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澤跟楊皙一起走出酒吧, 楊皙從包裏摸出煙, 手抑製不住地顫抖。

  她點著了煙, 聲音很冷：“我聽說班上來了個新生跟陸川走得很近, 就是她麽？”

  程宇澤陪她走出酒吧, 笑了笑：“不是。”

  楊皙正要說以為我看不出來, 程宇澤立刻道：“說反了, 是川哥跟那位小姐姐走得近。”

  楊皙抽了幾口煙，將煙頭狠狠擲在地上，沉默不作聲。

  “既然這麽放不下陸川, 當初為什麽分手？”

  楊皙訝異地看向程宇澤：“分手原因，他...沒跟你們說？”

  程宇澤搖了搖頭：“他從不會跟我們說這些事。”

  陸川不願意說，當然他們也不會多問, 男生有男生的相處方式, 他們絕對不會對朋友避之不談的私事打破砂鍋問到底。

  所以得知陸川分手的時候，也隻是扼腕歎息, 勸慰了幾句。

  楊皙知道陸川是要麵子的人, 她索性避開了程宇澤的問題, 隻是很不耐煩地說：“別管原因, 反正我後悔了。”

  這些年她交了不少男朋友, 都比陸川會玩，不過交往久了, 這些男人的賤渣屬性也就暴露無遺，她也開始膩味起來, 到頭來才發現, 當初被她拋棄的那個大男孩，是最好的。

  正如陸川自己所說，他不大愛跟女生交朋友，所以一旦交往了女朋友，必定是一心一意，滿心滿眼都是她。

  瘋玩了兩年多，楊皙是真的累了，她開始懷念起陸川的溫情和體貼，也惦記起他的好，但一直拉不下臉回國找他。

  直到聽說陸川似乎開始追求別人了，她才有點慌了，就想回來重新試試，還能不能挽回他。

  “皙姐，咱們都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剛剛我也幫你試過，你看到了，陸川和楚楚之間，你插足不進來。”

  楊皙臉色有些難看：“從小到大的交情，你還幫那個女人說話？”

  程宇澤望著滿天星辰，淡淡道：“就是因為是朋友，我才早些提醒你，楚楚狀況比較特殊，陸川疼她，疼得緊。”

  楊皙冷笑：“不也沒在一起麽？”

  程宇澤漫不經心地說道：“在不在一起，現在不是川哥說了算，而是那位小姐姐一句話的事。”

  “不用送了。”

  楊皙冷冷說完，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程宇澤的話叫她很不舒服，陸川什麽時候這樣死皮白賴追求過女生？從來沒有！就算當初他們在一起，都是她先主動。

  畢竟陸川是個麵子大過天的人，現在他居然肯放下麵子做小伏低地去討一個女孩的歡心，楊皙嫉妒得快要瘋了！

  包間裏，楊皙一離開，楚楚立刻往邊上挪了挪，跟陸川拉開距離。

  陸川一個勁兒地問她：“你還想不想吃什麽？”

  “爆米花要嗎？”

  “我給你點個水果拚盤吧。”

  “還是你想唱個歌，我去給你點。”

  對此，楚楚隻有一個字：“不。”

  陸川眯著眼睛打量她，那小模小樣裝腔拿勢，是在給他甩臉色啊！

  剛剛不是還挺好，說翻臉就翻了。

  “兔子。”他伸手去抓楚楚的手，然而楚楚沒讓他碰到就連忙縮了回來。

  這下子陸川的心是真的懸了起來了，他明白楚楚的確在生悶氣。

  陸川歎了聲，跟她老實交代：“那就是我前女友。”

  楚楚麵無表情，淡漠地說：“看...出來了。”

  又不是傻子。

  “我剛剛是沒反應過來。”陸川往她身邊坐近了些，解釋：“你不要多想，你這樣...我心裏很亂。”

  “把你心搞亂的人...才不是我！”

  “就是你！”

  “就不是！”

  “哎。”

  陸川知道楚楚脾氣上來起來也是很固執的，他看著她那紅撲撲的小臉，索性放軟了調子問：“到底在生哪門子氣啊？”

  “誰...誰生氣了？”

  陸川拉了拉衣領，覺得有些燥熱，他又伸手去拿楚楚的牛奶杯，楚楚連忙抓過，挪到邊上不給他喝。

  “你看！這不就是生氣了！”陸川像是抓住證據似的，指著牛奶杯子大喊：“剛剛跟我好，都是裝的吧！你早就生氣了！”

  包間裏有人唱歌有人喝酒玩遊戲，兩個人就算吵起來也沒人注意到，楚楚跟著來勁兒了：“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楚楚一發脾氣，陸川就慫了，連聲安撫：“好好，你不跟我生氣就好。”

  楚楚將杯子裏的牛奶喝完，然後說：“走了！”

  說完她站起身，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不言不語悶聲徑直往外走。

  陸川連忙抓起外套跟上去，回頭向幾個男生道：“走了啊！”

  “川哥你還回來不？”

  陸川看了眼楚楚，她現在這樣，他隻怕也提不起什麽興致繼續玩了。

  “不回，你們玩。”

  陸川走後，幾個男生開始議論起來：“說實話，楚楚還真是有點日怪。”

  “她本來是這樣的。”

  “很不給川哥麵子。”

