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三五九) 解繩救人
作者:思路雨花      更新:2022-04-06 10:48      字數:4548
  深更半夜人驚魂,忖度言行人納悶;

  急忙前往探究竟,解下吊繩救得人。

  “騎馬坐轎,不如睡覺”。

  可見,睡覺的妙處人人皆知,睡覺的好處大家都懂。

  但是,作為現代人,已經早就過了“孩子老婆熱炕頭”的時代了,很多人為生計而忙碌,為生存而求知,為富足而打拚,有時候能夠美美地睡上一覺幾乎就是十分奢侈的事情。

  當天晚上,張文學好不容易在忙乎完安排王紅雲的住宿問題以後,剛剛睡下不大一會,就半夜驚魂睡不著了。張文學回憶一下白天和晚上王紅雲的言談話語,還真是在內心裏麵感到有點膽戰心驚呢。

  人啊,一旦有思想作祟,一旦有可怕的想法進入大腦,一旦若有所悟,一旦具有危機感,那再美的一覺也進行不下去,再好的黃粱美夢也難以持續。

  張文學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心裏萌發了各種不詳的事情,然後預料著各種不好的結局,心裏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複雜沉重的心情湧在心頭,令人不敢深思,讓人毛骨悚然,膽戰心驚。

  張文學想,反正睡不著,那就起床吧。

  但是,張文學回頭一想,半夜三更的,自己一個大男人去探望一個正在睡覺的女士,這話說起來好說,但是也不好聽,外人聽起來也會產生各種遐想,還會產生好多版本,經過別人一加工,那一定編得惟妙惟肖的,也一定富有刺激味道的,倒是也能滿足個別善於搬弄是非之人的愛好和胃口。

  要說,也真是人言可畏。

  但是,那得看這個人言和什麽相比較,如果人言和生命相比較,那這個所謂可畏的人言便一點也不可畏,反而人言不值得一提,什麽也不是,也並不值得計較,也無需慎重考慮,最後要被擱置到一邊去。

  所以,張文學覺得,這所謂的人言也是該注意的時候要注意,能避免的時候要避免,但是不能避免的時候,也不要勉強,無論如何要以生命至上,要以安全為歸宿。

  “走你的路,讓別人去說”。

  作為一個人,既要拿得起,又要放得下。拿得起至關重要的東西,這是責任;放得下無關輕重的東西,這是灑脫。如果沒有勇氣去拿,或者沒有能力拿得起重要的東西,就稱不上人才;如果不能夠放下影響前進速度的輜重和枷鎖,就沒有顧全大局的操縱能力,這個人就沒有什麽格局,最後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一個人要不斷在這種人生的十字路口做出抉擇,何去何從,收獲什麽都要在這一時刻得以定奪,人的初心在這時候得到考驗,人的道德情懷在這時得以檢驗,人的決策能力在這時昭然若揭,個人的功過是非在這時初見分曉。

  張文學是何等的人物呀?

  曆經多事之秋的磨煉,早已進入而立之年的張文學,早就具有成年男人的幹練,成熟男人的剛強,博學之人的睿智,青年領導的決絕,寵辱不驚的度量以及臨危不懼和遇事不慌的心態。

  所以,張文學的第一感覺就是王紅雲那裏有可能有事。

  有事情就要解決,而且要立馬解決,不容任何懈怠和絲毫馬虎。

  除非沒有事情,隻要有事,便是大事。所以,這時候,張文學也就顧不了什麽流言蜚語與所謂的風言風語。

  張文學想,我管不住別人的嘴,但是我能夠用好自己的腿。

  想做就做,該做就做。該做的事情,做了不後悔;如果該做的事情不去做,後悔也沒用,世上也沒有後悔藥,這樣的人也不值得人們同情,這樣因為優柔寡斷從而錯失良機的人當然也算不上人才,也做不了大事。

  於是,張文學既然想好了,馬上起床,“三下五除二”地麻利地穿好衣服,然後輕輕帶上門,躡手躡腳地走出自己家裏的院子。

  畢竟,張文學不願意吵醒自己的父母,他們已經為張文學的事操心不少了,現在不能再煩擾老人去操更多的心了。昨天晚上父母本來就睡得晚,張文學就盡量不打擾他們了,讓自己整日辛勤操勞的父母好好休息一下。

  其實,沒事的時候,美美地睡一覺當然是好事一樁,然而,一旦有比睡覺更重要的事情急需要做的話,那當然做大事就比睡覺有意義了,當然,那些個犧牲自己睡覺的機會而去做更重要事的人就更聰明了,更“識大體,顧大局”了,當然也更加值得,更有意義了。

