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五十三章:出宮
作者:北燎      更新:2020-03-01 15:59      字數:3108
  透過窗外,看著天色漸變的顏色,冬天的夜晚總是來臨得那般快。

  陵天蘇喃喃道:“看來今日是無法跟紫渃公主學習了,真是可惜。”

  畢竟如此精通煉器之道的老師可不好尋,如今他卻是被繁碎瑣事牽絆其身,當真是有些可惜了。

  可天子不知道他是在向自己女兒學習煉器之道啊。

  所以他會錯了意,麵上笑意更濃了。

  夜漸深,從禦書房出來後,陵天蘇本想著反正今日已經沒法繼續跟秦紫渃學習煉器之道,不如直接出宮回家,明日在直接去大理寺會會顧然議案。

  可又想起自己身上還有兩枚釵子,一枚是給妹妹葉離卿,還有一枚卻是為秦紫渃準備的。

  雖然順帶贈送的意思居多,可一個大男人,身上老是放著兩枚釵子終究有些不像話。

  想了想,便繞了一個道,往清音殿方向走去。

  “陛下,世子殿下今夜往清音殿方向去了……”

  知道陵天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長廊之中,老太監才進入這禦書房。

  天子舒服的伸展了一個懶腰,難得放下了手中批閱奏折的玉筆,顯得心情極好。

  將空了的瓷玉茶盞推了推,神色輕鬆道:“孫損,換盞熱茶來。”

  “是。”

  孫損滿臉堆笑,趕緊接過桌案上的空茶盞。

  秦紫渃是一個執著勤奮的女子。

  她這一生,好似專門為了煉器而生,即便夜色漸深,她的寢宮依舊燈火通明。

  陵天蘇透過外院殿門,便知今夜她又要好晚睡了。

  小魚兒正蹲坐在石階上,無聊的數著夜空中的星星。

  陵天蘇迎了上去,笑道:“怎麽,你家公主煉器,你怎麽不在旁伺候著。”

  小魚兒哼了一聲,看都不看他一眼,道:“要你管。”

  陵天蘇搖了搖頭,繞過她的身子,準備進去。

  “喂喂……你幹什麽,這天都黑了,你還進去做什麽,好歹是個世子,能不能懂點規矩!”

  小魚兒立馬從地上蹦起來,扯著他的衣袖不然他進去。

  陵天蘇往回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沒扯動,就任由她去了。

  “我就進去一會,馬上出來,對了今天我打算回家睡,明日……或者說近幾日都不會在這宮裏頭了,記得吩咐小廚房,莫要做我那一份飯了。”

  陵天蘇苦笑道,怎麽每次來著清音殿都是這小丫頭最難纏。

  小魚兒不屑道:“誰管你住哪了,跟我交代這麽多做什麽,哼,那你進去吧,記得快些出來,莫要耽誤了公主煉器。”

  然後鬆開了他的衣袖,繼續蹲著數星星。

  陵天蘇轉身奇怪的看了這丫頭一眼,有些意外。

  沒想到平日裏最難纏的小丫頭今日居然這麽容易的就放過他了。

  沒有深想太多,推開門,入眼處,正是那道熟悉的清麗脫俗的倩影。

  隻是她此時竟沒有在煉器,而是動作輕柔的收拾著桌子。

  收拾桌子卻不是準備收工休息。

  因為那平時秦紫渃慣用煉器的桌子,此時已是狼狽不堪。

  桌腳,桌麵,處處是炸裂的焦黑痕跡,雲錦織繡的桌布已是化作了片片蝴蝶。

  坑坑窪窪的桌麵中,布滿了明顯炸裂的金屬碎片。

  見此一幕,陵天蘇汗了一下。

  難不成他又犯了相同的錯誤,突然的到訪又讓她失神煉器失敗?

  不對吧,都炸成這樣了,他進來可是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啊。

  聽到腳步聲,秦紫渃轉身衝陵天蘇微微一笑。

  解釋道:“葉世子不要多想,是小魚兒粗心,將煉器用的烏金石磨多了分量,這才導致如今這個狼狽的畫麵。”

  陵天蘇差點笑出聲,難怪整日與她形影不離的小丫頭正悶悶不樂的蹲在外頭數星星。

  搞了半天原來是闖了禍。

  走過去幫她一起收拾殘局,失笑道:“難怪那丫頭蹲在外頭不敢進來,原來是你將她趕出去的。”

  隻聽到秦紫渃略帶疑惑的‘嗯?’了一聲,道:“我何時趕她了,一把玄器罷了,毀了不就毀了,隻是我看小魚兒有些心神不寧,許是困了,便不讓她在旁伺候,讓她早些休息,怎麽?她現在還在外頭?”

  陵天蘇點了點頭。

  想來也是,她性情如此溫順,又怎會為了一把玄器而發火趕人。

  “我去看看她。”秦紫渃黛眉輕蹙,就要往門外走去。

  陵天蘇卻突然將她叫住:“小魚兒性情直,許是心中愧疚,看到你沒睡,她自然也不會回去睡的,你這般出去,她心中恐怕更是不好受,不如讓她一個人靜靜。”

  秦紫渃止住腳步,神色複雜的看著陵天蘇。

  陵天蘇:“怎麽了?”

