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默很快就殺夠三十隻兔子回來，蹲在草坑裏清點成績，合格和不合格的分成兩堆。

  三十隻，一劍穿眼的合格死兔子有二十三隻，剩下七隻的死狀也不慘，僅僅是傷口沒有那麽精確，傷到了兔臉的其他部位，但多餘的毛皮損傷就會讓價格大打折扣，貶值到隻能賣給有錢的凡人做皮毛大氅。

  “毛皮值錢的妖獸，越是體型小的越講究毛皮的完整性，所以這兔毛有一點損傷就大幅貶值。”大橘貓爪子撥拉著不合格的那一堆，“小默的劍法還是可以的，傷的都是兔臉，做不成圍脖帽子，但把身子拚一拚還是能做襖和大氅。”

  席默眉開眼笑。

  “做圍脖的話，兔嘴能做成固定圍脖的夾子，但是做帽子？頭上頂個兔子腦袋？”盧小曼想像了一下，覺得這畫麵好怪異。

  “是啊，炫富啊，不把兔子腦袋亮出來，叫人怎麽知道這是什麽皮草呢？”大橘貓毛茸茸的臉上硬是露出讓人理解為確實如此的表情。

  “啊？！”

  “這有什麽好炫耀的啊？”

  “人有形形色色，有人認為這是炫富的一種方式，我們開門做生意的能說什麽？客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唄。”大橘貓邊說邊笑，顯然是想到了以前的趣事。

  “難道是有錢的凡人愛這樣炫耀？”盧小曼大膽猜測。

  “凡人可買不起整張毛皮做的圍脖帽子，這是修仙家族的最愛，這可關係到每個人的財力和在家族中的地位等權利，很講究的。”

  “長見識了。”兩小孩紛紛點頭。

  “修仙家族的家務事就和凡人的宅鬥一個性質，妻妾孩子和男人為了一點利益絞盡腦汁，血腥程度不比凡人大戶家族好到哪兒去，因為自己孩子的修為進境速度不如妯娌的孩子，就把別人家小孩投毒弄死做成意外的假象，這都是常事。”

  “啊呃！”

  “慶幸吧，你們倆是在我手下，沒有生在那糟心的修仙家族裏，那樣的家族裏，天資出色的天才被暗害的都不是新聞。”

  “這可太過分了！害掉一個天才對家族有什麽好處？”

  “因為那個天才不是自己屋裏出生的孩子唄，別人家的天才拿走了家族的資源，自家孩子的份額就少了，那自然是那個天才死了才對自己孩子最有利，至於家族利益，家族不是一心隻顧著天才麽？那還替家族著想什麽呢？”

  “這都是窮和資源匱乏鬧的吧？”

  “不一定，也有人性自私的因素，別家不知道，瓊瑩城的第一修仙家族，那個蕭家不就是如此。就挨著妖族森林，需要什麽資源都可以在森林裏掙，可看他們家成才的子弟有多少？他們家族裏，大宗和小宗分得很清楚，大宗拿了資源的大頭，小宗和旁支子弟隻有天資特別出色的才會被接入大宗培養，然後男孩子送入天一宗繼續修煉，女孩子與別家聯姻。”

  “錦溪城的花秦兩家也是這樣培養子弟的？”

  “對，這還是不愁資源的家族呢，隻要給有修煉天賦的子弟一些必要的支持，讓他們自己在妖族森林裏掙資源支撐自己修煉，完全能撐得起的，但他們沒有這麽做，那些沒有這天然優勢的修仙家族又該怎樣分配資源培養子弟還用想嗎？”

  “如果他們這樣做的話，宗門裏那些四五靈根當工匠培養的家族子弟起碼能成長到練氣高階的水平，就算還是做工匠那也是有水平的工匠，每一個人都是家族實力的一份子。”

  “可他們沒有這樣培養子弟，就是讓他們保持著低階的修為，做著水平有限的低端工匠來支持少數幾個天資出色的子弟，這樣的家族實力其實是虛的，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對呀對呀，隻要幹掉那幾個出色的，整個家族的實力就垮了，直接從一流跌到二流甚至不入流。”盧小曼想起去年自己在錦溪城出發時就說過類似的話。

  “明年進大勤秘境，花秦兩家子弟會不會對小曼動手？他們兩家這一年過得太憋屈了，小曼證實了她無與倫比的天才之資，而他們兩家從一開始是宣稱她是五靈根廢柴的，這一年時間被小曼正反手打了無數巴掌，難保不想趁著大勤秘境幹點什麽。”席默大膽地做危機預測。

  “那就給他們動手的機會嘍。”盧小曼搖頭晃腦不在乎鬧個大事件。

  “那你那些有趣的小東西不能在進入大勤秘境前公之於眾，否則他們可能就不會動手了，不然犯了眾怒，他們賠不起。”大橘貓提醒道。

  “可我要是趕在進秘境前把人工靈氣弄出來了，最少是要讓劍修弟子知道的，然後他們與別人組隊行動的話，是瞞不住同伴的。”

