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i?Yki?」
作者:源啟泉月      更新:2021-05-27 03:35      字數:5996
  “真倒黴——倒黴的進入了這該死的學校,又倒黴的遇見了這麽一個鋼琴老師,現在又倒黴的要像個傻子一樣在這慢慢等著別人看完自己的書。可惡,為什麽我的運氣總是那麽差。”

  就算看著《基本樂理》這樣的書,也抑製不住想要發牢騷的心呢。伊達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立即從那個“笨蛋”手裏把書給搶過來,然後馬上付錢走人,一秒鍾也不想再在這多待了。

  這地方有著這麽多的人,可是卻又那麽地安靜,實在讓人難受。伊達喜歡在安靜的地方待著,可是他更加覺得——人多的地方就應該比人少的地方要熱鬧。圖書館,人多卻那麽安靜,是他最不喜歡的地方之一。

  “館中有人,何以鴉雀無聲……”伊達君抿了抿嘴,從口中輕輕說出了這麽一句。他的聲音很小,類似於自言自語,可是卻還是被身邊那位年輕人所聽到了。

  與坐在椅子上的伊達君不同的是,這位年輕人背靠著靠牆而立的書櫃,坐在了那冰冷的木製地板上——他蜷縮著身子,將書放在了膝蓋上;除了頭發有些雜亂,穿著有些過於簡樸以外,還算得上是一個英俊的少年了。盡管在那張戴著一副白色口罩的臉上所露出的僅僅隻有一雙眼睛,但是就是在他那一雙如同女子般秀美的眼睛裏,卻有著在這世間常人眼中難尋的幽靜與深邃。

  雖眼如美人,可卻百分百一百是一個男人,因為不管是誰,隻要穿著他現在身上所穿的那一件白色短袖T恤與那一條黑色七分褲,關於性別方麵的一切疑問都將是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吧?

  有著這樣身材的人,怎麽可能不是一個男人呢。一定是個男人,對,沒錯。

  那年輕人聽到伊達君的自言自語後,翻了翻書頁,用一種充滿磁性而又低沉的聲音回應道:“這裏是圖書館,當然應該是鴉雀無聲,不然的話……會很失禮吧?”

  好柔的聲音,甚至都可以去電視台做配音演員或者是電台節目主播了;或許他本就是哪一位著名的配音演員或是電台主播,趁著休息日在圖書館裏打算閑雜的時間吧?

  誰知道呢。總之無論是眼睛,還是聲音,都已經可以用“天下一絕”來讚美了。而唯一可以被用來扣分的點,就是他那一頭從早上起來就沒有好好打理過的中發了吧。不過他看上去好像真的是要比別的大學生要偏瘦一些呢……

  “我當然知道這是圖書館,”伊達君輕聲地回答道,“可是如果這裏放有一架鋼琴,偶爾有藝大的學生來彈奏一首舒緩幽美的曲子來為讀客們放鬆放鬆心情,那麽是不是比起鴉雀無聲要更好呢?”

  盡管戴著口罩,他還是下意識地用手捂著了嘴,然後才輕輕地笑了笑。他說:“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要是萬一那個人彈的並不是很好的話,不光不能讓人放鬆心情,反而弄得適得其反了就不好了。”

  他所考慮的,倒是比伊達君還要更多一些呢。

  “不會的,”伊達說,“我相信時下的東瀛人都很具備在圖書館中的基本素質,和為人在世最重要的自知之明。不會有人明明彈的不好,還非要去彈的,尤其是會進圖書館地方裏來找尋文雅的儒士雅生了。”

  “你甚至都不百分之一百了解自己,又怎麽敢為從未相識的人們去打包票呢?”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這位朋友,你好像一隻於荒原中孤身行走的獨狼一般,無法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呢。”伊達輕聲說。

  “是麽,”他說,“你僅僅隻和我說了不到十句話而已,就像了解一位童年故交一樣了解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麽?你說我是獨狼,我可不敢苟同。”

  “你更喜歡楊左使,還是張教主?嗬……請不要誤會,我隻是看你手中拿著一本“倚天”,且看的很有興致,故而生此疑問。要我說,最適合女子的還是楊逍,不過這世上的男子,則大多都如同張無忌一般,既優柔,又寡斷,每當兩個或者是更多選擇出現在他們麵前時,他們便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朋友如果喜歡這本書,不妨直接把它買下來,帶回家去,得空的時候慢慢看,也省的我老像這樣傻等著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問。

