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澤的這句話倒是讓顧念之放心不少。

  說得這麽輕鬆自如，應該不是啥很危險的任務。

  顧念之高高興興和趙良澤去霍紹恒的駐地官邸，一路上顧念之說了很多話，都是講她這一兩個月在做什麽。

  趙良澤沒有陰世雄能說會道，大部分時間隻是聽她說，自己偶爾附和兩句，或者問些問題，這樣才能將談話進行下去。

  到了霍紹恒的官邸，顧念之幾乎有了恍同隔世的感覺，其實也才一兩個月沒有來而已。

  陰世雄已經讓廚房做好飯菜等他們一起吃。

  吃飯的時候，顧念之還接了顧嫣然一通電話。

  “念之，你在哪兒？我燉了海參羹，想著給你送一鍋，但是到了學校，發現你不在啊？”顧嫣然很喜歡鼓搗廚藝，從蛋糕到羹湯，都是她的強項。

  顧念之就不會做飯，一向是敬廚藝而遠之。

  “不用了，謝謝姐姐。我在霍少這裏過周末。”顧念之笑眯眯地說，心情很好。

  “霍少？他回來了？”顧嫣然又驚又喜，“你也是，不聲不響就跑去男朋友家裏，讓人家的父母怎麽想？”

  “……霍少沒有跟他父母一起住啊……多大年紀了，還啃老……”顧念之回避了顧嫣然的問題，不說霍紹恒的行蹤。

  陰世雄和趙良澤一起朝她伸出大拇指。

  顧念之朝他們做了個鬼臉，“好了，姐，我掛了，在吃晚飯呢，接電話不太禮貌。”

  顧嫣然隻好同意了，不過還是提醒她：“明天去看父親，你別忘了。”

  “我知道。”顧念之點點頭，將電話掐了，放到一旁。

  陰世雄也沒問顧嫣然找顧念之什麽事，給她盛了一碗湯，“這是鯽魚清湯，燉的很不錯，魚肉都柴了，可見都燉到湯裏去了。”

  顧念之喜歡喝湯，笑著接過來，拿著調羹舀著喝。

  一頓晚飯吃了兩個小時，對於陰世雄和趙良澤來說，也是難得的悠閑時光。

  趙良澤剛一吃完，電話就響了，他接過來看了看，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接了起來，“白爽，晚上好。”

  電話那邊是白爽打過來的，她笑著說：“小澤，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打個招呼，還是不是朋友？”

  “嗬嗬，回來後忙著寫報告，交接工作，還要倒時差，才剛剛歇過來，正打算明天給你們打電話呢。”趙良澤一手端著清茶，一邊跟白爽通電話。

  顧念之的耳朵恨不得支成兔子耳朵聽趙良澤打電話。

  她當然不是要聽趙良澤的壁角，而是想知道趙良澤會不會說一丁點關於霍紹恒的消息。

  趙良澤眼角的餘光瞥見顧念之專心致誌的神情，笑著拍拍她的頭，起身回自己房間打電話去了。

  顧念之不無遺憾地往後靠坐在椅子上，說：“小澤哥真是，打個電話而已，怎麽就藏著掖著呢？”

  “不藏著掖著，難道要讓你偷聽啊？”陰世雄一眼就看出顧念之的小算盤，“好了，不要瞎擔心，回房歇著去，明天去陳列那裏看你父親。”

  顧念之應了一聲，回二樓自己房間去了。

  她的房間對麵就是霍紹恒的套房，可惜現在裏麵沒人。

  顧念之推開霍紹恒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好像它的主人從來沒有離開，隨時會從臥室裏走出來一樣。

  顧念之微微歎了口氣，想她是不是應該回去數日子，看霍紹恒什麽時候能夠回來？

  從霍紹恒的套房出來，回到自己房間，顧念之先去放水洗澡。

  洗完之後，將那些絲巾拿出來，一條條試戴，一雙巧手能夠打出很多好看的絲巾結，圍著她修長的脖頸。

  絲巾的質量非常好，柔軟順滑，圍在脖頸上，一會兒的功夫就溫熱起來，像是情人的撫摸，輕柔中帶著顫栗，她的心跟著沉靜下來。

  這一夜，她是抱著這些絲巾睡的，就像霍紹恒在她身邊陪著她。

  第二天醒來，看著那些被她壓得皺成一團的絲巾，沒有了昨夜的美貌，就像絕代佳人被孟浪之徒一夜狂風驟雨，色褪花殘……

  顧念之揉了揉臉，被自己的聯想弄笑了。

  洗漱之後吃了早飯，她就去陳列那裏等著顧嫣然過來，打算一起去看父親顧祥文。

  因為她今天是在駐地裏過來的，來得比較早，陳列還沒來病房。

  顧念之推開陳列的辦公室，隻看見葉紫檀一個人在裏麵，正從陳列的電腦前直起腰來。

  “葉醫生，這麽早啊。”顧念之笑著跟葉紫檀打招呼。

  葉紫檀溫柔地笑著，走過來問她：“吃早飯了嗎？今天駐地食堂有牛肉包子，你以前不是挺愛吃嗎？”

