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檀兒愣了一會。

  旋即明白過來，少年誤會她了……

  她可沒有要挾少年的意思，是好心提醒他還有其它選擇而已。

  好吧，話說得這般含糊不清，還挑在墨連城後麵說出來，確實，很容易產生歧義並造成誤會。

  偏偏，她又暗搓搓地不想解釋，怎麽破？

  終於，少年隱忍一番，突地，恨恨地咬牙道：“我下去！”

  咦？這幹脆利索的口吻，不說一直默默旁觀的眾人，就連某爺都驚奇。

  少年答應了？

  他要下井去？

  驚奇隻是一下下，某爺就掩飾掉，處變不驚的點頭，“……好。”

  少年跳下井之前，墨連城極有良心地丟給他兩瓶丹藥，“拿著，以防不備之需。”

  少年哼的一聲，冰冷的臉色緩了緩。

  下一秒，某爺又說，“不要死在井底，白浪費了我的丹藥。”

  “！！！……”少年怒啊！！

  這是他還沒下去，就詛咒他死嗎？

  奈何，他知道井底下的情況。

  所以，可惜了，想他死，沒那麽容易！

  生怕某爺繼續說些什麽氣死人的話，少年接過兩瓶丹藥，看也不看某爺一眼，幽幽怨怨就往井口跳。

  身影一躍，倒是瀟灑之極。

  然後，跟預料的一樣，少年跳落後，沒有引起一絲響聲。

  井口旁邊，小嬌嬌親眼看著少年往井下跳，以為他在玩，興奮地呀呀叫了幾聲，“哥哥、哥哥……”

  院落裏，一片安靜。

  眾人維持沉默。

  幾個家夥悄悄湊在一起，低聲討論。

  秦嶺一臉迷茫般摩挲著下巴，“我沒有看錯吧，那小子真的跳下去了？”

  木流蘇幹咳一聲，“他是跳下去了。”

  墨允煜心虛地瞧著自家父親大人一眼，細聲補充：“我聽著，好像是爹逼著跳下去的？”

  錦樊深有同感，卻在曲檀兒漫不經心看過來的時候，表情一凜，煞有其事道：“不管大人做什麽，屬下都無條件站在大人這邊。”

  “……”曲檀兒微微囧。

  錦樊，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狗腿了……

  在一旁的小嬌嬌懵懂迷茫的小臉，不知大人們在做什麽，肉呼呼的柔軟小手，時不時摸上墨連城的臉龐或扯著那垂落的長長青絲。

  墨連城看著那口井，神情晦澀不定，漆黑的眸子，一望無底。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站在眾人後麵的店老板和易樓主，心有戚戚焉的對視一眼。在少年跳下去之前，其實，兩人內心頗為忐忑不安。畢竟，他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在這群人眼中，命也是最不值錢的。像這種事情，總需要點炮灰，去探路。

  如果要跳下去的是他們，那就糟糕了。

  坦白說，他們完全沒有應對之策，九死一生的處境……所幸，那個姓墨的男人，並沒有想到他們這兩個炮灰先鋒。於是，繼續默默地收斂氣息，盡量降底自己的存在感。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

  少年跳下井，已經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依舊靜悄悄的。

  井口邊，眾人微微有些意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