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電視上沒有播出他的正麵清晰圖像，但是CIA內部的視頻肯定有。

  霍紹恒想了想，將自己的藍色隱形眼鏡扔了，同時取下鷹鉤鼻。

  看著鏡子裏自己原來的樣子，霍紹恒都覺得有些陌生了。

  沒有了藍色隱形眼鏡遮掩，霍紹恒換上一副大大的黑框平光眼鏡。

  這樣一副眼鏡戴上之後，除了顧念之，估計連他爸媽都不能一眼認出是他。

  霍紹恒對著鏡子沉沉地笑了。

  今天的行為雖然有些鋌而走險，但是要打破僵局，讓幕後之人方寸大亂，就要兵出險招。

  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晚上九點，國內應該是早上九點，念之應該起床了吧？

  霍紹恒默默地取下黑框平光眼鏡放到眼鏡盒裏，摩挲著手機，發現自己居然有給顧念之打電話的衝動。

  但多年的訓練有素讓他很快放棄了這個想法，最後還是關掉手機睡覺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霍紹恒經常穿著Ralph-Lauren的經典藍黑細條紋襯衫，筆直的細羊毛長褲，一雙舒適的牛津皮鞋，打扮得很雅痞，跟電視上那個身手利落的彪悍身影完全不同。

  他住的公寓大樓裏也有人在談論那個救人的“英雄”，卻沒有一個人將這個******，衣著精致時髦的雅痞和那個“英雄”聯係起來。

  趁著這幾天沒有出去，霍紹恒用代理IP登陸到歐洲愛馬仕的官網，最後用一個法國的轉運地址，購買了一些愛馬仕絲巾，直接寄到華夏帝國顧念之在帝都的三環公寓。

  他不知道的是，那天愛馬仕的官網突然出了故障，他填的法國轉運地址不知怎地，居然變成了一個德國轉運地址，而且還是一個華夏帝國民眾最近耳熟能詳的一個德國地名。

  ……

  暑假到了，馬琦琦找到了實習律所，每天早出晚歸，宿舍裏經常隻剩下顧念之一個人。

  這一天，她起來之後無所事事，也不想去圖書館查資料寫論文，而是窩在宿舍裏玩遊戲。

  玩了一上午，脖子都酸了，她才揉了揉後頸，起身洗漱，準備出去吃東西。

  看看手表，已經快中午午飯時間了。

  這時宿舍的傳聲器裏傳來樓長阿姨的聲音：“顧念之！有包裹！”

  顧念之很是驚訝，誰會給她寄包裹？

  她隨手將披散的長發紮成馬尾，拿著宿舍鑰匙下樓了。

  宿舍樓前，UPS的卡車停在門口，一個送貨小哥拿著一個小小的紙盒遞給她，“顧念之？”

  “對，我是。”顧念之把自己的身份證給他看，然後簽了字，領走了小紙盒。

  她拿著小紙盒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見是從德國寄來的，地址看上去有些眼熟。

  盒子拿在手裏輕飄飄的，密封得嚴嚴實實，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顧念之回到宿舍，將小紙盒擺在書桌前，默默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戴上手套，用一把裁紙刀割開了紙盒的膠帶。

