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掃對麵的人，夜無殤笑容和煦似春日朝陽。

  “史公子，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你比我想象中的年輕多了。”

  一旁的夜若蘭眸光閃了閃，沒有吭聲。

  是她的錯覺嗎？

  她怎麽覺得，她家兄長話裏有話，話語裏帶著刺兒？

  不過，史公子，還帶著個孩子……安陽史家的那位家主嗎？

  寧姑娘和他是怎麽認識的？

  眸色平靜地打量著對麵的夜無殤，史文彥在腦海中快速將有關夜家的信息羅列。

  夜公子……倘若他沒有猜錯，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夜家現如今的掌權人，曾經名動一時的夜無殤。

  這等風華這等氣度，比起傳言倒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夜公子對他似乎有所不滿？

  是因為寧姑娘的緣故？

  嘴角扯了扯，史文彥氣度從容。

  “早就聽聞夜公子神采英拔年少有為，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夜無殤笑了笑，回：“史公子過獎了。”

  主座上，唐寧端起桌上的茶盞小口小口地喝著，掩在嫋嫋熱氣後的鳳眸水光瀲灩。

  兩人既已認識，想來用不著她再互相引見了。

  不過，兩人剛才那般算是商業互吹嗎？

  沒想到這個時代也盛行此道。

  夜無殤知道她這個人並不怎麽擅長言辭，尤其是在人多的時候。

  便縱是跟夏青或者他們兄妹二人相處時，她大多時候其實都扮演著傾聽者的角色，說的話並不多。

  夜無殤也不指望她這會兒能說些感謝他送來水果的話，自顧自地跟史文彥攀談起來，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勢。

  “不知史公子此次來益陽，是打算小住幾日，還是準備在此地久居？”

  史文彥看了他一眼，神容依舊溫潤謙和。

  “此番來益陽本是為了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務，過些日子便該回去了。”

  “至於將來，倒是有可能到益陽常住，畢竟此地山水秀麗，氣候宜人，是個適合居住的好地方。”

  “這一點倒是事實。”夜無殤笑容不變，“論起氣候，整個東陽，再沒有比北町郡更適合居住的地界了。”

  說著，他像是才注意到史文彥身邊的小人兒似的，瞅了瞅史玉成。

  “這位，想必就是史小公子了，生得還真是乖巧可愛，難怪阿寧會那般喜歡。”

  史玉成雖然年幼，對很多事都不太明白，但對別人誇他的話，他還是聽得懂的。

  他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瞄了瞄斜對麵相貌清俊，比他爹爹教過他的所有形容人的詞語都來得好看的大哥哥，再望向主座上氣定神閑正在喝茶的人，眸子裏映滿了欣喜。

  聽這位哥哥的意思，寧姐姐是喜歡他的，不討厭他，真好。

  旁人誇讚自己的孩子，做父母的，心裏沒有不高興的。

  低眼瞧了瞧身旁年紀尚淺，此刻眸子卻異常晶亮的小人兒，史文彥眼中滿是父親對幼子的憐愛。

  “成兒他生母故去的早，而我平素又比較繁忙，沒什麽功夫陪他，他基本是由他姑姑帶大的。”

  “這些年來，除了他姑姑與我之外，他很難親近旁人，寧姑娘是他親近的第一個外姓之人。”

  似乎是為了表達自己對他這話的讚同，史玉成用力地點了點頭。

  “嗯，我很喜歡寧姐姐，很喜歡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