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贏高目視汨羅城下的十萬大軍，趾高氣揚的項羽，一臉正氣的韓信，他向欒布下令道，“火麟騎集合，我們出城一會！”

  “殿下不可！”

  “殿下，韓信太狡詐，不能出城啊！”

  屠岸和李芳立馬開口勸道。

  “無妨！”贏高自信滿滿地說道，“他還沒膽子算計本王！”

  欒布集合火麟騎。

  城門洞開，四萬鐵騎呼嘯而出，領頭的就是贏高和欒布。

  鐵騎衝到項羽韓信大軍麵三百步的距離停住，這在弓箭的射程外，屬於安全範圍。

  贏高單騎出列，催馬上前。

  項羽和韓信也騎馬上前。

  三人相距百步才停住，目視對方。

  “不錯。”贏高微微點頭道，“韓信，你長大了。”

  韓信語塞，半響才開口道，“是韓信辜負了兄長。”

  這一聲兄長他憋了太久，今天才敢喊出口。

  “等你喊完這聲兄長，我們之間的兄弟情就徹底結束了。”贏高淡淡地說道。韓信沒有說話，他知道贏高話裏的意思。

  “是韓信對不起兄長！”半響，韓信再次說道。

  這時候的韓信，他在贏高麵前，根本不像一個統領三軍的大將軍，更像是一個犯錯了的孩子。

  “沒有什麽對不起，隻有願不願意！”贏高淡淡地說道，“當初要是知道你本王的敵人，本王依然會這麽待你，因為你是韓信，不管有沒有本王助你，你都會一飛衝天，這個世界都會留下你的傳說。”

  曆史上的韓信被稱為兵聖，有吹捧抬高的成分在裏麵，可能力確實也不弱。

  很多時候曆史不可逆，這點贏高心裏清楚，而韓信的崛起也是曆史的一部分，不過是將之前的項羽換成了現在的大秦。

  “韓信，今天之後我們就是敵人，他日本王要是不殺你，對不起大秦二十萬冤魂。”贏高語氣冷冷地說道。

  韓信輔佐劉邦，利用奸詐狡猾的計謀，坑了王離二十萬大軍。

  這是各為其主，贏高沒話說。

  隻是作為老秦人，大秦贏氏子弟，大秦二十萬大軍被韓信的奸計屠戮，這個仇他贏高不能不報！

  “韓信懂！”韓信點頭道，“今後戰場上，信王殿下也將會是韓信的敵人。”

  兩人在今天，在這汨羅城下，終於坦誠了彼此的身份。

  此時，項羽早已殺氣騰騰。

  自從他獲得祖上留下來的霸王槍，又激發出了體內的項氏白虎血脈，他武藝精進，一直想著跟贏高再戰一場，將贏高斬殺與馬下。

  今天，他終於又獲得這樣一個機會了。

  “贏高，你可敢跟朕一戰嗎？”

  見韓信和贏高的事情已經了了，項羽長槍一指贏高，厲聲厚道啊。

  “項羽，你一個反賊也配稱朕？”贏高冷笑道，他的臉上露出輕藐之色道，“一個給祖宗蒙羞，勾結外族荼毒自己民族的罪人，一個置民族大義於不顧的反賊，你也配跟本王一戰？”

  見項羽臉色越發陰沉，殺氣越發濃烈。

  贏高厲聲吼道，“滾！”

  他聲音宏大，氣勢震天。

  噗！

  項羽被罵的難以承受這股子憤怒，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項羽自詡為英雄，蓋世英雄。

  可贏高說的話一點都沒錯，這些事情他全都做了，於是他的心裏也很內疚和自責。

  他的一個有自尊的人。

  這些事情城了他人生的汙點，一輩子都洗刷不了汙點。

  “回城！”

  贏高不理會吐血的項羽，徑自轉身，率領火麟騎回了汨羅城。

  “陛下！”

  “陛下，你這是...”

  韓信和虞子期忙開口問道，一臉緊張。

  “朕沒事！”項羽臉色蒼白地說道，“今天，先退兵回營！”

  “諾！”虞子期領命，下令大軍退兵。

  十萬大軍呼嘯而來，又匆匆而去。

  回到營中，項羽將自己關在中軍大帳裏，下令誰也不要去打擾他，他一個人低聲沉默不語。

  項羽最佩服和敬仰的就是自己的祖父項梁。

  可如今，他卻在尉繚子的慫恿下做了他祖父項梁也不會去做的事情。

  項羽心裏一陣淒苦。

  韓信回到自己的營帳，他的臉色有點蒼白。

  今天跟贏高碰麵，假如贏高能臭罵他一頓，或者將他打傷，韓信覺得這樣的贏高才是正常的信王殿下。

  可今天的贏高表現的太淡定了。

  自己借用跟他的恩情設計了王離，坑了大秦二十萬精銳。

  而贏高卻對此表現的很平靜...

  韓信內心深處一陣悸動。

  因為他發現麵對這樣冷靜的贏高，他有點懼怕，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這樣的一個贏高。

  ......

  鹹陽城，蒙毅的府邸。

  蒙毅和王離相對而坐，桌案上放了幾碟下酒菜，一壇子酒，兩支碗。

  相對於蒙毅和王離的身份，桌案上的食材太過簡陋了。

  不過蒙毅一向生活簡樸，王離不是奢侈之人。

  兩人幹了一碗酒，蒙毅開口說道，“今日陛下罵我們結黨營私，而又不懲罰我們，你怎麽看？”

  “陛下太仁慈了，太念舊情了。”王離歎息道。

  “是啊！”蒙毅點頭道，“二十萬軍覆滅，全都我們的錯，我們倆就是被淩遲也無可厚非。”

  “可陛下越是這樣，我的心裏就越難受！”王離猛地喝了一口酒，低頭說道，“二十萬大軍皆有我王離而死，我有何顏麵苟活於世？”

  “可將軍還是選擇了苟活不是嗎？”蒙毅說道。

  王離猛地抬頭，淩厲的目光盯著蒙毅。

  蒙毅也不閃躲，盯著王離說道，“因為將軍心裏還有未完成的目標。”

  “對。”

  王離目光收斂了殺氣說道，“這個仇，我不能不報！”

  “隻是將軍這一輩子恐怕都報不了了！”蒙毅歎息道。

  “為何？”王離不解地問道。

  “今日將軍已經敗了一次，他日隻要有贏高在，還有將軍領兵的機會嗎？”蒙毅沉聲問道。

  王離低頭沉默。

  他知道有贏高在，他又敗了一次，今後他估計不會再有領軍的機會了。

  “沒有領軍的機會，將軍怎麽報仇？”蒙毅繼續問道。

  “哎！”

  王離微微歎息，麵如死灰。

  二十萬大軍被屠殺，能支撐下他活下來的信念就是報仇，現在他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了，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一瞬間，王離神形憔悴，人也蒼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