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夜入莊園
作者:北燎      更新:2020-03-01 16:03      字數:2545
  他一手探出,不顧肩膀上崩裂的傷勢,皺眉忍痛,猛然伸手握住前者的肩膀將她狠狠回扯一帶。

  千鈞一發之際,心髒總算是偏離那抹劍鋒。

  但無法完全避開那一劍。

  直至魑山感受到手臂之上被鋒芒割裂皮衣肌膚的那抹冰寒疼痛之時,她總算意識到是這少年在救她的命。

  韶光劍去勢不停,劍光形成筆直一線,直至同時切開二人的手臂這才收劍。

  魑山隨即鬆開手中雪刺,刺進陵天蘇肩窩之中的雪刺散成無數雪花,自他傷口之中剝落。

  她怔怔不解的看著他,問道:“我要殺你,你為何還要救我?”

  傷口中的絕寒之意散去,凍結的鮮血噴灑而出,漸了魑山一身。

  陵天蘇皺起了眉頭,卻不是因為肩窩的劇烈疼痛,而是源自與手臂上的劍傷。

  蘇邪難得的安靜下來,站在原地目光詭異平靜地看著他手臂上的鮮紅劍上。

  細細一條劍傷口卻是極深,噴湧而出的鮮血竟是比狠狠刺入肩窩之中的鮮血還要多。

  陵天蘇沒有回答魑山的問題,更沒有出手止血的意思,隻是目光平靜的看著魑山身後的牧子憂。

  魑山透過陵天蘇的眼眸,看到了那種麵容醜陋的女子,眼中殺意大起,捏緊手中雪刺正要轉身卻被陵天蘇用力扼住肩膀。

  她愕然看著他那雙幽深如潭的眼瞳,她要想掙脫這少年的手易如反掌。

  隻是當她看到他肩窩上的鮮血以及手臂上的劍傷,心頭莫名一軟,竟是生平頭一次的妥協,並未轉身擊殺那女子。

  牧子憂收劍,看著陵天蘇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越過魑山,撕下一處衣擺在他手臂間的傷口上幫其止血包紮。

  她目光平靜地直視著他的眼睛,輕聲問道:“為何要多此一舉?”

  陵天蘇緩緩閉上眼眸,不去看她,語調平靜得聽不出一絲喜怒。

  他道:“為何要突下殺手?”

  牧子憂道:“是她先要殺我們?”

  “不……”陵天蘇睜眼看著魑山,說道:“那條龍聲勢嚇人,但並無殺意,試探居多,她沒想殺我們。”

  不然以一個通元境的實力,短時間內解決他與蘇邪,不是什麽難事。

  魑山語氣幽幽響起:“你與身後那女子皆通過考驗,我不會殺你們,但是事實證明,她的確該殺。”

  陵天蘇皺眉看她,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動她!”

  魑山不解反問:“哪怕她傷了你?”

  “哪怕她傷我。”陵天蘇點頭肯定。

  魑山深深皺眉,那雙嫵媚的眼眸之中深深茫然。

  “我不懂你們山下這些人的複雜情感,我隻知道,我的職責便是守護鍾山之神,她是個隱患,我不能留。不過……”

  那雙冷漠的眼眸微微溶解一分,她看著陵天蘇肩頭泊泊湧血的傷口,神情複雜說道:“我可以讓你們二人上山,但是她必須下山。”

  “你不懂,我可以教你啊。”陵天蘇身後的蘇邪燦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白牙。

  隨即她故作驚訝的驚呼一聲,捂嘴驚道:“蘇蘇你的後背流血了,怎麽回事?”