  顧念之笑著擺手說：“喜歡吃牛肉包子的可不是我，葉醫生別記錯了。”

  “哦？不是你？那還能有誰？”葉紫檀跟著笑了起來，“難道是霍少？”

  “霍少愛吃，還有一個人也愛吃。”顧念之朝葉紫檀擠擠眼，“葉醫生是故意不說吧？”

  “誰？”葉紫檀跟著追問。

  “當然是陳哥啦！”顧念之拍拍手，“陳哥也愛吃牛肉包子的……”

  葉紫檀若有所思，“陳醫生啊？他不能再吃肉了，再吃肉，已經要危及他的健康了。”

  這是在說陳列太胖了。

  顧念之倒是不以為然，“陳哥其實不算胖，他隻是長得比別人圓潤一些。”

  葉紫檀終於噗哧一聲笑了，走到顧念之身邊說：“想不到你這麽風趣，難怪陳醫生疼你，你這麽會說話，這麽維護他，他不疼你才怪。”

  顧念之聽葉紫檀這樣說，忍不住暗暗打量她，希望她不要有什麽誤會才好。

  顧念之知道陳列喜歡葉紫檀，而葉紫檀好像對陳列也有那麽點兒意思。

  但是這兩個人在感情上都是慢性子，溫吞水，雖然彼此有意，卻沒人捅破這層窗戶紙。

  她要不要做這個捅破兩人之間窗戶紙的人呢？

  顧念之尋思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

  在男女之間的感情上插手的人是最吃力不討好的人。

  顧念之不想影響陳列和葉紫檀之間的感情，隻好將自己摘開：“葉醫生，陳哥就像我親哥哥一樣，我當然要維護他。”

  “知道。陳醫生是你親哥哥，霍少才是你的情郎……”葉紫檀笑著跟她開玩笑，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憐惜。

  顧念之沒有在意，隻要葉紫檀不誤會她跟陳列的關係就好，別的她可以當沒聽見。

  “葉醫生，霍少不是我情郎，是我男票。”顧念之嘻嘻地笑，“陳醫生比誰都清楚啦……”

  葉紫檀笑著低頭收拾自己的病曆，一邊跟顧念之閑聊，“霍少應該快回來了吧？我看小澤他們回來了。”

  “……哦？啊……”顧念之有些不適應了，頭一次這裏有人主動跟她談起霍少，而不是她追著別人問啊啊啊——！

  好激動！

  顧念之心情振奮起來，連連點頭說：“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小澤哥說，他們任務完成了就回來了，霍少還有任務。”

  “還有任務？那這一次可真夠久的。”葉紫檀搖了搖頭，“以前可都沒有這麽長時間過。念之，你想霍少嗎？”

  “想啊，怎麽不想？天天想，但是他的工作就是這樣，我再想他，他也不可能拋下工作回來陪我。”顧念之托起兩腮，坐在沙發出神。

  “你能想明白就好。”葉紫檀也歎了口氣，“天長日久地，以後的日子都得這麽過呢。”

  顧念之倒不覺得太難受，她想了想，說：“隻要他心裏隻有我，隻愛我一個，不管怎樣分離我都不在乎。”

  “你是說，即使長期的分離你也不在乎？”葉紫檀很是驚訝，“其實兩人長期不在一起，很容易越走越遠，不然怎麽異地戀成功的那麽少呢？”

  “這也因人而異吧。”顧念之不想再說這些問題了，她不插手陳列和葉紫檀的事，也不想別人對她和霍紹恒之間的事指手畫腳，更沒有必要跟外人分享。

  葉紫檀見顧念之閉口不言，也沒有繼續說了，收拾好東西，憐惜地拍拍她的臉，欲言又止。

  她抱著那遝文件經過顧念之身邊的時候，一份透明文件夾啪地一聲掉了下來。

  顧念之見葉紫檀抱著東西十分吃力，便彎腰將那份文件夾拾起來。

  目光無意識在文件夾上掃了一眼，看見了透明文件夾下麵一封來信的信封，正是德國的地址，那筆跡，妥妥的就是霍紹恒的字跡。

  顧念之微微一怔，將文件夾放到葉紫檀抱著的那遝東西上，隨口問道：“葉醫生，這些是你的東西？”

  葉紫檀搖了搖頭，“這些是陳醫生的，我幫他收拾，分門別類拿去存檔。”

  顧念之琢磨著，難道霍紹恒給陳列也寫了信？幹嘛不用電子郵件，或者用即時短信？

  難道是因為傳統信件的保密性更高？

  顧念之本來還想向陰世雄或者趙良澤，又或者陳列試探一下，看看霍紹恒是不是在德國。

  現在瞥見這份霍紹恒從德國給陳列寄的信，那應該確證霍紹恒真的在德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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