  秦紫渃幽幽道:“我與小魚兒自小一起長大,可有時候,這種淺顯的道理竟還不如世子看得透徹。”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你若真想她安心早些回去休息,也別把自己整的這麽累,收拾完這些便熄燈歇息,她保管自個兒就知道回去了。”陵天蘇道。

  “嗯。”

  秦紫渃點了點頭。

  陵天蘇收拾著桌上的碎渣子,肉身強橫的他也不怕被這些失了靈氣的金屬碎片給割傷。

  拂呼兩下,便將桌案上的碎片給清理幹淨。

  哪裏像她那般動作輕柔的一點點去拈,拈到明天早上也拈不完吧。

  “怎麽不讓宮裏頭其他人做這事?”陵天蘇問道。

  秦紫渃為他端來一杯茶水,抿唇道:“大家半天忙宮中的事已經很累了,一點小事,又何必再勞煩他們。”

  陵天蘇接過茶水,找了一張凳子坐下。

  輕飲一口,茶是滾燙的,口感卻是上佳,也不知是何種茶葉。

  他調笑道:“若是宮中裏頭的娘娘公主都如同你這般,那這些伺候人的太監與宮女還不得飛上天去。”

  秦紫渃正色道:“沒有人生來就比誰低賤,就注定要伺候人。”

  “可是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在這尊卑分明的皇城之中,這種不公平卻是存在的。”

  秦紫渃顯然不想討論這個話題,輕笑一聲,沒有繼續接他的話,而是道:“今夜怎麽有空到我這來了?”

  陵天蘇嗬嗬一笑,道:“注定不是閑下來的命,你父皇又給我安排了一個麻煩活等著我出宮去處理,有件東西一直忘記給你了,想著今日出宮怕是有些時日不能再進來,跟你打聲招呼順便將這東西帶給你。”

  秦紫渃微微一怔,忽然想到什麽。

  她笑道:“若是老鼠藥的話那便不必了,其實我這清音殿還是很幹淨的,從未有過老鼠蟲蛇的災害。”

  陵天蘇窒了窒,無語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在她心中,自己就是這種隻會送老鼠藥給女子的土包子嗎?

  陵天蘇深受打擊。

  看著他那精彩變幻的神情。

  秦紫渃難得的心中一陣輕鬆,笑道:“我開玩笑的,你要送我什麽東西?”

  陵天蘇從懷中掏出那枚紫釵,遞給她道:“不過是街頭小販手中買的,算不得什麽值錢的東西。”

  秦紫渃微怔,看著朝自己遞來的紫釵。

  顯然是沒有想到竟會是女子所用的發飾。

  美眸中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她很快掩飾,伸出潔白的一隻手掌,平靜接過。

  “謝謝……”她低語道。

  陵天蘇收回手,站起身道:“這也收拾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聽說前幾日…你與秦光打架了?”將紫釵收好後,秦紫渃突然問道。

  “嗯。”陵天蘇應道。

  “你還將他打傷了?據說傷得還挺重?”

  秦紫渃微微的凝眉,麵上卻沒有責怪的情緒。

  “嗯。”陵天蘇又應道。

  看來宮裏頭已經傳開了。

  想來也是,揍完公主揍皇子,演練場還有那麽多其餘皇子在圍觀。

  即便那大皇子戰敗,心生恥辱有意隱瞞消息。

  私底下還是會如同瘋草般猛長的傳開,所以會傳到這地處偏僻的清音殿也不是什麽奇事。

  “雖然秦光性格惡劣,但終究是皇後之子,你這般將他打傷,會引來皇後的嫉恨,無故樹敵,這對你很不好。”

  秦紫渃擔憂說道。

  畢竟如今的趙家如日中天,野心勃勃。

  皇後身為後宮之主,若是想背後使絆子,存心陷害,定然防不勝防。

  陵天蘇嗬嗬一笑,道:“這話說得不對,我與那皇後本就是互相看著不對頭,畢竟呢,一開始她就認為她的寶貝公主被我揍成那副豬樣,梁子已經結下了,在多她兒子那一筆,也不算多。”

  秦紫渃頓時苦笑不得,聽起來像是歪理,卻很有道理。

  …………

  出了宮門,漫步在夜晚永安城的街道上。

  陵天蘇敏銳的發現,近幾日,這城中人明顯增多。

  且增多的人數大多都不是普通百姓,而皆是實力不俗的修行者。

  那些修行者顯然是跨過了千山萬水,來到大晉永安城。

  身上的風塵仆仆怎麽也掩蓋不住,且這些修行者都是服裝統一的成批隊伍,顯然皆是出自同門。

  而類似於這種隊伍的,陵天蘇光是走完一條長街便發現了三種不同宗派的修行者。

  實力在固體凝魂之間不等,而且個個十分年輕。

  這等情景,可不是什麽尋常現象。

  陵天蘇忽然想起,這怕是都是來參加萬首試的他國修行者。

  可萬首試的開啟不應該是在半年後嗎?

  這些人吃飽了沒事做這麽早早的趕至大晉是何意。

  難不成害怕參加大試的名額被人搶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