  “而且還有個問題，丹符器陣這些東西都好辦，需要什麽隻管去葉家巷買，人工靈氣真的弄成的話，我們在秘境裏一呆就是幾個月，打算每個人要準備帶多少個氣瓶？”席默靈光一閃，說道。

  “……！”盧小曼瞪圓了眼睛，緊抿著嘴想了一下，搖搖頭，“帶氣瓶進去不現實，太占地方了，練氣弟子沒幾個人用得起正經的納戒，儲物袋的容量裝不了多少氣瓶。”

  “好，我們還要給練氣弟子準備納戒。”

  “我教你倆做偽納戒，做儲物袋的進階技術，成品達不到正式納戒的容量，介於兩者之間，適合給練氣高階弟子作為過渡的儲物用品。”煉器對大橘貓不成問題。

  “居然有偽納戒這種東西？”盧小曼和席默都有點驚訝，因為聽都沒聽說過。

  “別驚訝，還有凡人能用的儲物用品，滴血使用，不限男女老少。偽納戒不算什麽，基本上是學習煉製空間物品時必學的一個課程而已。擱在有空間礦物材料的大世界，偽納戒是課後練習的功課水平，可是擱在材料不足的地方，偽納戒就是重要的儲物用品了。”

  大橘貓得意地擺擺尾巴。

  “別忘了，空間規則是我的天賦神通。”

  “哦，確實，以前萬江界的海底山脈就有空間礦物的礦脈，一般容量的納戒很便宜，偽納戒如果能給凡人用的話那倒還有點用。”

  “風鳴界更是情況特殊，傳承斷了很多，好多東西都不知道。”

  “納戒的基本工藝多少年來一直沒變過，倒是這偽納戒屬於一次奇思妙想的產物，然後在一個完全不出產空間礦物原料的大世界首次使用，不然的話，在那個世界賣納戒真的太貴了。”

  “本地生產銷售是成本最低的。”盧小曼懂，這個不用多做解釋。

  大橘貓讚許地甩甩尾巴，衝席默抖了抖耳朵，“小默下個月考下一品器師後，就能順理成章地拿出偽納戒，對外就說是你倆合作的結果，一個指導空間規則，一個出手藝，劍修這邊不會有人多問，至於其他人，我們不在乎。”

  “好。”席默淡然地點頭。

  大橘貓再轉頭看著盧小曼，“你也跟著學，把這最底層的空間規則掌握好，能不受別人幫助，獨立做出符袋和儲物袋，就算你手藝學成。”

  “哦，好。”盧小曼也沒有異議，但她想到了一個新問題，“下個月的煉器小考完全考驗手藝，當眾做東西，小師兄想好做什麽了嗎？”

  席默好笑地摸摸盧小曼的腦袋，“這離下個月沒幾天了你才想到問我這個問題？”

  盧小曼吐吐舌頭，低下頭很小聲地解釋，“我不考嘛，我就忽視了。”

  “下個月我打算當眾鍛造一把劍胚。”

  “鍛造劍胚？哇，高難度！”

  “不算什麽啦，劍尊的徒弟要是在這麽低難度的煉器小考中連一把劍胚都鍛造不出來，那說明我大概沒有鍛劍的天賦，我應該嚐試別的煉器方向。”

  “好吧，原來是低難度……”盧小曼有點無語，但對席默拿下一品器師有了更足的信心。

  “好了，回到正題，帶氣瓶進秘境是不現實的，帶進去就成了一次性用品，一個氣瓶的價格也不便宜，就算偽納戒能裝，練氣弟子又哪裏舍得，而且還要一次準備幾個月的用量，這都是錢。”大橘貓晃著尾巴，把快要跑題的主題拉回來。

  “那怎麽辦？”席默側頭看著正在冥思苦想的盧小曼。

  “我實驗室用的小產量設備都沒弄出來，這又要弄一套新設備，唉，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盧小曼托著腮幫子歎氣。

  “這是有主意了？”席默眼睛一亮。

  “需要新的材料。”

  “嗯？”

  “要先對練氣弟子測一個靈氣用量的中間值，然後用別的材料把靈氣做成靈氣球，液化後的氣球比氣瓶便宜，但這材料得找好的。”

  “聽上去好複雜，時間來得及麽？”席默有點擔憂。

  “我就擔心這個，如果能找到做氣球的材料就來得及，把靈氣加壓液化的工具是現成的，差別隻在最後一步，不是灌入氣瓶而是灌成氣球，製成的氣球可能就是丸子大小。”盧小曼屈起手指比劃了一下。

  “那這氣球材料還得耐高壓，聽著就不便宜。”大橘貓涼涼地潑冷水。

  盧小曼雙手捂臉，這困難程度真是打著滾地往上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