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四十四章:阿棠,她凶我
作者:北燎      更新:2020-09-06 23:17      字數:2788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且該交代的事情都已經交代得差不多,這位上官大人的耐心明顯也已經消磨殆盡。

  而這位狐狸世子又是個之情識趣的家夥,想來必然也就如此打道回府了。

  吳嬰這般想道,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晨霧與泥土,不動聲色地順走了桌上的那枚銅錢見麵禮,起身離開之際,卻發現原本好生生站在那裏的世子大人不見了蹤跡。

  吳嬰:“……”

  上官棠看著身下抱著自己小腿一動不動,狐狸耳朵都冒出來的那一坨家夥,神色極其無語。

  吳嬰皺眉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問道:“你給他喝酒了?”

  上官棠蹬了蹬腿,沒能蹭掉這一坨狐狸,眉眼間起了一層躁意。

  她素來就不擅長對付這類軟乎乎的東西,她冷漠地用眼神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你看我何時準備酒水了,他分明是……”

  剛想說他分明是學壞了,在耍賴,目光忽然一定,看到那一堆雞骨頭上,她頓時沒了聲言。

  吳嬰語氣涼涼:“醉蒸雞……”

  上官棠:“我就倒了半壺酒,而且酒意早就被蒸散了,怎麽可能……”

  吳嬰打斷道:“他酒量很差。”

  上官棠:“……”

  “而且喝醉的他很麻煩。”

  上官棠:“……”

  “他若不是為了討好你,不會吃掉那一整隻要人命的蒸雞。”

  上官棠:“……”

  “你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自己解決。”

  吳嬰幹巴巴地一口氣說話好長一段話,渾身輕鬆,方才在她手上吃得悶氣一下子都發泄了出去,好暢快。

  上官棠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疼:“我覺得這件事情我很無辜。”

  吳嬰冷笑,眸子狐狸喝醉後,她又成了那個沒了束縛肆無忌憚的惡徒,猩紅的眉眼間皆是張狂的肆意:

  “你無不無辜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抱著的是你的腿不肯撒手,怎麽?你難不成還有那本事將他給一腳踹出山?”

  上官棠現在就挺想將她一腳踹出山去。

  這當狐狸前一套,當狐狸後又是一套的,要不要做得這麽明顯。

  趴在她腿上可勁蹭著的世子殿下呼著熱氣,睫毛潮潮的,抬頭仰望她的眼神迷茫又專注。

  他扯了扯她垂著腰間的長辮,朝她招了招手:“阿棠阿棠,你過來。”

  這一聲久違呼喚,當真是將她眼底的堅硬冰冷都給融化了。

  陵天蘇眼中蘊著朦朧的恍惚,兩隻銀白色的耳朵軟趴趴的垂在腦袋上,哪裏還見方才冷談神界萬古陰謀的犀利與鋒芒。

  他手腳並用的纏在她的腿上,團成一坨的模樣仿佛直往人心尖尖裏竄。

  上官棠搭放在桌麵上的手指顫了顫,指甲像是要止癢一般輕輕撓了撓桌麵一下,微不可查的動作有些緊繃不安。

  吳嬰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穩,麵上肆虐殘酷的凶凶表情都繃不住了,隻覺得一顆小心髒酥得稀巴爛。

  林外,有花靈少年憤憤捏拳:“太放肆了,大人的身體怎可輕易觸碰,真是的,大人為什麽還不踹開那少年?氣死我了。”

  粉衣花靈少女滿目呆滯,結合起澄風偷溜下山為她捎上的人間話本,她忽然理解到了什麽,無不感慨道:“原來大人喜歡這種軟乎乎的公子,你看,方才還繃著一張冷若寒霜的臉,此刻融化成什麽樣子了。”

  她看了一眼蹲在草泥堆裏的神族少年澄風,正淚臉滿麵,憤憤地咬著破抹布,心中哀歎一聲。

  心道跟這種霸道又強大的女人,你跟他狂,隻有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份。

  再看看這位,壓根就不用露出自己的鋒利爪子,攤開自己柔軟的肚皮,給揉揉,人家心就融化掉了。

  澄風你啊,壓根就沒戲了。

  誰讓你一出場就那麽一副唯我獨尊的討厭模樣。

  見上官棠沒有動,陵天蘇攀在她的腿上不斷往上蹭靠。

  很快就鬆開她的腿,抱住她的腰,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玄衣疊紅衣,

  他像是甩不開的牛皮糖一樣,窩在她消瘦的肩膀上蹭著,吐著熱氣的嗓音含糊不清在她耳側說道:“阿棠,你為什麽不理我?”

