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沒打算過來。”唐寧道，“難得今晚有空，就想著過來瞧一瞧。”

  殷十娘笑了笑，“倒是難得見你有空，不過，你忙也是應該的。我都聽說了，你做的唇脂很受城裏的姑娘們喜愛，經常斷貨。”

  “現在想要買到你做的唇脂，需得提前和雲鬢花顏的夥計預定才行，不然根本別想買到。”

  得知雲鬢花顏在售賣唇脂的那一刻，殷十娘挺意外的。

  她是真沒想到，唐寧竟然和夜家的人認識。

  她曾經向唐寧提議過，要介紹一位胭脂鋪的東家給唐寧認識。

  如今想來，虧得她當初沒有堅持，不然，到頭來她很可能會丟臉。

  往自己杯子裏添了些茶，殷十娘隨口道：“話說回來，唇脂你是自己一個人做，還是雇了旁人幫你？”

  “我自己做，沒打算雇人。”唐寧如實回答。

  “為何？”殷十娘有些意外。

  “唇脂的生意這麽紅火，雇幾個人，製作唇脂的速度不是能快些？也能多掙些銀兩。”

  “有句話叫做物以稀為貴，這句話，放在任何一種貨品上都適用。”唐寧的神色一貫的沉靜清淡。

  “現如今，唇脂之所以這麽受人喜愛，正是因為它供應的數量有限，時常無貨。”

  “倘若有朝一日，唇脂變得如大米一般隨處都能買到，人們對它的喜愛程度會慢慢消減，它會變得廉價而普通。”

  殷十娘怔了一瞬，不過她轉念一想，唐寧說的好像確實有點道理。

  比如美玉，人們之所以喜歡它，覺得它價值不菲，正是因為它很稀少。

  倘若美玉遍地都是，那在世人眼裏，它可能就不是美玉了，不過一塊普普通通的破石頭而已。

  想到此，殷十娘看唐寧的眼神不由多了一絲佩服。

  不過小小年紀，就能有這般經商的頭腦，假以時日，必能闖出一番名堂。

  沒準哪一天，會成為東陽的女首富？

  和殷十娘閑聊了一會兒，聽樓下大堂傳來陣陣喧鬧聲，唐寧提議尋個視野敞亮的地方觀看炎月和玉筠的表演。

  雖說炎月和玉筠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人，但除卻雲想容重新開業的那日，她還未正經瞧過兩個丫頭在台上的風采。

  因為有她，雲想容才會有今日，殷十娘自然不可能拒絕她的提議，當即讓莊福下去張羅。

  此刻二樓的一間雅間內，三位風華卓絕的男子臨窗而坐，透過窗前垂掛的紗簾欣賞著大堂裏的歌舞。

  紗簾乃由質地輕柔的月紗所製，薄如蟬翼，可將大堂內的情形窺得一清二楚。

  但大堂裏的人，卻難以透過月紗，窺見紗簾後客人的真容。

  怡然自得地為自己斟了杯茶，將大堂裏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夜無殤勾了勾唇。

  “聽說半個月前，雲想容門庭冷清，一個客人也沒有，險些就關門了。”

  “不想如今，竟一躍成了益陽城裏的翹楚，能在短短時日內有這般變化，還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樓澈淡淡瞥了眼大堂裏的情形，沒有發表任何言論。

  他對益陽城中的青樓不是很了解，也不清楚半個月前雲想容是何種光景。

  在他看來，偶爾到青樓這樣人龍混雜的地方喝喝茶，聽聽小曲兒倒是可以。

  但若是做其他的，那還是算了，他也不會花費精力去關注一家青樓的生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