  “意思很簡單——我今天來這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買你手中的這本純文字版的“倚天”;可是我這個人呢還算是有一點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是一個沒耐心的人,所以我不可能在這一直坐著等你看完它,因為即便是我等到了最後,最後的結果也有可能會是你把它買走,而我則是空等了這大半天,錯付了人生難得的少年光陰。所以,如果命中注定我最後所得到的答案是“一無所有”的話,倒不如現在就求你賜我一個痛快,讓我死了這條心。隻要沒有了希望,人也就不會再為了一個渺茫的——他所希望看到答案而去苦等了。”

  聽完伊達君的話,那位年輕人拿起了放在身邊的圓頂硬禮帽。站起身,在手中翻了翻書頁,便將書輕輕如一開始得到它時那般重新合上,輕輕地放在了伊達麵前的書桌上,向著出口離開了。

  離開前。在他走過伊達的身旁時,他停下了腳步,半低著頭,用餘光偷瞥了半秒——他的側臉。輕聲言道:“深情的楊逍和優柔寡斷的無忌我哪一個都不是很喜歡,“倚天”中我最喜歡的是那把百年所愛深藏心中,隱而不發的三豐道人。”說罷,便擦肩而去,再沒有停留一刻,回眸一眼。

  這一擦肩的碰觸,雖非刻意,卻又偏偏那麽刻意……

  伊達閉著眼,手中輕輕握著那冊他留下的書。他“嗬”的一笑,摸著眉角,自嘲地說:

  “自負了,我真是自負了,竟那麽相信自己第一眼所看到的東西……卻連自己的眼睛上了她的當,也沒有半分察覺呢。”

  ……

  不過既然已經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也就不用再在這種地方久留了。就在說話這工夫,伊達已經在櫃台付完了帳,如願以償地將它給帶回了家。

  雖然書皮舊了點,紙業黃了點,旦還不失為一本……嗬,漂亮的話也不必再多說了;伊達自己心中最清楚,他今天之所以費盡功夫也要得到這本書,根本就不是因為他真的喜歡書中的故事與主人公,而是為了到時能夠參加電影的演出而做出的類似於“臨時抱佛腳”的投機手段罷了。

  在這之前,他從未真正看過真的原著,而隻是從網絡上大概的了解了一些故事情節。而在這之後,他也沒什麽可能再去翻一次這本今天如同被他視若基督徒眼中的“聖經”一般珍貴的書冊了。人嘛,就是這德性,要時是立即就要,搶都要搶到手,不要就立馬丟到了一旁了,哪天要是桌子斜了,他甚至會用它來墊桌角。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啊,從來都是,無論以前,還是現在——他一直都是。

  隻不過比起以前的他,現在的他薄情寡義起來,甚至都不會再去找什麽掩飾,或者是聽起來很正當的理由了。

  ……

  回到家,他立即便把書打開,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翻看了起來。可別人都是從第一頁開始看,他卻偏偏在翻了翻目錄之後,就把書給翻到了第十一回——「有女長舌利如槍」。

  這麽厚一本書,要全看完少說也得三五天,而且還是其他什麽事情都不做,一心隻在此書中的情況下。而他卻隻是三分鍾熱度,了不起也隻不過有“五分鍾熱度”罷了,又如何能夠看完這本需要三天甚至是五天才能看完的原著呢。

  除非他過目不忘,能夠做到一目十行甚至是一目幾十行。然而現世之中除了有「怪物」之稱的,那位在兩年前已經殞命了的源真浩,和有著超級天才巨星之稱的李子煌,另外再加上一個泰宮親王……

  除以上三人外,整個東瀛甚至是整個世界,有那樣的本事的人簡直少的可憐,甚至於用一雙手都能數的過來。

  而其他那些自以為自己“一目十行”的人,他們根本就不是在看書,而是在翻書罷了。翻完過後他們根本就不會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些什麽,哪怕你提問他一分鍾前剛剛翻到過的問題,他都也會說出“我忘了”這麽可笑而又可悲的答案。