  魑山眉宇深沉,似是想起什麽,伸手扳過他的身體,眼珠陡然一凝。

  即便是肩窩的刺傷以及手臂上的割傷,湧出來的鮮血也絕對沒有他此刻背上的鮮血量多。

  潔白的道袍鮮紅一片,那血怎麽也止不住的滲透衣衫,然後從衣擺滴落。

  魑山皺眉道:“我記得你方才動用了飛行功法,可是鍾山有著禁止飛行的禁製,那雙翼……”

  陵天蘇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無妨。”

  若是追溯根源來說,那鳳翼的寄生之物其實是一對匕首。

  方才那禁製開啟的瞬間,他仍是強行動用了鳳翼的移速力量,匕首深插骨肉之中。

  雖然舊傷早已修複不再疼痛,可方才那宛若萬斤加身強行振臂之下,讓他的皮肉綻裂,骨頭震碎。

  其代價不可謂不大。

  陵天蘇是來尋找漠漠,順便不讓北族人稱心如意,護龍而來。

  而此山中人,雖然態度冷漠,卻始終並無敵意,況且漠漠很有可能已經上山,他不想與這裏的人交惡。

  更無法坐視牧子憂那不講道理的冷漠殺人。

  魑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掌拂過他的後背,無數冰晶自她掌心浮現,滲入傷口之中,瞬間止血。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蘇邪,道:“多謝指教。”

  方才她說她不會,她可以教她。

  一句簡單的提點之語便教會了她恩情與愧疚。

  她手中另一把雪刺也化作片片雪花,冷漠的眼眸之中再無一絲殺意。

  魑山眼神認真地看著陵天蘇,說道:“今日我的讓道,不是因為妥協,而是我選擇相信你,你若真的是為護鍾山之主而來,我希望你能夠看好你身邊這個人。”

  陵天蘇點了點頭,笑道:“多謝。”

  “先別急著謝我,上山的道路已經到此為止,接下來你無路可登山,隻能靠你自己的法子,我隻負責讓道,不會幫你。”

  蘇邪仰麵看著這座大山,露出一個愁眉苦臉的表情。

  “難怪你早早的便將你家小貓兒給收進了小千界寶之中,不然這鍾山之高,怕是爬斷它那四隻小短腿也爬不上去吧?”

  ………………

  遠古之地的天,是永恒的黑夜,而此刻的永安城,夜幕也已然降臨。

  初秋季節,天氣多雨而陰沉。

  風兒把寒氣吹在桃花葉瓣之上,弄得它們發出颼颼的響聲來。

  夜色清涼如水,莊園靜寂無聲。

  就在這個安靜的時刻。

  “咯吱……”

  極度細微地木門開啟,發出小小咯吱的聲音。

  一個彎著腰,躡手躡腳地身影在莊園門外出現。

  通過開啟一角的木門,他緊緊握住從木門內伸出的……那隻女子手掌。

  然後麻溜地像一隻老鼠一樣竄了進去。

  一進入莊園之中,宋贏便狠狠抱住楚萱,大口貪婪地嗅著從她身上傳來的女子幽香。

  雖他有心要她,可一天未傳來葉陵身死的消息,他便一天不敢下手。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才更加讓她認為他是一個正襟不亂的正人君子,愈發的對他死心塌地。

  於是宋贏隻得強行壓下心中那點齷齪想法,故作深情惆悵地說道。

  “我聽說顧瑾炎就要回來了,那個紈絝心思精明,日後我們怕是無法再像現在這樣見麵。”

  楚萱摟著他健壯的腰身,怔道:“顧瑾炎要回來了?你從何得來的消息?為何我這裏一點也沒有受到消息?”

  宋贏心中一跳,暗道不好!

  難不成這小莊園裏的人居然還能夠與顧瑾炎有著直接聯係?

  他不過是想通過這個謊言讓她產生危機感,從而加快探知莊園的節奏,不曾想差點露餡。

  他忙補救說道:“我自然有著我自己的消息與手段,畢竟我們二人日夜隻能夠這麽偷摸行事,若是不留一手準備,被顧瑾炎察覺,到那時,咱們怕是得死無全屍啊。”

  他愛憐般的撫摸過楚萱的背脊,自責且沉痛的說道。

  “我死不要緊,但是你是我心愛之人,我是斷然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委屈的。我知曉是顧瑾炎將這莊園轉送與葉家世子。

  如今葉家世子生死不明,你們與那批昆侖奴想必也是他一手在打理,可是萱兒你要知道,我與你才是同路之人。

  那顧瑾炎不過是個高高在上,蔑視手底下人性命的自私紈絝,定然不會事事都與你們知會,我們必須提前做好自己的打算。”

  楚萱將自己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之上,眼神茫然。

  “我們之間的事情與顧瑾炎有何相幹,你若是真的心疼我,不如直接攤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