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夜晚似乎來的特別早，才吃過晚飯，天色已經擦黑，村莊裏不是所有人家都通了電。

  劉敏家因為支付不起費用，一直沒改電燈，還在使用煤油燈。

  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在小屋裏，顯得房間更加局促。

  洗完碗出去的劉媽媽，一會兒高興的回來：“敏敏，我和三奶奶說好了，今晚你和你同學去她家借宿一宿，你三奶奶答應了，你們趕緊過去吧，老人家睡覺早。”

  劉敏自然知道，自己家這間小破房，是不可能讓郝歆在這裏擠著睡的。

  三奶奶算是他家的一個表親，平日裏關係還不錯，她就一個兒子，去縣城裏打工了，平時就她孤苦伶仃一個人住。

  劉媽媽將借來的手電遞給劉敏：“喏，手電是三奶奶家的，用完直接還給人家。”

  劉明接過手電，帶著郝歆去了三奶奶家。

  路不算遠，五分鍾的路程，兩人走過去，三奶奶已經準備睡下了。

  兩人進門，劉敏有些抱歉的對郝歆道：“歆姐，我們村用水緊張，這晚上也沒水用，可能洗漱……”

  這個村裏的情況，郝歆白天都見過了，知道這是一個水源匱乏的村子，他們村裏窮也是和資源緊缺關係重大，她自然能夠理解。

  “沒事，將就一宿吧。”郝歆給了劉敏一個笑容，也希望她別那麽大的心理負擔，這一天就聽她給自己道歉了。

  村子裏的娛樂生活有限，老人家也習慣早睡，郝歆和劉敏早早的就躺下來。

  這裏睡的都是土炕，床鋪很硬，郝歆有些不習慣，而且農村家裏不掛窗簾，透過窗子都能看到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郝歆看著星光，心裏格外的平靜，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的是睡著。

  翌日一早，天色大亮的時候，院子裏的雞就開始叫，三奶奶起床的聲音驚動了兩人，也紛紛爬起來。

  郝歆和劉敏走出三奶奶家，劉敏轉頭看向郝歆：“歆姐，有沒有興趣去爬個山？”

  劉敏在這裏從小長大，每天這個時間就要爬過山去上學了，這好久沒爬山，倒是還有點心癢。

  郝歆笑道：“好啊，你們這裏空氣好，我也難得換一種生活方式。”

  兩人一並向山坡走去，這山路是必經之路，所以也被人修成了石階，爬到山頂的時候，郝歆轉頭看向劉敏，劉敏也看向郝歆，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而笑。

  郝歆在地上尋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來，坐會兒吧。”

  劉敏在她身側坐下，看著山下的村落，對郝歆說道：“歆姐，謝謝你。”

  郝歆轉頭看到：“你再說謝，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劉敏笑問道：“怎麽個不客氣法？”

  郝歆兩手伸到劉敏的腰際兩側，開始抓她的癢癢。

  劉敏怕癢，嬉笑著歪在了郝歆的懷裏：“歆姐，饒命，我錯了。”

  郝歆停下動作，攬住了劉敏的肩膀，與她一並看向山下：“我們的一生難免都會遇到難處，走不動了，就相互推一把，後麵的路就能繼續走下去了。”

  劉敏點點頭：“那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推你一把的時候，我也一定會義不容辭。”

  她是真心的感謝郝歆，這次的事情如果沒有郝歆，她或許就真的看著爸爸癱在床上一輩子，看著媽媽為一家老小操勞。

  郝歆突然問道：“對了，你之前不是說，你家還有爺爺奶奶要照顧，怎麽沒見到。”

  劉敏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他們之前是在我家住的，我爸腿傷後脾氣不好，爺爺奶奶也總被他罵，就搬到村西頭的空房子去住了。”

  “所以，他們現在自己生活？”郝歆看劉敏的臉色，總覺得這裏麵似乎還有什麽問題。

  劉敏指了指山腳下的一個破落的院子，“就是那裏。”

  郝歆看過去，從山上雖然看不太清楚，但也感受到院子的破落，那房子分明比劉敏家的房子還要破。

  “那一會兒我陪你去看看他們吧。”

  劉敏點點頭，沒在多說。

  兩人又在山上坐了一會兒，才向山下走去。

  郝歆跟著劉敏去了她爺爺奶奶住的房子，走近了才看清，這房子到底有多破。

  “天哪，你爺爺奶奶就住這裏？這裏根本就是危房吧？還能住人嗎？”

  劉敏也顯得有些窘迫：“這裏就是因為太破了，才沒人住的，我家條件你也看到了，根本也不可能再給爺爺奶奶找套房子住。我常年不在家，家裏的事情也管不了。”

  郝歆明白她的無奈，跟著劉敏一並走進了院子裏，院子裏雜草叢生，顯然是荒廢了太久了。

  推開房門，就能問道房子裏一股濃濃的黴味，廚房的火上似乎在煮著東西，劉敏趕忙走上前，掀開鍋蓋，裏麵是一鍋棒麵粥。

  劉敏用勺子攪合了一下粥，對屋子裏喊道：“奶奶，粥已經熬好了。”

  聽到聲音，從屋子裏出來一個老太太，老太太白發淩亂，衣服扣子都係擰了。

  “誰呀，誰來了？”老太太似乎有些耳背，劉敏的話都沒聽清楚。

  劉敏盛了一碗粥遞給奶奶：“奶奶，粥都熬好了，再繼續熬下去都熬幹了。”

  奶奶這才看清楚來人，頓時笑道：“哎呀，是小敏回來了。”

  劉敏笑著應了一句，隨即招呼奶奶進屋喝粥。

  屋子裏的土炕上坐著一個老頭，他圍著被子坐在炕頭上，看見人進來也是眼前一亮：“哎呀，小敏來了？”

  劉敏點點頭，將那碗粥放在炕桌是給你，又出去盛了一碗碗粥回來。

  “爺爺，奶奶，您們趕緊吃飯吧。”

  兩個老人對坐在床上，奶奶還招呼劉敏道：“小敏，你也那碗盛粥喝。”

  劉敏搖搖頭：“奶奶，我不餓，我吃完來的。”

  奶奶點點頭：“好好好。”

  劉敏看向爺爺：“爺爺，您這是還沒起床？”

  爺爺笑了笑，“這不，棉衣壞了，你奶奶說給我縫縫，脫了還沒縫上你就來了。”

  劉敏這才看到床上放著的一件棉衣，拿起來道：“爺爺，我給您縫。”

  她拿起衣服，上下打量了一番，頓時心裏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