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營漕運的這些世家，漕運自然是主要營生，但除了經營船行，這些世家也會做些別的買賣。

  比如夜無殤，他除了經營船行和以及夜家祖上傳承下來的雲鬢花顏以外，也會借著船運的便利做些旁的生意。

  他涉獵的行業很多，但這棉花，他卻是沒有碰的。

  而且他也知道，棉花的生意，這些年一直是吳家的人在做。

  倒不是他瞧不起倒賣棉花的營生，相反，這其中的利潤非常可觀，他隻是沒有那個閑情逸致罷了。

  史文彥突然命人先吳家一步將北町周邊的棉花收購一空，這其中的意味，著實耐人尋味。

  史文彥一點也不意外夜無殤的消息竟然這麽靈通。

  能在十五歲就接過夜家家主之位，挑起夜家所有重擔，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都是聰明人，史文彥也就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何況他猜測，夜無殤隻怕早就已經知曉了他的目的。

  他掃了眼一旁專注盯著唐寧烹茶的稚子，言語隱晦：“有些賬，總歸是要算的。”

  說著他轉過頭來，“若是夜公子有興趣，我們倒是可以合作。”

  夜無殤明白他的意思，指尖在桌上點了點。

  “還是免了，我這人獨來獨往慣了，不習慣跟旁人合作。就算合作，我也隻跟阿寧一個人合作。”

  正在煮茶突然被點名的唐寧，抬眸凝了夜無殤一眼。

  隻跟她合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用她來拒絕史文彥，合適？

  視線在二人之間不動聲色地轉了轉，史文彥笑了笑。

  “如此，倒是有些可惜了。”

  唐寧已經煮好了茶，給二人各倒了一杯送到兩人身前，就回到方才的位置，跟史玉成一起喝茶。

  反正夜無殤和史文彥談論的話題他們兩個插不上嘴，還不如坐在一邊落得自在。

  史玉成這小家夥對茶沒什麽研究，但隻要是他的寧姐姐煮的，他都覺得好喝，隻想多喝一些。

  他一口氣喝完唐寧給他倒的半杯茶，把杯子往唐寧麵前推了推。“寧姐姐，我還想喝。”

  “才吃了早膳，少喝點，當心撐壞了肚子。”唐寧沒有同意，“你若實在覺得口渴，也得歇上一會兒才能再喝。”

  史玉成抿了抿小嘴，“嗯”了聲：“我聽寧姐姐的。”

  他這稱呼其實不太合適，按理，唐寧和他父親還有姑姑同輩，他不該喚唐寧姐姐才對。

  但沒有人去刻意糾正他的稱呼，他一開始就是這麽喊的，大家也就隨他去了。

  將他們這邊的動靜看在眼裏，史文彥端起身前的茶盞輕輕地吹了吹，然後呷了一口。

  茶色明亮，茶湯醇厚，竟是不比他從前喝過的所有好茶遜色半分。

  早膳吃了，如今連茶也喝了，自己也差不多是時候離開了。

  放下茶盞，跟夜無殤又隨意攀談了幾句，史文彥就起身告辭。

  “寧姑娘，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晚些時候我再派人過來接成兒。”

  唐寧和他本沒有多深的交情，留他下來也沒什麽話可說，隻起身道了句“史公子慢走”便作罷。

  夜無殤卻是撣撣袖子站起身，“我送史公子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