這種對話聽起來好奇怪……

  不過瞥見何之初越來越黑沉的麵容，顧念之立即揚起狗腿般的笑，朝何之初說：“何教授，要不要我給您捶捶背？或者我去打電話，給您找個專業八級的按摩師？”

  “你會捶背？”何之初嗤之以鼻，“估計捶兩下就表示自己傷了手要跟我算工傷了，是吧？”

  “哪有！”顧念之嬉笑著搖頭，“何教授把我想得太不堪了，我怎麽會？！”

  最多意思意思就行了，顧念之還沒給人捶過背呢，嗯，霍少除外，那是自己人。

  何之初也知道她隻是哄他，但哪怕隻是哄他，他也開心。

  “好了，你回去吧，今天不用來了，先洗個熱水澡再休息。你感冒了，如果感冒不好，我可是不會帶你去德國的。”何之初看了看手上的江詩丹頓腕表，“我們還有三天時間。”

  “啊？遵命，教授閣下！”顧念之忙抱起自己的小筆記本電腦，“那我回去了。”

  她一溜煙跑出何之初的套房，回自己的宿舍去了。

  馬琦琦白天都在律所實習，昨天顧念之一晚上沒回來，馬琦琦也不知道，因為她回來的晚，早上又很早就出去上班了。

  這會兒大清早顧念之暈頭轉向開門進了宿舍，幾乎打著飄去浴室衝了個熱水澡，然後就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

  等馬琦琦晚上下班回來，才想起來好像有兩天沒有看見顧念之，敲了敲她的房門，才把她叫醒了。

  顧念之睡得眼睛都腫了，朦朦朧朧打開房門看了一眼，“琦琦？什麽事啊？”

  “什麽事？你怎麽了？這幅樣子，是病了？”馬琦琦伸手探了探顧念之的額頭。

  顧念之睡了一整天，確實發過高燒，不過後來自己退燒了，她現在渾身都是汗津津的，十分難受，不過頭倒是不疼了。

  顧念之揉了揉眼睛，“昨天感冒了，今天好多了。就是累。”

  “你這是高燒之後的後遺症，快去歇著。”馬琦琦說著，將顧念之送回房裏，又說：“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顧念之打了個哈欠，“我想吃粥。”

  “嗯，我去買皮蛋瘦肉粥，正好我也想吃。”馬琦琦做了個鬼臉，湊到顧念之身邊神秘地問：“念之，何教授要去德國打官司了，你幫我要個簽名啊？”

  顧念之知道馬琦琦最關注這個案子，她想了一下，悄悄對她說：“琦琦，跟你說件事兒。”

  “啥？”

  “……我會跟何教授去德國，一起幫那位女留學生的父母打民事官司。”顧念之微笑著說，眼看著馬琦琦的神情從難以置信到狂喜交加。

  馬琦琦一瞬間幾乎化做“咆哮教主”，抱著顧念之的肩膀使勁兒搖晃，大聲說：“念之！念之！這是真的嗎？！你真的要去德國幫他們打官司？！”

  “千真萬確，簽證都辦好了。”顧念之猶豫了一下，還是叮囑馬琦琦，“你千萬別跟別人說，也別放到網上。”

  馬琦琦吐了吐舌頭，如果顧念之不特意叮囑她，她還真盤算要到網上炫耀一番。

  但顧念之既然已經提出來了，她肯定就不會說出去了。

  做朋友，第一重要是尊重對方的隱私。

  “好，我不會說的。你們什麽時候的飛機，我去送你。”馬琦琦下定決心，哪怕請假，也要親自去送顧念之，表示她的支持。

  顧念之抬手捋捋一頭睡得亂糟糟的長發，打個哈欠說：“後天就走。”

  “好，我到時候去送你。”馬琦琦說完就站起來，“我去給你買粥，你好好歇著。”

  顧念之點點頭，目送著馬琦琦離開她們的宿舍房間。

  不過她也沒法休息，剛才馬琦琦的反應提醒了她，她是不是要跟陰世雄和趙良澤說一聲呢？

  顧念之本來是不願意告訴他倆的，因為她有些擔心這倆會阻止她去德國，擔心她給霍少添亂……

  後來想了又想，她還是決定坦白從寬。

  萬一他們反對，她就隻有把何之初祭出來了。

  拿起手機撥通陰世雄的電話，顧念之寒暄兩句，就說：“大雄哥，我後天要跟何教授去德國了。”

  “去德國？幹嘛啊？”陰世雄正在緊張地工作中，隨口問了一句。

  “大雄哥知道那個在德國遇害的華夏帝國女留學生的案子嗎？何教授是白部長聘請的律師，我是何教授的助手，跟著他去德國打官司。”顧念之說的輕描淡寫，不想陰世雄太過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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