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嫁妝
作者:思路雨花      更新:2021-05-30 11:22      字數:3481
  (二十三)嫁妝

  對於姐姐這門親事,張文學因為年少無知,確實也不太懂得好與不好。所以張文學一直沒有話說,當然人也沒有人去征求這個小孩子的意見。

  不過,張文學相信姐姐的獨到的眼光和對未來的判斷力。因為一直以來姐弟倆之間對於他們自己的事情,乃至家裏的小事情,都是姐姐做主,尤其她初中畢業以後,更是經常參與家裏事情的決策,而且擁有一定的決策權力,結果事情大都進行得挺順利,最後結果也挺圓滿的。

  至於這個未來的姐夫,張文學一直琢磨不透他。

  從外觀上看,倒像是一個有進取心、有誌氣的青年。

  胡俊山有點小力氣,能吃苦,幹事情比較踏實,也比較穩重,今後如果再加上姐姐在他毅力方麵的鞭策和進取方麵的鼓勵,以及在做人做事方麵原則性、方向性方麵的把控,在“天時地利”的條件下,或許能夠幹一個不大不小的事業。

  仔細看,胡俊山也不是什麽老實、安分的“好鳥兒”。

  胡俊山雖然眉宇間有一股子銳氣,可是,這銳氣不是向上直走,而是飄忽不定,一閃而過。這種銳氣,不堅定,不強硬,氣若遊絲,若有若無,沒有半點殺氣,沒有任何威力,形不成大氣場,沒有任何殺傷力。這種“銳氣”,屬於不自信,不堅強的那種人具有的本能的底氣。如果,時機不成熟,外敵很強大,這種人容易臨陣脫逃,甚至易幟投降,是個不忠不貞、不易將終身托付的男人。

  胡俊山的眼睛不小,也炯炯有神,但是濃密的眉毛不是“一”字形狀,而是眉毛中間稍平,兩頭上揚,他的一雙眼睛也有這樣一個特點,但是眼睛不太明顯,隻是眼角向上輕挑,微微向上。從眉毛和眼睛的長相特點來看,胡俊山倒是不甘平庸,有股子“窮則變,變則富”的決心和勇氣,有股子勇氣和幹勁,但是從兩頭上揚的眉毛裏,以及撲閃不定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絲的“狡黠”的心機。

  這個心機,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可能首先嗅出一定的商機,在撲朔迷離的商業大潮之中可以分一杯羹。但是,在生活中,在交際中,在夫妻之間的相處中,在朋友中,在處理商業夥伴之間的關係中,在上下級人們相處的過程中,這種人有可能動機不純,出發點不對,在極端情形下,有可能采取低級卑劣的手段去不計後果地去占有非分之財,獲得非法利益,從而失去朋友和親人,最後“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害了卿卿小命。”

  但是,張文學也不是會看麵相的人,隻是他自己的內心感覺而已。感覺不是真實的替代,也不是現實的內容。

  畢竟,人是發展的人,不是一成不變的人,人的發展都是一路向好,越來越好。

  何況,姐姐多厲害呀!“石膏拿豆腐,一物降一物”。

  有姐姐在,窮能富,壞能好,一年更比一年好!

  而且,姐姐還有弟弟呢,張文學是姐姐永遠的“保護神”,日子可以慢慢過,窮日子可以慢慢熬,有人變壞不能饒,拳頭會讓他吃不消!

  因為還是在暑假裏,張文學這幾天都在家裏呆著,除了做點作業,就是幫家裏忙點家務。因為關心著姐姐的婚事,張文學也不願意出去玩,一是怕幫不上姐姐置辦嫁妝等的東西的忙,而是怕漏聽了有關姐姐出嫁事情方麵的消息。畢竟,姐姐疼了自己這麽多年。自己也要當個合格的弟弟。

  要說,張文學也算是“人小鬼大”,懂事善良、知恩圖報、少年老成的孩子了。

  這不,這一大早的,張文學又在為姐姐的對象在掐指算命呢,還煞有其事地盤算著姐姐的嫁妝夠不夠十六件。

  “文學,過來!”

  這幾天說不上興奮,還是沮喪的情緒,反正一直悶悶地不太說話的媽媽,突然就喊話給張文學了。

  “文學,你這是咋了,看到你姐姐明天結婚,不高興還是咋了?”

  張文學聽了媽媽的話一愣一愣的,反問道:

  “高興,不高興。反正我也說不清楚!”

  是啊,大人都理不清楚,小孩子有怎麽能說清楚呢?

  女孩出嫁,就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受。

  住著,住著,就走了;

  養著,養著,就嫁人了。

  家裏女孩突然嫁人,就很容易讓人想到傷感;這很容易讓人覺得是別離;這很容易讓人著急上火;這很容易讓人覺得不舍,很容易讓人潸然淚下。

  女孩自己的心情也很矛盾。

  親人之間,一起吃,一起住,然後自己就飛走了;

  自家庭院,很熟悉,很便利,然後自己就離去了。

  那邊情況怎麽樣啊?

  婆家之人,怎麽說?怎麽做?到什麽程度最合適?