  藏在林間裏的觀眾們此刻麵色別提有多精彩。

  心道這當人不會怒極把這隻臭狐狸給就地點火給燉了吧?

  誰知,上官棠發出一聲輕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對,我是阿棠,你還認得我?”

  陵天蘇低低笑出聲來,突然覺得她紅衣官袍上的燙金飛魚圖安有些硌人,他伸手將她交疊的衣襟領口扯開鬆散了些。

  再靠上去,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阿棠,我跟你說,我今天遇見一個可惡的小混蛋了。”

  對於他醉後的無禮舉動,上官棠也隻是微微眯起眼眸,頷起下巴任由他施為,她輕笑悠然道:“原來你是要跟我打小報告?”

  上官棠眼底笑意更深,低著頭看他,晨光從東方傾落,灑在她的臉上,並不明亮刺眼的光線映照出她半張溫溫柔柔的側顏。

  陵天蘇冷哼一聲,伸手滿眼不高興的指向吳嬰,生氣道:“就是她這個混蛋。”

  ‘混蛋’吳嬰:“……”

  上官棠長長嗯了一聲,語氣很有耐心:“她怎麽混蛋你了?”

  陵天蘇道:“她翻臉不認狐狸,昨天晚上明明很乖的,還喂我吃葡萄,還軟軟地喊我的名字,今天起來,她居然說日後戰場相見,生死以對,大可不必對她留情的混賬話。”

  吳嬰覺得有些丟人,抿著唇趕緊走了過來,去扯陵天蘇的衣袖,看著上官棠無不尷尬道:“那……那個,這個的確是個大麻煩,你不是困了嗎?我現在就帶他下山。”

  “你別動!”陵天蘇頓時甩臉子不幹了。

  狐狸耳朵動動,掙開她的手,抱著上官棠搖啊搖:“她還說什麽神鬼殊途,道不相容,說什麽我與她之間隔著生食之仇,啃骨之恨。未來一日終有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我戰她個大頭鬼啊!明明昨天她說了,要我讓她欺負一下,說那樣就好了,我就聽她話那樣了……”

  說到這裏,他一副大受欺騙的痛心模樣:“可她今天在來的路上居然凶我!”

  他搖啊搖,繼續告狀:“她凶我!”

  吳嬰麵色憋得通紅,一旁血歌劍受到主人心情所引,嗡然劍鳴不止,她憋著聲音,悶悶道:“我……我沒凶你,我就是同你爭論,是你自己說的,在床上說的話做不得數。”

  陵天蘇堅定否認:“我沒說!”

  “你說了!”吳嬰也來火了,一雙血瞳都染上了秋水朦朧之意:“你自己都說了,那樣就不會管我了,你重複了五遍不管我,我做什麽那就不關你的事。”

  陵天蘇一梗脖子,借著酒意耍賴:“我就管!”

  吳嬰眼中起了一層水汽,有些委屈,強憋著一口氣迫使自己表情凶狠狠地去瞪他:“我就不許你管!”

  看著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上官棠肩膀顫顫,卻是沒能忍住,笑出了聲來:“你在胡鬧什麽?吳嬰你數數手指頭你多大了,竟然跟一個醉酒的家夥爭論這些,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可愛?”

  吳嬰胸口一滯,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在旁人眼中有多麽的幼稚可笑。

  好丟人。

  好想死……

  “所以呢?今日你來,又是為何?”上官棠手掌落在那個不安分家夥的背脊上,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

  她看向吳嬰,斂去了眼底的笑意,墨色的眸子一派沉沉的黑:“雖然小家夥說得不錯,你這下床翻臉無情的本事可真是會讓人氣得牙癢癢,不過嘛……以你的立場,倒也沒錯,畢竟……”

  (ps:甜甜的糖來了,我大狐狸,又受了一回,下次肯定是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