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離開皇宮，沒有去自己的太尉府，而是來到的伏念的住處。

  自從離開大梁城來到金陵城，伏念就找出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開始隱居，他也不再去聖文館了。

  他的做法很明確，就是想脫離聖文館，因為他是贏天豪的老師，不可能再與大秦為敵。

  張良能理解大師兄的做法，卻迫於無奈，才會答應劉邦的請求。

  見到伏念，張良躬身行禮道，“見過師兄！”

  儒家重禮儀。

  伏念微微點頭，開口問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對，想來跟師兄聊聊！”張良直言不諱地回答道。

  “要是關於贏高和贏天豪的事情你就不要問了，我的立場很明確，就是不參與，當初既然放權給你，讓你統領儒家為劉邦效力，現在也不會改變決定。”伏念語重心長地說道。

  他這樣做算是很對得起張良了。

  因為儒家五巨頭，死的死，亡的亡，現在就剩下伏念、孟論和張良三人了。要是伏念再倒向大秦，再加上孟論，張良想要在儒家一言九鼎的說支持劉邦，估計沒人願意跟隨他。

  “師兄意思我明白，我隻是想問問師兄，我們儒家的出路在哪裏？”張良猶豫了一下問道。

  “你心裏不早就有答案了嗎？為此不傾儒家全部力量相助劉邦，不就是為我們儒家在謀出路嗎？”伏念回答道。

  “可是師兄不認同，或者說現在已經不認同了，不是嗎？”張良盯著伏念問道。

  “沒有不認同，隻是覺得...”伏念沉吟了一下說道，“信王贏高很看重儒家，認可儒家學說，認為儒家學說既是修身之學，又是治世之學，理該被廣泛傳播，並得到官方的認可。”

  看了一眼張良，伏念繼續說道，“我覺得，他說的還是有道理，至少我們不該否定他的看法。”

  “師兄，你覺得他能做到自己說過的這些嗎？”張良問道。

  “假如贏高真的能給予保證，他就能做得到！”伏念很認真地說道。

  “這就是你願意教導贏天豪，收他為親傳弟子的原因嗎？”張良問道。

  “劉邦是不是比你讓我教導他的皇子們了？”伏念一下子就猜到了張良心裏的苦惱之處，開口問道。

  “此事不難解決，我就可以教導他們。”

  張良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語氣平淡地道，“隻是，覺得贏高為人太過殘暴了，他的話師兄未必要相信。”

  “嗯，這方麵我會注意的！”伏念也沒有否認張良對贏高的評價，微微點頭道。

  “師兄，你對鹹陽局勢怎麽看？”張良開口問道。

  “大秦皇帝扶蘇是個聰明人，遲早他會想清楚該怎麽做才對大秦更有利。”伏念思考了片刻說道，“之前他被蒙蔽了，想必過了這麽就，他也該清醒了。”

  “是啊！”張良歎氣道，“大秦不可能會像我們想的一樣內訌，之後分崩離析，大秦皇帝扶蘇不會這麽做，而贏高也不會讓誰這麽做。”

  “你也得跟劉邦說清楚，不要將吳國的強大寄托在大秦的衰弱上，這根本就不現實。”伏念告誡道。

  “嗯，我知道。過幾天我可能要去一趟彭城，不知道師兄可有教我的？”張良虛心請教道。

  “想要跟西楚結盟，你得找其他人，而不是項羽本人，之前尉繚子可以做主，現在恐怕隻有範增能夠促成此事了。”伏念分析道。

  “也是！”張良點頭道，一臉憂色。

  他就怕尉繚子因為刺殺贏高失敗而失去項羽的信任，這樣這次出使西楚促成兩國全方位結盟就有點困難了。

  他跟尉繚子合作多年，早就很默契了。

  現在沒有了尉繚子這個盟友，要找範增，他對範增是有過深入的了解，可接觸的不多，想要說服範增，顯然要比跟尉繚子商談難度要大很多。

  “師弟，以後儒家就交給你了。”突然，伏念很嚴肅地說道。

  “師兄，你這是...”張良大驚道。

  “沒什麽，隻是想休息一段時間。”伏念平靜地道，“況且贏高當政，會重用孟論師弟，以孟論師弟的性格，他可能會另立儒家......”

  伏念話沒說完，意思卻表達的很明白。

  孟論立了新儒家，就跟張良的儒家要爭鋒相對了，這個時候伏念不想幫他們任何一個人，就隻能以退隱的方式對待了。

  “他這是要幹什麽？”張良疑惑道，他不認為孟論現在有資格開宗立派，能開宗立派的都是大宗師級別的人，很顯然孟論在這方麵還是差了一點。

  “信王贏高當政，大秦可能會進行改革，到時候孟論師弟會被確立天下師...”伏念說道。這些話隻是他的猜測，不過他也有依據，就是之前在大梁城跟贏高相處時，跟贏高談天說地的隻言片語中得到的信息。

  假如孟論真的被大秦立為天下師，他想要再立新儒家，似乎不難。

  到時候張良的儒家想要跟孟論的新儒家對抗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張良沉默了。

  因為他清楚，以大秦全國之力支持孟論跟他一個人對抗，他占不了什麽便宜。

  於是，兩人都沉默不語。

  良久，張良告辭，一副心事重重的離開了。

  目視張良離開時孤寂的背影，伏念也有點不忍，因為張良背負的太多了，得到的卻太少，可是...這又有什麽辦法呢？難道這不是張良自己的選擇嗎？

  ......

  西楚，皇宮。

  項羽繼續沉迷於酒香中難以自拔。

  不過在處理國家大事的時候，他卻沒有因為酒精而衝昏了頭腦，因為有範增在一旁協助他。

  “亞父，朕該怎麽待尉繚子？”

  就在大殿裏隻剩下項羽和範增時，項羽開口問道。

  “陛下為何這麽問？”範增不解地道。

  “因為他讓朕失望的次數太多了，他治國能力難以跟蕭何比，謀略又不及張良，卻一個勁的消耗我們西楚國力...”

  項羽喋喋不休地說道。

  大意就是尉繚子能力一般，敗家卻是個好手。

  範增想了想，還真覺得項羽說的有點正確，目前的尉繚子就處在這麽一個尷尬的位置上。

  於是，範增沉吟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項羽聽完，興奮地大笑道，“亞父的想法不錯，就按照亞父的意思辦！”

  範增領命，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