  這不,果不其然,半小時還沒到呢,咱們這位伊達君就把書丟到了一旁,起身去冰箱裏找吃的去了。

  食物的魅力,從來都是比書籍要來的更加誘人一些的。這本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可是令人發指的是他丟書時的態度——他並不是隨手把書一合就丟在了沙發的一旁,而是合都沒有合上,就把它好像丟垃圾一樣給進垃圾桶裏了。這麽厚,這麽重的一本書丟進去,也不怕把塑料袋給弄破了,倒是心大。

  “怎麽這樣,怎麽會這樣啊。”他一邊嘀咕著,一邊從冰箱裏取出了上周六剛在便利商店的促銷活動裏買回來的牛奶、麥片。接著他又去廚房取了一個小碗,把這兩樣東西給泡在了一起,作為了自己今天的晚餐。

  麥片喝到一半,伊達忽然放下碗,一拍桌子,便就自己剛才在書裏所看到的內容,在那罵罵咧咧的說開了:“我說這小娘們也未免忒壞了一點吧,居然猶豫都不帶猶豫一下的直接一劍就刺過去了,這男主也真TM是個腦袋缺根弦的笨蛋,居然還會喜歡這種女人。不就是在船上給你喂過飯麽,多大點恩惠啊?要記一輩子啊?真是個笨蛋,看得小爺我心裏直窩火。哼,還是小昭最好,對無忌一心一意,從來也沒有傷害過他。”

  正自言自語著,家裏的大門卻忽然被打開了。神經質的他居然嚇得從沙發上摔了下來,碗裏的牛奶麥片也灑了出來。

  “哇,你這是在練瑜伽還是哈士奇拆家啊?”剛剛進屋的她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禁發出了這麽一句感歎。

  “說什麽風涼話呢,快扶我起來啊,姐。”伊達向那個“闖入者”求救道。

  等等!姐?他管她叫做什麽?

  沒錯了,這個人就是伊達新一的堂姐——“伊達琉璃”了。現年二十六歲,東大化學博士在讀。自從伊達的父母在很小的時候不幸遇難之後,他就一直在叔叔家裏生活,和這位大自己八歲堂姐也算是老相識了。

  琉璃將新一從地上一把給拉了起來,伊達站起身,摸著自己剛剛摔傷的手肘,簡單粗暴地問道:“你來幹嘛!?”

  琉璃說:“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呀。難道你一年到頭不來看爸跟我,也不許我來看你麽?”

  伊達:“你現在看完了,我還沒死,你可以回去了。”說完,伊達去廚房裏拿了一條抹布,清理了自己剛才不小心弄到地板上的燕麥片。

  琉璃在沙發上坐下。看著正在清潔的新一,她說:“聽說你又成為了一個學生,這個消息可真讓我意外,你以前不是超不喜歡上學的麽?”

  伊達:“你又不是我親姐,管我這麽多事幹嘛。”

  琉璃:“堂姐就不是姐,就不能管你了麽?不過看起來你現在的生活倒是還沒出現什麽太大的問題,好歹你曾經也小紅過一段時間,手裏的錢省著點用應該還夠養活自己幾年的吧?”

  伊達:“你什麽時候偷偷配了一把這的鑰匙,你不覺得這樣很失禮麽。”

  琉璃:“什麽叫偷偷啊,我可是一直都有這的鑰匙的,別忘了以前我剛在東京讀書的時候,可就在住在這裏啊。”

  伊達:“以前是以前,現在這裏是我在住,為了防止你下次什麽時候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溜進來,請你把這鑰匙給我。”

  琉璃:“好吧,我也不跟你兜彎子了,話說你不會真的忘記了吧?今天是我媽,也就是你叔母的生日,我可是奉了爸的命令專程來叫你回家跟我們一起吃晚飯的,怎麽樣?賣我個麵子吧?”

  伊達:“你先走吧,我等會自己會去的。”

  琉璃:“一起走啦,坐我車我們一起回家,免得你還要搭計程車了啊。而且東京的計程車這麽貴,你還不如把打車的錢留到明天早上買早餐吃呢。”

  伊達:“真是拗不過你,好吧,現在就走行了吧。”

  ……

  京城府,景福宮。來到高麗已經快一個月了,比起啟仁,玄月似乎早已適應了這裏的生活,說來也對,她本就是一個高麗人——對她來說來到高麗,就跟回到了家是沒什麽太大區別的。然而對啟仁來說,無論是東京都,還是京城府,又或是曾經作為「源」所生活過長達十三個月的神奈川,對他來說都並不能夠算作是「家」。