  婆家處所,不熟悉,不便利,會不會經常有麻煩?

  “那,就聽你姐的吧,”

  媽媽似有所悟,這一次,媽媽也算是開明和灑脫.媽媽還反過來勸文學呢:

  “你姐有主見,一定錯不了。咱們等著她享福吧。”

  張文學聽媽媽這樣說,心裏也有了底。於是問:

  “媽媽,姐姐明天結婚,咋還沒動靜製作嫁妝啊?”

  張文學不解地繼續講道理:

  “咱不能虧待姐姐,要讓姐姐風風光光地出嫁!”

  “哈,哈哈。”

  媽媽聽到文學的話突然大笑起來,張文學頓時覺得莫名其妙,於是很吃驚地看著媽媽。

  “文學這孩子真懂事了,長大了,知道疼姐姐了。姐姐沒有白疼你,”

  媽媽一邊說,還一邊走上前去,拍了拍文學的肩膀,摸了摸文學的頭發,繼續道:

  “你們姐弟倆這麽團結,一心一意地,相互幫襯著媽媽和爸爸也就對你們的未來也就放心了。”

  張文學聽到“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媽媽發了這麽一通感慨,心裏麵酸楚楚的,禁不住流下了幾滴眼淚,但是理智告訴文學,這大喜的日子不能流淚猴子。所以很快張文學就控製了即將失控的感情。

  張文學鎮定了一下,帶著微笑對媽媽說:

  “媽媽,你什麽時候也多情善感了呀?姐姐出嫁是咱全家人的大事,作為弟弟,我能不操心嗎?”

  “是呀,是呀,我們文學是家裏的小男子漢,是頂天立地的棟梁哎。”

  不知什麽時候,爸爸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一邊笑著,一邊誇獎張文學,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過,文學,你姐姐一件家具都不要,連她用的縫紉機都要留給你將來的媳婦用。”

  爸爸一邊說,一邊流露出一副很遺憾、很不安的表情,又有一絲求助的訴求摻雜在這複雜的表情裏。

  “不行,這絕對不行!”

  不知咋的,張文學突然激動起來。這倒是讓父母始料未及。

  張文學的父母正在非常吃驚地麵麵相覷,又不知道說什麽勸說張文學。這時,張文學生氣地向姐姐住的屋子走去。

  張文學父母心裏亂成一鍋粥,簡直不知所措,就跟著張文學走進屋子。

  “姐姐,好姐姐”,張文學一邊大聲地喊著,一邊竟然麵對正在案子旁邊拾掇衣料的文芳跪了下來,父母和姐姐對張文學這一跪感到莫名其妙。

  張文學這時已經是淚流滿麵,失聲痛哭了。

  張文學哭了一小會,才哽咽道:

  “姐姐,你不能不要嫁妝,這個沒敗落,這個家我頂的起!”

  這一次,心裏麵一直把張文學當小孩子的姐姐,這一次真是驚愕了,張文芳木木地怵在站立的地方,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張文芳此時,伶牙俐齒不伶俐,能言善辯竟無語!

  跪天跪地跪父母,張文學竟然在姐姐麵前跪下來。

  這一跪,跪出了張文學天地浩然之正氣;

  這一跪,跪出了姐弟間海枯石爛之情誼;

  這一跪,跪出了張文學開天辟地之勇氣!

  過了一會,張文芳才醒過神來,馬上上來扶張文學,不料張文學一推姐姐,大聲宣布:

  “姐姐不要嫁妝,就是看不起弟弟,我就跪著不起來!”,

  這時,爸爸和媽媽也都流淚了,聽到這話,不約而同地走近文芳,媽媽哽咽著說:

  “文芳,聽話,該要就得要嫁妝”,

  “是呀,要不,人家還以為你被掃地出門了呢,”

  爸爸也繼續勸說,

  “再說,到婆家那邊,也沒有麵子,會抬不起頭來。”

  張文芳雖然倔強,但是這個時候,也流淚了。

  隻見:張文芳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文學跟前,伸出雙手攥住弟弟的雙手,用兩隻流著淚水的眼睛直視弟弟嚎啕大哭的臉,頗為正經地說:“弟弟,你已經長大了,從今天起,我開始聽你的,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文芳說完話,就接著用雙手把張文學拉了起來,並且順勢把張文學攬在懷裏,這時父母也走了過來,一塊抱住了兩個孩子,這樣一家人第一次哭著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一家人,一起擁抱,一起流淚。

  這淚水,有爸爸辛勤勞作操持家庭的心酸與幸福;

  這淚水,有媽媽含辛茹苦養兒育女的心血與祝福;

  這淚水,有姐姐依依不舍年幼弟弟的遺憾與感動;

  這淚水,有弟弟對姐姐情真意切的決心和真情!

  之後,姐姐的嫁妝問題順利解決,但是嫁妝依舊是比較簡單:

  一件是姐姐一直用的縫紉機;

  二件是姐姐一直用的包邊機;

  三件是姐姐一直用的寫字台;

  四件是姐姐一直用的木凳子。

  嫁妝隻要有,家人就接受;嫁妝隻要要,家人就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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