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退了兩步，蘭妃想要拉開和唐寧的距離。

  但顧及南宮宣還在場，她退得不敢太過明顯，臉上的表情也很快調整得當，不敢表現出太過嫌惡的神情來。

  南宮宣的鼻子並未失靈，旁人能聞見的氣味，他自然也能聞到。

  甚至，他的嗅覺比大部分人還要靈敏，是以此刻空氣裏充斥著的異味，對他的刺激程度可想而知。

  不過他身為君王，身為皇室子孫，打小便接受著各種增強忍耐力的訓練，忍耐力自是比一般人要強上許多，不至於動不動就在人前失態，失了君王的威儀。

  隻是，他的定力和忍耐力，在眼看著唐寧走近石桌，餓鬼似的抓起桌上的糕點就往嘴裏塞時，終於破了功。

  那晚突襲冷宮，唐寧滿麵油光臉上沾著飯粒和青菜葉子的畫麵，與此時近在眼前的側臉重合。

  南宮宣眉心跳了跳，迅速別開眼，起身闊步來到亭外，直走出很遠才止住身形。

  深吸了幾口氣，南宮宣將湧至喉間的那股惡心感壓了下去。

  “怎麽回事？”

  這話問的，自然是跟著他出來的劉慶。

  能在禦前侍奉，劉慶的心思比旁人玲瓏許多，知道南宮宣此刻心中犯著惡心，貼心地奉上茶盞。

  南宮宣瞥了瞥，接過茶盞呷了一口，胸腔裏這才徹底舒坦。

  劉慶接回茶盞隨手遞給一旁的太監，才道：“回稟皇上，這事兒，還得從夏青姑姑生病說起。”

  “往日裏，都是夏青姑姑伺候娘娘的起居，現在她病了，娘娘平日裏無人照料，這身上髒了，難免會有些異味。”

  劉慶這話說得委婉含蓄，南宮宣卻是完全聽明白了。

  雖然劉慶並未直接言明唐寧身上到底沾染了什麽髒東西，但就剛剛聞到的那股子味兒，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能想明白到底是什麽。

  南宮宣的臉色有些難看。

  “你早就知曉冷宮的事，為何不報？”

  劉慶眸子閃了閃，麵上閃過為難之色。

  “皇上，奴才當初稟報過的，奴才還問過您，要不要派個人去冷宮暫時頂替夏青姑姑，照顧娘娘的起居，是您說不用的……”

  南宮宣麵色陰沉沉的。

  劉慶確實同他說過此事，還征詢過他的意見，但被他回絕了。

  側轉過身，凝著涼亭裏愉快地吃著糕點的人，墨色的眸子裏深光沉沉。

  “宮裏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劉慶摸不準他的心思，但也隻能如實回稟。

  “想來是差不離的，最近宮人們私下裏都在議論此事。”

  南宮宣沉吟片刻：“派個太醫去冷宮替夏青瞧瞧，再遣兩名老練的嬤嬤去冷宮將皇後打理幹淨。”

  劉慶躬了躬身：“奴才領旨。”

  正在吃糕點的唐寧一直豎著耳朵留意著周遭的動靜，自然也聽見了南宮宣的安排。

  糕點的味道不錯，她邊吃邊讚許地點點頭，然後抓起兩塊糕點走向蘭妃，將糕點遞了過去，笑得一臉單純無害，眼睛都快眯成縫了。

  “美人姐姐，這個好吃，你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