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圖毀
作者:北燎      更新:2020-03-01 16:04      字數:2607
  在小貓兒磨爪霍霍向魔鏡的時候,還不忘先朝著牧子憂行了一個師娘跪拜禮。

  牧子憂十分滿意的摸了摸貓腦袋,認為這小家夥十分會看事,將手中黑鏡交到她爪中後。

  小貓兒十分人性化的盤腿坐在地上,前兩隻爪子捧著黑鏡子,端詳一陣。

  沒有了牧子憂氣息壓製的鏡淵魔頓時渾身一鬆,恢複了自由,眼神凶狠的就朝著這小不點貓兒撲來。

  小貓兒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抬起爪子舉過頭頂,爪鋒折射出鋼刀般的雪亮鋒芒。

  “看喵爪!”

  咯吱!!!

  尖銳令人欲抓咽喉的聲音讓眾人一陣後槽牙發酸。

  南宮燁補過來的腳步狠狠一歪,人又重新的栽倒下去。

  隻見漆黑的鏡麵之上,三道淺痕貓爪印印在上麵,繼而緩緩消失。

  南宮燁磨了磨牙,心髒因為恐懼而狂跳。

  他心想,這世上什麽貓的爪子竟然能夠如此鋒利。

  雖然隻有一點點,並且很快能夠愈合創傷,但這隻傻貓卻是實打實的一爪子傷到了他的本體。

  本體鏡的受創,給他身心上帶來的痛苦是常人不能體會的。

  不過痛歸痛,他仍是極為自信。

  就連那實力恐怖的白衣少女蘇九兒都無法破鏡取圖,這圓頭圓腦看著傻裏傻氣的蠢貓不過是爪子厲害了點,又有什麽能耐取圖。

  小貓兒深深的感受到了對方的不屑與輕視,小巧粉嫩的貓鼻子輕哼一聲。

  然後小爪子一勾,勾著她胸前的那個小古鏡貼在黑鏡之上。

  小古鏡很小,隻有半塊巴掌大。

  而黑鏡很大,比小貓兒的大圓臉還要大。

  可此時兩方鏡麵相觸間,竟然給人一種那黑鏡依傍著一座神聖巨山的錯覺。

  “等等……”南宮燁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妙:“你在做什麽?”

  替小貓兒回答他問題的是黑鏡開始滋滋的冒著白煙。

  鏡麵之下的另一套空間裏,發出冥負、胡家家主等人的哀嚎之聲。

  剛撲滅身上陽炎月霜的冥負簡直就要懷疑人生了。

  都特麽藏鏡中空間了,怎麽克製對付他的手段還是層出不窮的一連接一連。

  “啊啊啊!!!”南宮燁麵上哪裏還有半分輕蔑的影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禁讓眾人麵色發白。

  小貓兒口中默念破魔鏡口訣,漆黑的鏡麵蕩出漆黑的光暈,一輪卷軸緩緩浮現出來一角。

  天子見狀目光大亮。

  不過小貓兒握著鏡子的爪子不住的顫抖,明顯對於破魔鏡的操作還未到熟能生巧的地步。

  故而那卷軸浮現出來的速度機會緩慢,猶如龜速。

  在陵天蘇緊張捏拳之下,終於,那張明黃色看著有些老舊的卷軸已然浮出一半。

  他心中那塊大石總算是鬆了下來,暗道縱然冥負在鏡中,但顯然無法幹擾小貓兒取圖。

  陵天蘇老懷欣慰,心想這徒兒果然沒有白收。

  但是在這世上,有著一詞。

  好事多磨……

  趴在地上的南宮燁五官陡然猙獰起來,口中發出根本不似人類的怒吼之聲,七竅瘋狂的逼迫出鮮血。

  隻見他低聲默念:“於三惡鏡,不入輪回,不入聖流,以吾魔軀,祭奠幽冥!!!”

  小貓兒:“???”

  爪子上的黑鏡就要脫離掌控,嗡然顫抖。

  陵天蘇臉色大變,根本趕不過去小貓兒那邊,隻能夠隨手打下一道結界,護住這片廢墟,以免殃及城中其他百姓。

  “不好,他要自爆!小貓兒快回來。”

  小貓兒一臉懵逼,回首看著自己這個坑爹師父。

  心想自己取圖取著取著怎麽就要把自己貓命給搭進去了。

  轟!!!

  震耳欲聾!

  整個永安城都狠狠的晃了晃!

