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有意
作者:
誰家公子 更新:2021-06-05 11:54 字數:2090
孟宛清感覺自己在他懷裏都快縮成一個鵪鶉了。
他似是有所覺察,低頭間,麵頰與她側臉亦貼近,低眸望她,“你怎麽了。”
說話時,嗓音溫溫、啞啞的。
她臉頰那種發燒感更深,隻能盡量低頭不讓他看見,嘴裏含糊道,“沒什麽……可能有點緊張。”
少年懷裏有草木的清爽、有露水的甘涼、這兩種味道混在一起便絲絲沁進心底,幽幽蕩蕩。
“下次拉弦時,記得在拇指上套上指環。”說到這,他望向那人低顫的睫毛,握在她中的手不禁微微用了些力,稍用力她便顫得更厲害。
沈如錫一時停定。
孟宛清緊張的不行,眼眸緊閉,悶著嗓子道,“殿下?能快點兒嗎?”
“能。”再度開口時,他唇畔浮了幾分難以揣測的笑,手搭著她的,兩臂緊貼,胸膛靠近,同樣,抵在她頸窩的下顎也抵得更深。
幾乎蹭到她掩藏在衣領下細嫩的頸肉。
孟宛清嚇的身姿輕彈了下。
他卻將她環的更緊,薄唇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碰觸在她臉頰,氣息層層遞進,“弓箭的種類有多種,用途不同使用的方法也不一樣,常見的有長弓和短弓,又根據兵種的不同分為步弓和騎弓,如果按照力量的不同也可分為輕弓、獵弓和強弓。”
她聽的滿頭大汗,現在跟她講這麽做什麽?不是要練習射箭麽?
她的急待、躁亂被他一一看進眼裏,卻仍不緊不慢,“弓箭在射擊時最普遍的站姿是定射雙腿丁字站立,同時腰後仰,將弓握在左手上,然後用右手取箭。”
好了,她知道了,他能直接開始麽?
“取回箭後要把箭梢搭在弓弦上,同時要將箭頭搭在箭台上,箭頭要緊貼在弓身上,並且要與左臂平衡。”說到這兒,他將她左臂拉直了些,與他的手臂緊貼一線,“右手要持續有力的向後拉動弓弦,等到弓弦拉滿後,把箭按照拋擲的弧度仰,射,出去。”
“殿下……”孟宛清臉頰紅透,鮮豔如榴。
他下顎若有似無在她鬢側摩擦過,“恩?”
極輕的一聲,卻似弦斷般在她忍耐的界限上崩開,孟宛清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竟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將他重重推開,壓著滿心的惱跟羞、還有許多她不願細想的氣緒,奪路而逃。
一路倉促。
沈如錫站在原地,一臉閑淡,不過,眼底有幾許沉思。
“殿下。”八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站在他身後與他一同望著孟宛清逃走的身影,“這位孟大人,反應,似乎過激了些。”
他跟了沈如錫這麽久,自然明白他方才那般是有意為之。
沈如錫將手中弓箭遞與他,“叫你查的事,查了沒有。”
“回稟殿下,查了。”八寶將弓箭收好,一五一十道,“那位硯官兒之前與孟大人並不相識,那次在宣平侯府也是初次相見。”
初次相見便敢不要命的為了對方打傷當朝皇子,而對方亦有意思得緊,那般驕傲清高的一個人為報恩竟甘願主動獻身。
說她倆之間沒什麽旁人怕是都不會信,這也是他方才有意試探與她親近的緣故,不過是想知道她是否跟那位二殿下一般有那種“嗜好”。
“硯官兒如今可還在京中。”
“回殿下,奴才時刻派人暗中盯著呢。”
“盯緊了。”沈如錫接過他遞來的帕子隨意的在臉上擦了擦,“他既是二哥的短肋,少不得還有用到他的地方。”
八寶聞言亦附聲,“殿下所言極是,接下來,還要更善用孟大人這枚棋子才是。”
棋子?沈如錫聽到這兩個字不由想起初次跟她見麵也是下棋,世間棋局縱橫,總要下到自己滿意的那步才能停止。
有的人,從開始便注定是這棋盤上的一子。
*
離開禁城時,孟宛清腦袋那股昏脹的感覺還未消散。
方才在北苑的那一幕幕不時在眼前閃現,揮之不去,煩的她直抽了臉上幾耳刮子才好起來。
“不行,明日起我不能再去重華殿了。”
她為自己的某些想法感到可恥又不齒,太子殿下那般霽月光風的一個人,他好心教她箭法,一字一句耐心溫和,她卻齷蹉覺得有種被輕薄的不適。
想到這,孟宛清又狠狠捶了她腦袋幾下,胡思亂想什麽啊!
“啊啊啊啊不能再這麽想下去了。”她最後拍了腦袋瓜子一下,打定主意,朝奉恩侯府方向走去。
*
自從傳出奉恩侯府有“叛國”的嫌疑,往日高朋滿座,如今門可羅雀,清清冷冷。
連候府正門台階上的落葉都沒人清掃。
孟宛清在外麵定定站了瞬,這才上前,正門口的石獅子旁有看門的小廝,隻是,那小廝站沒個站相,坐沒個坐相,懶懶散散的樣兒。
“你家少爺可在府上?”她禮貌問了聲。
小廝看見她十分意外的樣子,“現今兒居然有客登門,真是稀奇。”
她沒理會他神色中流露出的對奉恩侯府如今境況的輕屑,仍是好聲問,“請問,魏世子在不在府上。”
“什麽世子啊,都快成階下囚了。”小廝聽了她的話便開始沒完沒了的抱起怨來,“都說了我不是家生子,不過簽了幾年的身契,憑什麽要我跟著他們闔府的人倒黴?我他娘的才不幹!”
孟宛清聞言,神色漸冷,有若鋒刃。
直將小廝看的識相閉嘴,“在……在的,您請。”
說著打開大門,大門打開時裏麵的荒蕪更是肉眼可見,滿庭院的凋零,往昔繁錦的花草不見蹤跡,像是被人搜刮過般,地上全是零碎的葉子。
各個院子乃至正房的門窗全都開敞著,裏頭的古玩珍奇統統不見,空蕩蕩,便是牆上掛的字畫也歪斜著,堪堪要掉落一般。
府中下人,少的可憐。
像是空置許久了般……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孟宛清覺得被掏空的間間室室就跟自己的心般,痛的鑽心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