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能等到夜無殤從水裏鑽出，反倒看見夜無殤的身體慢慢漂浮至水麵，一動不動地趴在水裏，唐寧怔了怔，身體先於意識做出反應，邁開步子往池子的方向走。

  ??一開始她的步調很慢，到後來幾乎是狂奔到池邊，毫不遲疑跳進水裏，用盡全力將水池中央的人快速拖到岸上。

  ??伸手探了探夜無殤的鼻息，感覺不到氣息的存在，她隨即趴到夜無殤的胸口，耳朵貼著夜無殤的胸膛，仔細聽胸腔裏的跳動。

  ??聽見心房還有微弱跳動，她再也顧不得其他，雙手交疊覆上夜無殤的胸膛，就開始做心肺複蘇。

  ??有生以來，唐寧頭一回如此緊張，心髒不受控製地跳得厲害，連手也止不住地發僵發硬。

  ??每按壓十五次，她便捏住夜無殤的鼻翼往他嘴裏吹氣，然後繼續按壓再吹氣，周而複始。

  ??因為緊張，她便沒有注意到，夜無殤原本無力垂在身側的手，悄悄蜷縮了一下。

  ??閉著眼，夜無殤什麽也看不見，也因此，他的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唇上傳來的溫軟觸感，甚至能聽見空氣裏不屬於他的心跳聲。

  ??這般緊張他，還敢說自己不喜歡他，不在意他？

  ??為了讓唐寧徹底認清自己的內心，夜無殤沒有馬上蘇醒過來。

  ??直到身體因為某人的不斷觸碰生出綿延的燥意，他這才眼睫顫了顫，輕哼了聲睜開眼簾。

  ??對上唐寧怔忡的神色，他彎了彎唇，聲音輕軟：“現在，你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意了嗎？”

  ??唐寧抿了抿唇，沒有立即回話。

  ??在事實麵前，任何狡辯都顯得多餘。

  ??她對夜無殤到底是什麽心思，她心裏清楚，夜無殤同樣明白。

  ??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夜無殤也不著急，輕輕捉住她的手，覆在自個兒心口的位置。

  ??“阿寧，我不管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你既然救了我，這輩子我便賴定你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便休想把我甩開。”

  ??唐寧：“……”

  ??她這是給自己救了一塊黏人的牛皮糖是嗎？

  ??看著眼前麵色蒼白，渾身上下都透著脆弱的人，再想起自己親眼見過的戰火過後的場景，唐寧眼中升起淡淡迷茫。

  ??她真的可以自私一回嗎？

  ??哪怕，她自私的後果，是令無數人葬身在戰火之下？

  ??夜無殤知道不可能一下子消除她心裏的顧慮，也不想在此刻把她逼得太緊。

  ??“阿寧，你明日隨我去個地方，見幾個人。到時，你便知道我先前說的那些話，都不是虛言。”

  ??折騰了這麽大一遭，唐寧已經不想再否認或是回避自己的感情了。

  ??凝著那雙溫柔的眸子，她點了點頭：“好。”

  ??聽見這個字，夜無殤頓覺心裏仿似春暖花開，驕陽籠罩。

  ??山裏夜間多風，一陣涼風襲來，唐寧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夜無殤看她一眼，聲音溫柔：“阿寧，你扶我起來。”

  ??唐寧也覺得兩人若是一直待在這裏，等到明早，隻怕兩人都得感染風寒，是得找個地方避一避。

  ??將夜無殤小心翼翼扶起，她四下張望了一番，正在考慮該到哪裏躲避夜風時，夜無殤卻往前麵山壁的方向指了指。

  ??“阿寧，你扶我去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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