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

  灌夫不解地問道，“為何？”

  張耳笑道，“以贏高的壽命，他的方略要是得到執行，數百年之後，這個天下不就是秦人的天下了嗎？到時候，這個世界上的人估計都要用秦人的文字，說秦人的話，過秦人的節日...”

  “這麽厲害？”灌夫倒吸了一口氣。

  沉默了一下，他又開始問道，“張兄，我想問問，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嗎？”

  “很大很大！”張耳說道，“根據我一個朋友說，他當初在贏高的禦書房看到過一張地圖，上麵標注了很多王國，有大秦、有我們吳國、還有西楚，不過據說上麵大秦、西楚和吳國加起來，隻占地圖的十分之一，你說這個世界大不大？”

  “有這麽大嗎？”灌夫不太相信地說道。

  “誰能懷疑贏高呢？”張耳反問道。

  灌夫沉默了。

  確實，這麽多年贏高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沒有失敗過，可見他的眼光有多麽超遠。

  這樣的人確定的事情還能有假？

  一下子，書房裏氣氛變得有點詭異。

  因為這個時候，灌夫和張耳就開始各懷心思了。

  半響，灌夫抬頭，目光盯著張耳問道，“張兄，今後你有什麽打算嗎？”

  灌夫算是想明白了，自己再不為自己考慮，恐怕今後就得吃土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將軍想聽真心話？”張耳直視灌夫問道。

  “我們之間，沒必要遮遮掩掩了。”灌夫開誠布公地說道。

  “留在吳國，依然可以享受共花富貴，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張耳分析道，“今後，不管大秦是否要滅了吳國，隻要我們安分守己一點，眼前的富貴不會丟。”

  張耳相信以劉邦的精明，不等到大秦滅吳國，吳國可能已經降秦了。

  而以贏高的大度，隻要劉邦不作死，估計劉邦依然能封到一個王，而他們這些文臣武將，隻要一心為大秦做事兒，而不作死的話，估計也能善終。

  “要是將軍想有所作為...”張耳停頓了一下，看著灌夫說道，“就得...想其他的辦法了。”

  “什麽辦法？”灌夫開口問道。

  “這就看將軍的野心又多大了。”張耳笑道。

  “野心嗎？”灌夫自語道。

  說他沒有野心？

  怎麽可能。

  沒野心的人能跟劉邦造反，能混到現在的地步？

  隻是說有野心，他的野心也確實不大，不然也不會再吳國安安穩穩，不爭不鬥到現在了。

  隻不過，剛才張耳的話，一下子刺激了他，讓他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野心，一下子就寵寵欲動起來了。

  野心的種子一萌發，就再也不能收拾了。

  封侯，封王，有封地，建立自己的國家等等一係列的想法一下子湧入了灌夫的腦海裏，再也揮之不去了。

  “張兄就沒有野心？”灌夫問道。

  “當初，我也曾被封為常山王，有自己的封國，可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張耳歎息道，“要說沒有野心也不準確，至少也想做一個有封國的王，而不想處處寄人籬下。”

  確實，張耳當初也是大秦分封的諸侯王，是可以出了大秦皇帝外，誰都不鳥的存在。

  然而隨著他投靠了劉邦，他的地位就驟然下降，現在隻能跟劉邦身邊的將軍們平起平坐了。

  這樣的落差說張耳心裏沒意見是假的。

  “我們有機會嗎？”灌夫問道。

  “現在，我們眼前就有一個機會。”張耳說道。

  “什麽機會？”灌夫問道。以他的聰明，早就該知道了，不過還是想聽張耳說出來。

  “大秦太上皇要西征西方世界，我們要是參與其中，沒準能攻下一兩個城池，建立自己的王國。”張耳也不避諱了，直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建立自己的封國？”灌夫有點向往不已。

  “而且，隻要在大秦太上皇的容許下建立封國，至少在他的統治下，我們的封國不會受到太大的災難，到時候再遷徙一部分百姓過去，跟外族融合，今後自己是子孫後代傳承數十代也不是大問題。”張耳說道。

  灌夫微微點頭。

  確實，張耳的話並非沒有道理。

  “隻是...”灌夫猶豫道，“我們的吳國的人，而且是大秦的敵人，我們有這樣的機會嗎？”

  “有。”張耳斬釘截鐵地說道。

  “張兄請說。”灌夫急切地問道。

  然而，此時的張耳卻不說話了，隻是一味地沉默。

  灌夫急了，開口問道，“張兄，我們都談到這種程度，你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

  “將軍真想聽嗎？”張耳再次問道。

  “你說吧！”灌夫回答道，目光很堅定。

  “隻要我們能為大秦立下戰功，以大秦太上皇的大方豪氣，不會拒絕我們的要求！”張耳說道。不知不覺間，他對贏高的稱呼已經從名字變成了大秦太上皇。

  “為大秦立下戰功？”灌夫思量了，突然，他的目光盯著張耳，聲音冷冷地道，“恐怕隻有將趙縣送給大秦了吧？”

  “趙縣遲早會是大秦的，現在給他們，我們還能有點功勞，等以後大秦自己拿回去，我們就什麽都沒有了。”張耳也直視灌夫說道。

  “不是不能給，是怎麽給？”灌夫語氣緩和了很多，“就怕...”

  “子嬰是皇族子弟，深受太上皇器重的人，他應該不會貪功，而西乞虎又是老秦人，性格耿直，也不存在昧著良心做事兒，我們獻上趙縣還有十萬精兵，太上皇應該能知道我們的功勞了。”張耳分析道。

  “張兄，這件事情得好好謀劃一下。”灌夫謹慎地說道，“我們吳國也有不遜於大秦東廠的存在。”

  “明白！”張耳點頭道。

  想了想，張耳說道，“我們先跟子嬰聯係一下，看看情況吧！”

  “可以！”灌夫答應道。

  於是，兩人達成一致意見，低頭開始在書房裏秘密了起來。

  而這樣的密謀不止在趙縣發生了，而且在吳楚不少地方也在進行著，就連彭城，西楚的帝都，有不少人也在私底下密謀，是否要投降大秦為自己謀取更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