  “反倒是要川哥處處給她麵子。”

  “比皙姐差遠了，還是皙姐更適合川哥，至少比她更會做人吧，也很顧及川哥麵子！”

  “不知道倆人為啥分手，這麽登對，挺可惜的。”

  聞言，黎諾看了那群男生一眼，冷笑了一聲道：“你們2班男生挺八卦，話說，憑什麽女生就一定要給男生麵子，男生就不能給女生麵子？”

  “這不是...天經地義嗎？”

  黎諾翻了個白眼：“你們看著吧，別說楚楚現在還沒答應川哥，就算真在一起了，那也是小姐姐叫坐著川哥不敢站著，多跟川哥學著點吧，一幫直男癌。”

  -

  今晚沒有月亮，星輝點點。

  操場上有稀稀疏疏的男生在打籃球，從校門口到宿舍樓下的林蔭道格外靜謐，偶能聽見籃球落地的撞擊聲。

  今晚的楚楚格外沉默，不管陸川怎麽說俏皮話，挑逗她，就是不理他。

  陸川也有些心煩意亂。

  兩個人走到宿舍樓下，不說一句話，同時停下腳步。

  楚楚抬眸看他，他也恰恰低頭看她。

  “晚安。”

  她麵無表情地說完這話，轉身就走，陸川卻叫住了她。

  “兔子。”猶豫了半晌，他開口：“明天早上，還是八點半，教室見。”

  “嗯。”

  楚楚原地靜默了一會兒，然後邁著步子離開。

  “楚楚。”他又叫住了她。

  楚楚回頭看著欲言又止的陸川，慢慢道：“你要說...什麽，一次說...說完。”

  “還給我帶早飯？”

  濃鬱得好似化不開的夜色中，她輕輕地抿了抿下唇：“嗯。”

  夜風過，他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那味道，叫他有些意亂情迷。

  “那現在你可不可以...”他喉結上下動了動，艱難地說道：“給我親一下...”

  楚楚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踟躕了一下，慢慢走上前來，手輕輕地吧嗒在他的胸口。

  陸川立即心跳加速，臉也漸漸泛紅，他微微俯身，將臉湊近楚楚。

  楚楚靠近他，看著他英俊的眉宇，小小的手掌直接按住他的嘴唇，麵無表情地淡淡道：“想親我，等下...下輩子。”

  她說完推了他一下，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看著她緩慢離開的身影，陸川愣了很久沒回過神來。

  下…下輩子？？？

  -

  楚楚慢慢上了樓，寢室亮著燈，門虛掩著，楚楚一進門，薛棠棠立刻從床簾後麵探出腦袋，一驚一乍地對楚楚道：“楊皙回來了！”

  楚楚點點頭：“嗯。”

  薛棠棠愣愣地看著楚楚：“這麽淡定？”

  楚楚回了自己的座位，從書包裏取出了今天陸川給她講題的筆記本和演算紙，複習起來。

  “楚楚，你...”薛棠棠觀察著她的神情，不確定地問：“見過楊皙了？”

  楚楚沉默地點了點頭。

  “今天晚上，跟陸川？”

  楚楚繼續點頭。

  薛棠棠意味深長地說道：“修羅場啊。”

  楚楚說：“她比我想象...的還要...漂亮。”

  “楊皙，是很漂亮啦。”薛棠棠笑說：“不過楚楚你要是打扮起來，不會比她差到哪裏去哦！”

  楚楚摘下了隱形眼鏡，收好之後，從抽屜裏取出了框架眼鏡，重新戴上，將一雙眸子掩在厚厚的鏡片裏麵。

  薛棠棠拿著手機躺在床上刷屏，就在楚楚拿著牙膏和水杯洗漱回來之後，薛棠棠突然道：“楚楚，快看班群！有人@你了！”

  楚楚微微一驚，放下了水杯，拿起手機進入微信，班級群消息已經99 ，很多從來都是潛水的同學這時候全都冒了泡，熱鬧極了。

  他們七嘴八舌地跟楊皙問好，而楊皙很有耐心地幾乎回答了每一個同學的問好，跟她們在群裏聊得很熱鬧。

  同學甲：“皙姐你回來，真是太好了！”

  同學乙：“皙姐以後帶我們飛！”

  同學丁：“筆芯筆芯！”

  楊皙：“哈哈哈哈，以後姐帶你們玩兒！”

  同學丙：“yooooo！”

  楊皙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楊皙：“對了，班上好像來了一位新同學，我挺想認識她呢。”

  提到楚楚，班上同學幾乎心照不宣地沉默了，兩分鍾後，有女生出來打破了尷尬：“是啦，喬楚同學，她就是不大愛說話。”

  楊皙想要認識她，接著就有好幾位同學@了楚楚的微信名。

  好幾條提示的鈴聲連續響起來，楚楚看著屏幕上一排排下來都是@她的信息，她心裏不是很舒服。

  終於她發了一條信息，對楊皙說：“你好。”

  群裏安靜了。

  幾十秒後。

  楊皙：“咱們今天見過，但是都沒能好好認識一下，真是遺憾，明天你有空嗎，咱們可以一塊兒去喝點東西，聊聊天，就當交個朋友。”

  楚楚的指尖落在屏幕上，想了想，打出了兩個字，發送---

  “沒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