  玄月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啟仁學會開始控製自己的所有情感,在她的麵前,自己所呈現的永遠都是一個溫文儒雅、乖巧順從的泰宮啟仁。

  這天,心情大好的他,正與他那百年罕見、狠毒果決的親王妃在書房裏為即將上任的新一任京城府官準備著一份厚禮呢——

  那泰宮啟仁從背後摟著愛妻,臉貼著臉,下巴挨著她的肩,手把著手,用那支「黑漆描金紫檀木管貂毫提筆」在那張四尺對開的宣紙上寫下了——“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共十六字。

  寫完,啟仁叫來了特蕾莎,對她說道:“把它裱起來放到我的辦公室,另外叫人照著它的樣子臨摹一副,明天送到京城府的辦公室裏去。”說罷,啟仁轉頭對玄月道:“姐姐與我的每點每滴,我都要把它保存起來,才不會舍得把它送人呢。”玄月笑了笑,說:“夫君你臉上沾東西了。”

  啟仁回頭望了一眼旁邊的鏡子,說:“沒有啊,幹幹淨淨的。你怎麽說……”就在他回過頭時,這才便真的沾上東西了,真是個調皮的姐姐,居然用筆在自己臉上花了兩撇八字胡,還捂著嘴取笑道:“你看,現在不是沾東西了麽?”

  “好啊,你居然敢把我的臉畫成了一個大花貓,看我怎麽教訓你。你別跑,看我這就讓你也變成一個大花貓。”

  “我才不要呢。”然而她雖這樣說的,卻既沒有逃跑也沒有躲藏。而是緊緊地用手抓住了丈夫的衣袍,將臉埋進了胸口,孩子氣的說道:“不怕弄髒自己衣服的話,夫君就盡管來畫畫看吧。”

  這兩口子,還真是一對長不大的老小孩。童心未泯,其樂融融。

  ……

  話分兩頭,在千裏之外的東京,一個不弱於啟仁,甚至於啟仁還要強大的男人,此時卻也正為照顧孕中妻子的心情而煩惱著。

  車子在商場的停車場裏停下,李公子對身旁的明菜道:“好了,我們到了。待會你也不用跟幸子在商場逛來逛去的到處挑了,我直接帶去你買母親她最有可能會喜歡的禮物,也免得你到時候走得腳酸,挑出來還禮物還不定能夠被婆婆喜歡。”

  他是一個很實際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與其浪費時間挑來挑出,挑一個自己最喜歡的禮物的送給別人,還不如實際一點,直接奔著別人的喜好去。不管自己喜不喜歡,隻要別人喜歡就行了。

  再說她們兩個年齡相差這麽多的婆媳,又怎麽可能會有同樣的審美呢。這一點作為母親的兒子,李公子是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我已經跟幸子約定好了,要互相幫對方的母親挑選禮物的……”明菜拉著丈夫的手,撒嬌道:“這樣好了,我先跟幸子一起去商場裏逛一逛,幫對方挑選好禮物,然後我再下來跟先生再去挑選一次,前麵買的就當是給自己買的,跟先生一起買了就帶回去送給媽,這樣好嗎?先生?”

  “聽上去總覺得既麻煩又費時的樣子……”他無奈的笑了笑,說。

  “不麻煩,不麻煩,我會很快的。”明菜說。李子煌雙臂輕輕摟住了她的腰,在她額頭上一吻,說道:“我的老婆大人,你還著慢著點吧。”明菜羞紅了臉,輕聲道:“先生又胡說了,我才不是什麽「大人」呢……先生以後可不要這樣叫我了。”

  子煌抿嘴一笑,道:“那好吧,那就換個稱呼。嗯,我的粉絲們都喜歡叫我「哥哥」,那我叫叫你「姐姐」好了。你說好麽,明菜姐姐?”

  “不要啦……”她有些害羞地說,“先生比我年長,怎麽可以叫我姐姐呢,這實在是太難為情了。”

  “那要是我偏要叫你姐姐呢?”

  “如果先生非要那樣叫我,那我也沒辦法……不過你叫歸叫,我可不敢答應。”

  “你都不答應我,我叫你還有什麽意思?也罷,就當我什麽也沒說過好了,我還是叫你小明菜吧,這你總要答應我一聲了吧?”

  “嗯,小明菜在這,先生叫我有什麽事麽?”

  “沒事,下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