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過後
作者:誰家公子      更新:2021-06-05 11:55      字數:2224
  冬至過後,京城再次進入緊繃狀態。

  由黎平率領的五萬精兵前去平梁後展開了一月餘的進攻,然而屢攻不下,不僅如此,梁王還揚言若不退兵便將五皇子沈聿殺了,還有關老也一並殺了。

  因為這事,攻打的局勢也不得不暫停。

  朝中因為這件事都吵破了喉嚨。

  一派支持進攻,說是不能讓梁王再這麽猖狂下去了,另一派則堅持要保關老跟沈聿,要求退兵。

  還有一派則靜觀虎鬥。

  “我被母後關這麽久,最開心的人莫過於你了吧,七弟。”

  金華殿還是那個金華殿,隻是各個角落都有侍衛把守,而二皇子再怎麽剛愎自用狂妄自大也不敢在四皇子跟太子勢力尚存並且背後還有一個太後跟長公主的情況下做出什麽逆反的事來。

  沈如錫在他被關禁閉時便時不時過來探望一下,就算他不想探望,表麵上也要做做樣子。

  為他仁義的名聲,也為“兄友弟恭”。

  可沈曦被禁閉的這段日子算是嚐盡了苦頭,且不說那些孌童侍女統統都被蕭若秋給打發走,便是他的正妃陳茵瑜也因為再一次小產過後對他心灰意冷,一心向佛,鎮日呆在佛嚐也不願見他一麵。

  其它側妃因為忌憚太後跟宣平候府也不敢做出狐媚舉動,安安份份。

  沈曦生平最大受好便是耽於酒色,如今色也沒,酒也沒有,他脾性如何能不越關越暴躁。

  “二皇子殿下,您這樣說可真是誤會我們殿下了,我們殿下今日過來便是給你送酒的。”說話間,八寶將白玉酒壺遞上。

  正是神仙露。

  此酒清醇宜人,喝下去,猶如泉水入肺,涼爽快意。

  沈曦看見後眼神動了下卻是沒接過,他雖沉迷此道,卻也知此際非尋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是收了這酒他也不會喝。

  誰知道酒裏麵有什麽。

  沈如錫知道他不會喝此酒,也不急於此,他隻是在沈曦不耐的敷衍跟客套過後淡笑道,“我知道皇兄這段日子被困得緊,不過,好歹禁閉的日子也馬上到了。”

  還有幾日他就要被放出來了了。

  再不放出來,太後也不好給二皇子一黨交待,況且也不能讓四皇子一黨失了製衡恢複勢力。

  沈曦聽到這句話麵上才露出些許笑意來,卻也不能在他麵前太明顯,隻道,“七弟可還有話說?若無的話我要歇息了。”

  青天白日的,歇什麽息,不過送客罷了。

  沈如錫本來就不想多逗留,他來此的目的可不是……思此,他可有可無的笑了笑,旋即遞了八寶一個眼神。

  八寶會意,在旁殷勤笑道,“知道殿下馬上就要出禁閉,我特意為殿下請了個戲台子,也好給殿下解悶慶賀。”

  什麽戲班子,沈曦聽到這個便冷哼,“是慶賀還是嫌我關的不夠久,在此風聲之際讓我大肆請戲子入宮,莫不是嫌我名聲毀的不夠重?”

  “殿下這麽說可真是誤會奴才了,奴才不過是知道殿下您最喜歡慶喜班唱的戲……”

  慶喜班?一聽這幾個字沈曦本來不耐煩的臉上頓時出現訝色,“是慶喜班?”

  “當然。”

  “那……硯官兒可會來?”

  自然會來,他可是殿下特地為您準備的“重頭戲”呢,八寶心下笑,麵上卻不露半分,恭敬著,“那是自然,他是戲台子,他若不來還有何意趣。”

  硯官兒要來。

  沈曦聽到這簡直通體舒暢,合心又合意,唇角亦無聲的勾起了笑意。

  *

  離開金華殿的時候,寒風從四麵八方吹來,煞是凍人。

  八寶想要為沈如錫披上披風,卻見他擺手,示意不必,因而隻能將披風拿在手中一路緊隨其後,“硯官兒這個棋子若是放在二皇子殿下,咱們的勝算卻也多了幾分。”

  還不夠。

  沈如錫想到一事,“那封信,還得找個可靠的人。”

  他口中提到的那封信正是宋賢死前寫的那封罪證書,當日抄家前便被他的人拿走了,一直在他手中等待合適的時機。

  這個時機需是沈曦從禁閉中出來跟四皇子一黨正麵交鋒時。

  顯然,時機已經差不多了,隻差人選 。

  八寶聞言問,“殿下可想好了?”

  自然。

  沈如錫攏了攏裹在頸脖上的狐尾,那白絨絨的毛當真順滑又溫暖,隻是,他眼神一點點沉暗下,望著曾幾何時與她一同走過的石拱橋,“八寶。”

  “奴才在。”

  “若你是她,你會原諒我麽。”

  若他是他……原諒……

  八寶聽了他的話竟一時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宋賢是他害死的,魏家的事也有他的手筆,她中的那劍是他事先謀劃的,甚至於她重視的硯官兒也被蒙蔽成為他的棋子,那封信,那封可以為他披荊斬棘獲得勝算卻也會將她乃至她身邊人推向泥潭的信……

  八寶無言以對,半晌才心虛的說了聲,“孟大人,她會理解的。”

  是麽,理解。

  沈如錫收回視線,恢複他冷靜的謀算中。

  *

  孟宛清終於敲開了郭家的大門。

  她是跟郭正的夫人一塊兒進來的,直到郭正用過早膳在庭院裏打了套拳回到廳堂中才看見她。

  彼時,她才跟他夫人聊完新買回的珠翠。

  他夫人得了新頭麵迫不及待便要回房去試給他看,“夫君,快坐下,我馬上就換好了。”

  郭正對他這個年過四旬仍愛美的夫人頗無語,老夫老妻他早就不在意她穿的什麽戴的又是什麽,她便是一寸不著他也不會多瞧一眼。

  “老爺。”旁邊丫鬟上去遞茶。

  孟宛清見郭正從始至終都沒瞧她一眼,隻當她是個透明人,算是將權貴的傲慢跟無禮表現的淋漓盡致。

  無所謂,反正孟宛清找他也不是要敘舊或巴承的。

  隻見她笑盈盈的將手中茶杯放下,喊了他一聲,“郭大人。”

  郭正充耳不聞,品他的茶,看他的折子。

  他雖被革職,勢力仍在,每天大道小道的消息都有人寫了折子遞給他,好便他不在朝中也知朝事。

  “郭大人,你可識得在下。”她又問。

  郭正被她攪的有些不耐,語氣也不好,“你不就是金玉軒的掌櫃。”

  他夫人隻在金玉軒買珠翠。

  “大人說的對也不對。”說到這,孟宛清將自己身上那件尋常的外衫褪去,露出內裏的袍服,禦史台七品中書舍人,補服上的紋路郭正如何會不認得。

  他登時一驚,“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