  撕開外包裝，紙盒裏麵露出來的，是她非常熟悉的愛馬仕橙紅色包裝盒！

  愛馬仕的絲巾！

  從德國寄來的……

  顧念之的心怦怦直跳。

  她第一反應就是，這是霍少給她寄來的！

  隻有霍少才喜歡給她買愛馬仕絲巾做生日禮物！

  雖然她的生日還有兩三個月，但並不妨礙霍少未雨綢繆，事事早做準備的習慣。

  霍少是用這個法子來讓她安心嗎？

  雖然他不能對她說他去了哪裏，在做什麽，但是一條從遠方郵來的絲巾，卻能含蓄地告訴她，他一切安好。

  顧念之抱著絲巾坐在書桌前，心裏暖融融的，像是跋涉在冰天雪地的旅人終於找到一個溫暖的火堆，她恨不得全身心投入到那火裏，哪怕將她燃燒殆盡，也在所不惜。

  原來霍少是在德國？

  顧念之將那紙盒拿過來，仔細看了看上麵的地址，將那地址輸入到電腦，終於找到了那個地方。

  待看見電腦搜索上出現的那個華夏帝國民眾最近耳熟能詳的德國城市，顧念之不禁瞪大眼睛，突然覺得一切迷惑都有了答案。

  霍少一定是去了德國吧？

  因為那個在德國的華夏女留學生被虐殺的案子。

  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案發不久，國內人還不知道的時候，霍少就出國執行任務了。

  他們特別行動司的重要職責之一就是保護華人在海外的利益。

  看來，這個案子不同尋常啊……

  顧念之深思地看著電腦上出現的一係列有關那個案件的相關搜索，有些手癢了。

  ……

  霍紹當然不知道愛馬仕官網出現的這個“烏龍”事件。

  他在公寓裏待了幾天沒有出去，跟外界聯係全靠網絡。

  CIA跟沒頭蒼蠅似的在外麵到處轉悠，搜索似乎正一步步從紐約擴大到周邊地區了。

  霍紹恒換了套衣服，重新裝扮成華裔IT理工男的木訥樣子，背著一個雙肩包，穿著平底膠鞋，又往紐約去了。

  這一次，他沒有去第五大道，而是繞過第五大道，往CIA在紐約的分部駐地外麵逛了一圈。

  CIA的人打死也不敢相信他們布下天羅地網在整個紐約市搜尋的人，此時正在他們眼皮底下晃悠。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條至理名言在美國同樣適用。

  CIA附近的街區非常安靜祥和，沒有那麽多的攝像頭，也沒有警車呼嘯來去。

  人們臉上都掛著和煦的笑容，穿著短袖T恤，或者連衣裙，走在夏日的陽光下。

  霍紹恒甚至坐在CIA分部駐地旁邊大樓一樓的戶外咖啡館裏悠閑地喝咖啡，玩手機遊戲。

  一個滿臉苦澀的中年白人男子從CIA分部駐地的大門裏走出來，來到這家咖啡館，要了一杯加雙倍糖、雙倍奶的黑咖啡，坐到離霍紹恒不遠的位置上。

  兩人幾乎是背靠背坐著，霍紹恒不動聲色抿了一口咖啡，眼角的餘光瞥見又有幾個CIA探員模樣的人坐到那中年男子身邊，幾個人圍在一起，拿著從Chipotle買來的健康午餐，每人麵前擺著一杯咖啡，正在一邊吃午飯，一邊發牢騷。

  “詹姆斯，你就看著那小子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我們司這麽多人，升誰不行，偏要升他？！”

  “就是！你才是我們司的靈魂人物！我們都服你！看見那小子的嘚瑟樣兒我就來氣！”

  “每天在司裏吆來喝去，拿你當傭人使喚，大家都看不下去了！”

  這些人義憤填膺地為那苦著臉的中年男人打抱不平，而且看上去一個個情真意切、真情實感，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霍紹恒的耳朵支了起來，從那些人的隻言片語中捕捉他需要的信息。

  而那苦著臉的中年男人的模樣，霍紹恒一點都不陌生。

  這是美國CIA亞洲情報司的重要人物詹姆斯，是霍紹恒的主要對手之一。

  不過聽那些人的話，好像他升職失敗？

  霍紹恒摸著下頜沉吟起來，腦海裏仔細回憶著有關詹姆斯的資料。

  這人是退役美軍，曾經在亞洲服役多年，後來退伍之後回到美國，因為出色的情報能力，被CIA吸納，主管亞洲情報司。

  這人曾經對華夏帝國在北美的情報網絡造成重大打擊，去年的白餘生叛逃一案，就跟這人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詹姆斯快五十了，他結婚比較晚，兩個兒女，一個剛要上大學，一個才上高中，妻子是家庭主婦。

  沒想到這樣一個精明能幹的人，現在居然被另一個人壓在頭上。

  那人又是誰呢？

  霍紹恒發現自己居然對他們提到的這個新司長一無所知。

  不過他很確信，這個新司長，應該是剛剛從外部空降CIA亞洲情報司不久，時間不超過一個月。

  因為隻有這一個多月，他跟國內沒有聯係，也沒有關注過情報網絡。

  霍紹恒將手上的報紙抖開，擋住了自己的麵容。

  但是像他這個樣子坐在這裏看報紙玩手機喝咖啡的人太多了，都是附近大樓的白領雇員，他的打扮在這裏完全融入進去，如同一滴水融入到大海裏，再精明的幹探都沒有注意到他。

  事實上，西恩也來到了這個咖啡館。

  他看著自己司幾個年紀比較大的人圍在詹姆斯周圍，心裏已經有些不高興了。

  板著臉走過去，義正辭嚴地說：“午餐隻有半小時時間，你們已經在外麵待了一個小時了。”

  那些人趕緊站起來，慌慌張張收拾了桌子，趕緊回去工作了。

  詹姆斯最後一個站起來，對著滿臉怒氣的西恩說：“司長閣下，我有些不舒服，想請假回家休息半天。”

  “不舒服？有醫生證明嗎？”西恩尖刻地問道，“沒有醫生證明，我怎麽能夠相信你？”

  “司長閣下，按照CIA的規定，請假超過兩天，才需要醫生證明，我隻請半天假，用不著醫生證明。”詹姆斯慢條斯理地說完，起身離開了咖啡館。

  西恩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恨恨地握了握拳頭，但卻無計可施。

  霍紹恒等西恩走了之後，才慢吞吞地站起來，跟著詹姆斯離開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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