  睡覺固然好,但是對於先知先覺的人,一旦感覺到事情的蹊蹺,對於那些奮不顧身向前衝的人,一心為民知難而上的人,沒有什麽比勇往直前讓他們感覺更快樂了。

  不比不知道,通過比較不難知道,其實世界上沒有比心想事成再讓人快樂了,沒有什麽比奮鬥讓人高興了,沒有什麽比向著自己預設的目標衝刺再讓人痛並且快樂著了。

  無所事事的時候,睡覺也許很美;當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要做的時候,積極做好該做的事情,其實真的更美。

  傾城付出的心,真的難能可貴;勇敢前行的身,其實真的不累。

  此時此刻的張文學,雖然隻睡了不到兩個小時,但是,卻睡意全無,精神抖擻,腳下生風,走得很快。

  其實,張文學的家距離小河小學本就不遠,再加上張文學因為內心著急就大步流星地走路,所以,張文學很快就來到了小河小學的大門前麵。

  張文學因為有時候替換看門的張大爺值班,所以倒是隨身帶著學校大門的鑰匙,但是張文學想,如果開關大門的話,就會驚動了張大爺,張文學倒也不是為了保密,而是為了讓張大爺睡個好覺,所以就不願意驚動他老人家。

  其實,小河小學的鐵柵欄圍牆也就是一米左右,屬於那種“擋君子不擋小人”的那種綠色環保型的低矮圍牆,當初這個牆建成以後,成為學校和村民親如一家的友誼牆,受到了群眾的一致歡迎。

  這點小牆,對於特別喜歡體育運動的張文學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張文學根本沒用小跑助力就輕輕鬆鬆跳了過去,然後接著大踏步向王紅雲睡覺的那排房子走去。

  張文學跳過這道低矮的校牆以後,內心突然就“砰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張文學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感到非常奇怪。張文學心想,自己年輕體壯的,跳過這點牆,不至於心跳加速呀,更不至於心慌到讓人害怕的程度呀,這究竟是怎麽了呀?

  這人一著急,步子就走得快。張文學排除了自己身體原因,也不認為跳牆這個小運動的緣故,就情不自禁把自己激動的心情和王紅雲的安危聯係在一起。

  張文學當然是唯物論者,既不信神,也不信鬼,但是他還是有點相信自己的內心感覺的。

  於是,張文學的腳步更加匆忙,因為走得急,張文學都已經聽到自己氣喘籲籲的聲音了。

  不一會兒,張文學已經到達王紅雲住宿的那間屋子了,屋子裏也並沒有開燈,仿佛一切很正常的樣子,按道理,紅雲姐在這個淩晨兩三點鍾的時間應該是睡得最香的時候。

  為了盡可能不打擾紅雲姐,張文學還是選擇謹慎點的方式,張文學決定先聽聽動靜,如果能夠聽到紅雲姐熟睡的聲音,那就是張文學最最盼望的結果,那樣的話,張文學就不再打擾紅雲姐了,就立即打道回府,再回去睡個回籠覺,也尋找一下回籠覺的感覺,也好好爽一回,讓自己找點愉快的感覺。

  於是,張文學就蹲在王紅雲住的那間屋子的門前麵,打算先聽聽動靜,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對於自己這個偷聽別人的動作,尤其又是蹲在女士居住的房間的門前,說句實話,連張文學都覺得自己還真是猥瑣,還真對不起自己一個堂堂小學校長的身份,甚至這個形象都對不住愛人,對不起孩子,也讓自己的父母因為自己的不檢點而羞愧。

  但是,張文學覺得隻要心中無愧,隻要確保紅雲姐生命的安全,這點所謂的自尊沒有也無所謂,清者自清,灰燼掩蓋不了嬌美的容顏,讒言掩蓋不住真相,所謂的不雅觀的姿態,也遮掩不了好人一生一世的英明。

  正當張文學洗耳傾聽的時候,張文學突然聽到了床板“咯吱”的響聲,然後就聽到王紅雲小聲咳嗽的聲音,接著,聽到穿衣服的聲音。

  張文學想,可能紅雲姐要出去上廁所了,於是張文學快速向另一側偏僻處躲閃開來,免得自己被王紅雲看見。

  但是,過了一會兒,張文學也並沒有看見紅雲姐出來,相反在屋子裏麵雖然沒有開燈,但是卻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仿佛拾掇被褥的聲音,又好像撕扯布料的音響,張文學怎麽也不明白在這淩晨時候紅雲姐不忙著,到底在忙些什麽。

