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沈沉月低聲說道。

  “怎麽了？”明凜轉過頭來問道。

  “為什麽藥店老板不去房間裏睡覺呢？”沈沉月看著門口大開的藥店，小聲問道。

  “不清楚。”明凜也看見了正在熟睡的年醫師，皺了皺眉頭，同時也降低了音量，小聲說道，“我們快些回客棧吧，娘和玄冰不是負責打探藥店老板的情報麽？”

  沈沉月聞言也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三人一起回到客棧，一進房間，一直在等待著的玉兒就站起來，望向沈沉月，“沉月，你們回來了？！”

  “娘，回來了！”沈沉月笑著拉過玉兒的手，說道，“不用這麽緊張我吧？”

  玉兒聞言，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低低地笑了一下。

  所有人都坐了下來，玉兒先是將年醫師的敘述都與沈沉月說了一遍，沈沉月聽到最後，抿了抿唇，緩緩說道，“嗯……和我們目前知道的情報差不多。”

  玉兒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但是我總覺得不對。”

  沈沉月看向玉兒，“哪裏不對？”

  “不知道。”玉兒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那個藥店老板總是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一說起藥店老板，沈沉月便想起了方才看到的情景，托著下巴，眼裏滿是思索，“說起來，我方才也見到那老板了，他就趴在藥店櫃台上睡覺，大門還一直開著，也真是奇怪。”

  玉兒聞言一愣，也說道，“我和玄冰去的時候，他也正趴在櫃台上睡覺。”

  “他那樣休息，難道不會不舒服嗎？”沈沉月低聲吐槽道。

  玉兒禁不住笑，說道，“可能是人家職業操守高吧，白天是鳳凰村的人們休息的時間，但也有可能會出現急病的情況，所以老板才一直坐在櫃台之上，害怕錯過了病人的病情吧……”

  玉兒猛地一頓，沒了聲音。

  這明明是南疆的習俗……

  玉兒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在看向那副字畫的時候，覺得不協調的地方在哪裏了。

  是他的字！

  他的字很奇怪，並不是順著齊國字跡的發力軌跡來寫的，沒有了原本的大框架，反而寫得極小，與南疆文字一樣。

  玉兒頓了頓，低聲說道，“那是南疆人！是蠱師！”

  沈沉月聞言，也不禁一愣，“娘你在說什麽？”

  “那個藥店老板可能是南疆人。”玉兒看向了沈沉月，緩緩說道，“我記得，南疆那裏的醫師晚上都是不關門的，因為南疆多毒蟲，總是有人會被咬到，有些嚴重的甚至會喪命，所以到了晚上，醫師們就會坐到櫃台上休息，以免半夜忽然得了急病的病人無法醫救。”

  沈沉月聞言，也不禁一頓。

  啊這。

  為了病人犧牲自己的休息質量嗎？

  不管怎麽說，這種精神值得敬佩。

  沈沉月低下頭來，卻是忽然想起了那位讓屍體“死而複生”的年醫師，她不禁微微一頓，心裏念叨著，難道藥店老板就是那位年醫師麽？

  沈沉月眼眸又暗了暗。

  那藥店老板在玉兒麵前的那些掙紮又算是什麽呢？

  演戲？

  沈沉月眯了眯眼睛。

  玉兒看見了沈沉月的臉色變化，也是一愣，問道，“沉月，你在想什麽？”

  沈沉月回過神來，將自己、明凜與小胡三人在鳳凰教裏的經曆都說了一遍。

  玉兒聽到最後，也眯起了眼睛，眼裏思緒翻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好一會，她才緩緩看向沈沉月，問道，“所以今天晚上你們要去鳳凰教那裏麽？”

  “嗯。”沈沉月回答道，“娘，我向先將你和黃英送到村子外頭……”

  “我不。”玉兒麵無表情地拒絕了沈沉月。

  “我也不。”黃英也跟著說了一句。

  沈沉月差點被口水噎住，一臉無奈，“黃英，你怎麽也不聽話了……”

  黃英低頭揉搓著自己的手指，低聲說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麽聽話的丫頭……”

  沈沉月無奈地笑了笑，“不是，我這是擔心你們啊……”

  玉兒看向沈沉月，低低地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那我也不可能走的，我不可能再丟下我的女兒。”

  “我也……”黃英的聲音居然帶了點鼻音，“我不想再失去小姐了。”

  沈沉月看著眼前這兩人，心裏也不禁一軟，一下居然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

  她撓了撓頭，無助地看向了一旁的明凜。

  救我！

  明凜被沈沉月的小眼神逗笑，攬過沈沉月的肩膀，低聲說道，“既然娘和黃英不想做，那就不走好了。”

  玉兒和黃英的眼睛都是一亮，沈沉月看向明凜，眼神驚詫，“那我們到時候要怎麽安排？玄冰隨我們一起去鳳凰教，娘和黃英可能會遇到危險的。”

  玉兒撓了撓頭，“我還是個蠱師吧……有我在，黃英是不會有事的。”

  沈沉月搖搖頭，“不，我不想讓娘遇到一點危險。”

  玉兒笑了笑，敲了敲沈沉月的頭，緩緩說道，“放心好了，你娘我還不是什麽瓷娃娃，不會有事的。”

  “我也是！”黃英的眼神明亮，也在一旁說道，“就算我的力量很小，但是我也想為大家做點什麽！”

  沈沉月看著眼前二人，忽然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過於小看別人了呢？

  她頓了頓，也笑起來，“好，那就留下來吧。”

  玉兒和黃英聞言，也都鬆了一口氣，露出放心的笑容。

  ……

  時間很快就到了傍晚，沈沉月用過晚飯之後，便走到客棧門前，看著天邊的晚霞發呆。

  “在想什麽呢？”明凜的聲音從沈沉月身後響起。

  沈沉月也沒有回頭，“在想今天晚上我們能不能成功。”

  晚霞燒紅了天，霞光照在沈沉月的臉上，在她眼底閃著光亮。

  明凜心裏一動，就走到了沈沉月身旁，輕聲說道，“放心吧，一定會的。”

  沈沉月眼底卻還是帶著一些憂慮。

  其實，他們對鳳凰村和鳳凰教根本就不夠了解，這樣貿然行動，沈沉月心中總是有幾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