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靈在畫室忙著繪鏡月師太畫像的時候，徐亮也沒閑著，他聯絡了幾個平日裏要好的師兄弟一起出去吃飯。

  這些師兄弟知道，徐亮家境好，出手闊綽，每次出去吃飯都是他開銷。所以，他一招呼，就有十來個師兄弟跟隨。

  出了鏡月山莊，徐亮就開始無所顧忌。他對這些兄弟說：“鏡月師太仙逝後，鏡月山莊實際上就處於無人管理的狀態，雲妙靈這個黃毛丫頭，隻知道做自己的事情，完全不顧忌大家的感受。”

  王烏隨聲附和道：“是啊！最近都沒人教大家習武，鏡月山莊的氣氛的確和鏡月師太在時有了天壤之別。”

  徐亮繼續挑撥道：“雲妙靈除了沒有擔起鏡月山莊的責任外，還成天與馮翎岩勾勾搭搭，成何體統？”

  王烏繼續跟隨：“是啊！就憑這些，就應該讓雲妙靈滾蛋。”

  徐亮聽了王烏的話，感覺很受用。他接著說：“鏡月山莊的主持一職，應該給有能力的人繼任。哪裏是一個黃毛丫頭能擔當得了的？”

  聽了徐亮的這句話，有些人開始明白，今天這頓飯不是白吃的，徐亮有意挑起事端。但是，既然跟出來了，也隻能與徐亮保持一致。再說，徐亮平日裏對大家不薄，不像雲妙靈，總是高高在上的感覺。

  王烏還是很快回應：“就是，要給有能力的人擔任。”

  不過，王烏雖然接話很快，也能夠按照徐亮的方向走，但是，卻有一個問題，說了等於沒說。

  徐亮繼續啟發道：“你們認為誰有能力呢？”

  他這句問話，已經再明白不過了。隻是，大家心裏還是沒底，原因是雲妙靈的武功高強，她一旦動怒，他們這些人都是白給。之前他們見識過雲妙靈的九節軟鞭；這幾天，又見識了雲妙靈的筷子變竹針法。這樣的功力，是他們無法企及的。

  徐亮不見這些人說話，很著急。他說：“如果有辦法製服雲妙靈，你們會選擇誰？”

  這些師兄弟依然在權衡，徐亮的武功，自然在他們之上；但是，和雲妙靈相比，顯然不是一個檔次。所以，在這一刻，還是選擇了沉默。

  徐亮觀察了下，發現不拿出殺手鐧，這些人是不會跟著自己的。但是，拿出殺手鐧，萬一事情敗露，自己要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鏡月山莊的道士，跟隨鏡月師太這些年，還是很有組織紀律性的。他們一貫秉持自己內部的事情，內部解決，絕不假手於外人。一貫道吳衛給的符，是絕對不能明著說的。

  這樣思考了後，徐亮拿出吳衛給他的那道符說：“近幾天，我去道觀拜王重陽祖師，他說雲妙靈違背了教規，不僅沒有按照規矩穿衣，還經常和馮翎岩同進同出，是對道教的大不敬。於是，王祖師顯靈，給我留下了這道符，讓我把雲妙靈拿下。”

  說完，他把符展開，那是在帛上的筆畫屈曲、似字非字、似圖非圖的符號。徐亮同時介紹說：“符籙是天神的文字，是傳達天神意旨的符信，用它可以召神劾鬼，降妖鎮魔。”

  看了這道符後，各位師兄弟齊說：“如果真的靈驗，我們推舉徐師兄作為主持。”

  徐亮聽到這句話，終於覺得受用了。就在這時，他的二哥過來找他，說有事商量。徐亮結了飯前後，同那些師兄弟們告別，和他二哥一道離開了。

  徐亮的二哥徐冰，在奉天兵工廠工作。徐亮和徐冰兩兄弟比較合得來，平常來往密切一些。

  徐冰有什麽消息，總是第一個告訴徐亮，他覺得自己的這個三弟很有主見。徐亮有什麽心事，一般也願意向二哥透露。

  徐亮離開那幫師兄弟，和徐冰一道去了幽靜的清一茶室。在這裏，徐冰對徐亮說：“最近軍閥混戰又升級了，蔣介石、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在河南、山東、安徽等地開戰。中原大地，國民黨新軍閥混戰的炮聲不斷，硝煙彌漫。”

  徐亮關心地問：“東北軍是否參與？”

  徐冰說：“張學良的東北軍暫時保持中立，估計還在等待時機。”說完，徐冰問徐亮：“鏡月師太仙逝後，你那邊有什麽動向？”

  徐亮清了清嗓子說：“鏡月師太將鏡月山莊交給了雲妙靈，但是這個黃毛丫頭對管理沒有經驗，現在整個鏡月山莊處於無人管理的狀態。”

  徐冰問：“那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我看你在籠絡人心。”

  徐亮對自己二哥的洞察力，不得不佩服。他往徐冰跟前靠了靠說：“我是有點想法，希望能夠代替雲妙靈。”

  徐冰表情立刻嚴肅了，正顏厲色地說：“這樣做，你可想過後果。想當初，郭鬆齡是奉係軍閥的悍將，他本人深具革命精神與民主思想。隻是他對張作霖熱衷於軍閥爭霸的那一套看不慣。他曾說：欲謀東三省之根本，非先推倒惡軍閥不可。他投身奉天軍閥巢穴，謀取兵權，潛蓄勢力，以圖根本改造。他希望，‘精兵強卒，保衛桑梓，開發東北，不事內爭，抵禦外侮。’然而，他的這一抱負，在奉係內部遭遇到了重重阻力。以楊宇霆為首的一班奉係重臣，主張軍閥爭鬥，對郭鬆齡百般傾軋排擠。再加上郭鬆齡發現張作霖為了稱霸，不惜與日本人勾結，漸漸地萌生了反心。”

  聽到這裏，徐亮問：“你是否覺得，當時楊宇霆等一班重臣勾結日東，殺了郭鬆齡是錯誤的，所以後來張學良殺楊宇霆是正確的。”

  “也不全是這樣，郭鬆齡的主張有他正確的一麵，被殺害很可惜。我覺得，郭鬆齡的死是東北軍的一大損失。另一方麵，楊宇霆作為兵工廠的督軍，把兵工廠管理得井井有條，卓有成效。他被張學良殺了，也是東北軍的一大損失。在管理、治軍方麵，楊宇霆都是難得的將才。”徐冰很有理性地說。

  “他們倆因為與領導層不和，最終落得被殺的下場，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結果嗎？”徐亮滿臉的沮喪。

  徐冰說：“我是提醒你，做事情一定要考慮後果，不要盲目樂觀。很多事情，做前多考慮困難，找出解決的辦法，才有可能成功。”

  “還是二哥對我好，謝謝！”徐亮很激動。

  “要做就要做有把握之事，如果事情不成功，會讓父母很難過的。”徐冰不忘用父母敲打他。

  聽徐冰提到父母，徐亮的心裏突然酸酸的，他在想：自己這一步真的正確嗎？能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