  畢竟,張文學作為一個大男人,是絕不會輕易闖入人家這個女士居住的閨房的。

  但是,接下來張文學繼續聽動靜,覺得事情就不妙了。

  張文學仔細聽,就聽出紅雲姐好像在撕扯被單,而且撕扯的數量還不少,足夠撕扯了一大會。

  張文學也不傻,王紅雲這時候如同發瘋一般在撕扯床單子,要麽是在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氣,如果是這一個原因的話,張文學覺得也沒有什麽,畢竟一兩個床單子也不算什麽事的,可另一個猜想就有點嚇人了,因為,床單子撕成一條條的碎布,一旦有人把碎布條接起來,那就成了一根繩,在一個情緒低落的了年人那裏,繩子的危險性那就非常大了。

  所以,整個情形不容懈怠,不能大意。於是,張文學更加用心傾聽。

  不一會,張文學就聽到更加異常的聲音。屋子裏好像傳來一聲投擲硬東西的聲音,一下,一下,一下,在第三次以後,張文學就聽到紅雲姐說了一句話:

  “行了,天助我也,是天讓我去。”

  張文學雖然對王紅雲這句話不解,但也知道這也絕不是好事。

  但是,張文學覺得還不能硬生生往裏闖。

  這個時候,張文學甚至想喊一下看大門的張大爺一塊過來處理一下這緊急的情況。

  但是,張文學也不敢輕易離開。

  這時,張文學聽見一把椅子“噔”一下倒地的重重的聲響,張文學覺得大事不好,也顧不得什麽禮儀了,直接就用自己的肩膀撞開了門,張文學進屋立即通過門後麵的開關打開了電燈。

  這時,張文學才看見了吊在半空的王紅雲。

  原來,王紅雲果真把被單子撕成條,結成了繩子,然後在繩子頭上綁上鞋子,通過鞋子投過屋梁的方式,把繩子係在屋梁上,然後自己在繩子另一端係成圈套,王紅雲準備這樣結束自己這並不幸福的人生。

  張文學剛進屋子的時候,王紅雲已經把繩套套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後蹬開了自己剛才踩著的椅子。

  張文學一看這個架勢,頓時就傻了眼,但是隨後就恢複了理智,立即扶起椅子來,一個箭步就衝上了椅子,然後用自己有力的臂膀抱住了王紅雲的身子,然後騰出一隻手想把布條拽斷,但是,一隻手的力量竟然並沒有把布條扯斷。

  張文學非常著急,低頭一看,套住王紅雲脖子的繩套很寬鬆,繩扣在一個繩接口疙瘩地方擋住了,布條也並未卡緊王紅雲的脖子。

  於是,張文學用一隻手把王紅雲的脖子從繩套中托了出來,然後,把她抱下來,放到床上。

  其實,王紅雲也是剛剛把椅子蹬開,用布條製成的繩子也是剛剛勒住王紅雲的脖子,再加上繩子套子由於繩子接口的阻擋,也沒有真正成套,所以,對王紅雲脖子的殺傷力也並不大。

  張文學把王紅雲放在床上,先是翻了翻王紅雲眼皮,看看沒事,接著把手放到王紅雲的鼻子前麵,試了試呼吸,發現沒有問題以後,張文學用雙手晃了晃王紅雲的肩膀,喊:

  “紅雲姐,紅雲姐,你醒醒啊,千萬不要出事啊。”

  接著,王紅雲就睜開了眼睛,看著張文學,仿佛已經明白了一切,說:

  “文學,你怎麽救了我了?我活夠了,讓我走吧。”

  張文學看著王紅雲,說:

  “走?你說得倒是輕巧,我好心安排你住宿,你這樣會把我坑死的,你想讓我為你陪葬嗎?”

  “我怎麽會拉你?你是我的好弟弟,我要讓你長壽呢,也為了你的幹兒子。”

  “我的傻姐姐,你在我當校長的學校裏住宿,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能夠活得安生嗎?”

  “對的,也是,姐也是一時糊塗了,差點害了弟弟。”

  “就是呀,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來,喝點水,我和你好好嘮嘮這人生的意義和活著的美好。”

  張文學一邊說話,一邊給紅雲姐倒了一杯水,然後遞給了紅雲姐。

  王紅雲坐起身來,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後目不斜視地看著王紅雲,眼珠裏也噙滿了晶瑩的淚滴,似乎心中有千言萬語要給眼前這個又熱心又可愛的弟弟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