  本是廢墟的聽雨軒更是殘破得一點灰渣滓都不剩。

  陵天蘇被爆風轟飛數十米遠,不顧腹部血流成河的傷勢,掙紮起身,想要趕過去查看情況。

  誰知剛走出去沒幾步,煙塵散去,一道窈窕的染血白影緩緩走出。

  牧子憂抱著渾身是血、毛發淩亂的小貓兒,看著陵天蘇道:“你別著急,她受了些傷,但生命無恙。”

  原來是關鍵時候,牧子憂出手護她一護。

  可通元境的修行者自爆是何等恐怖,縱然是牧子憂,怕也受了不輕的傷勢。

  陵天蘇接過昏迷不醒的小貓兒,看著牧子憂擔憂道:“你沒事吧?”

  牧子憂緩緩搖首,道:“沒什麽大礙,鏡淵魔怕死,隻是為了掙脫束縛,奪回《社稷山河圖》,並未完全自爆。”

  小貓兒疼得在陵天蘇懷中哼哼唧唧,小爪子亂蹬。

  可憐原本可愛蓬鬆的貓毛都被炸禿了一小半,也不知她醒過來以後會作何感想。

  陵天蘇皺了皺眉,忙問道:“奪回《社稷山河圖》?他將圖又奪回去了?”

  牧子憂麵色沉重,看了一眼臉色灰敗頹廢坐在地上的天子,她道:“比奪回去的情況還要糟糕。”

  隨著他話音落下,天空轟隆隆的一陣雷鳴之上,仿佛要將蒼穹撕裂一般,雷霆生生如同流星雨一般,瘋狂的劈閃不斷。

  天空瞬間就暗了下來,分明是正午的天卻黑如漆黑長夜,聲勢浩大得宛如末世降臨。

  整個永安城圍繞在恐怖的陰影之下。

  沒過多久,天空降下瓢潑大雨,宛若仙人在蒼穹之上潑墨一般。

  每一顆雨珠竟然有著整整半個拳頭的大小,砸在身上生疼無比。

  由於小貓兒受傷沉重,陵天蘇氣息外放隔絕了雨水,他呆呆的仰麵看天,心中升起一個恐懼的念頭。

  麵色蒼白喃喃道:“南宮燁那瘋子,自爆的時候,將《社稷山河圖》炸毀了?”

  牧子憂捂唇低咳一聲,道:“準確的來說是炸毀了一半,而那一半神圖,則是貓徒弟取出的那一半,另外一半,他帶走了。”

  在自爆不完全的重傷形態之下,南宮燁還能夠帶著鏡中人與鏡中畫逃離此地,陵天蘇不得不承認此人是個狠人。

  “咳咳咳……”重傷嗆咳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大人!你怎麽了大人?!”許睿封語氣交集,何曾見過如此頹廢狀態的星父王淵。

  陵天蘇扭頭看去,隻見星父大人頹敗的倚在許睿封的身上,大口嗆咳猩紅的鮮血。

  很快,鋪灑在地上的鮮血又被狂雨衝刷了個幹淨。

  陵天蘇打量片刻後,似是看懂了他身上的氣機因何而瘋狂流瀉,眼底欽佩震撼之餘還有深深的擔憂:“星父大人……”

  當日千裏贈劍之情,陵天蘇銘記於心。

  王淵抬首看了他一眼,朝他招了招手道:“我如今難以動彈,還得勞煩世子殿下主動到我這邊來一下。”

  陵天蘇不顧傷勢趕緊迎上,牧子憂亦是緊跟而上。

  駱輕衣反應也不慢,提著濕透的裙擺趕緊過去為王淵診脈。

  診脈不過片刻,駱輕衣麵色黑得可怕,顯然醫術精湛的她什麽都診了出來。

  陵天蘇抬首為駱輕衣設下擋雨結界後,便聽到王淵虛弱的聲音響起。

  “我推演無數,從未失手,今日一戰,我亦是推演出世子勝算近乎為零的結果,如今看來還是我王淵道行未修行到家啊,竟不曾想世子竟然能夠逼退傳說中的冥主,劍神大人的眼光果然極佳,那把劍也果然沒有蒙塵。”

  陵天蘇看著他灰白的氣色,皺眉說道:“近乎於零不等於零,若是放棄從零中找到名為奇跡的希望,那才是真正不會改變的零。”

  王淵先是一愣,再是哈哈大笑:“不錯不錯,世子果然是個通透之人。”

  陵天蘇朝著星父王淵深深行禮道:“大人高義。”

  星父王淵以自身肉體為媒介陣眼,設下護國大陣。

  如今《社稷山河圖》直接損毀一半,王淵的身體自然是一同隨著大晉國運的流逝而遭受重創。

  此等危機,王淵不可能推演不出。

  可他還是這麽做了,而且看他身旁的許睿封,明顯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