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眼裏滿是不可置信，“父親？”

  白侯走到了白檀麵前，怒目而視，“你還有臉叫我？方才若是我不攔著你，你是不是又要走了？又要翻牆？”

  “不是的，父親！”白檀急忙解釋道，“這次是明凜有危險，我得去！”

  “我知道是攝政王！”白侯說道。

  白檀呆在原地，“那父親你為何？”

  白侯沉默了幾秒，緩緩說道，“我不能再失去你這個兒子了。”

  白檀聞言，猛地往後退了幾步，嘴唇慘白，“父親，你這是……什麽意思？”

  “敵人是南疆人，對吧？”白侯低聲說道。

  “你知道？”白檀目不轉睛地望著白侯，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你爹我還是有點眼力的……”白侯摸了摸下巴，他看了一眼白檀，繼續說道，“自從白溪死了，我就不理朝政，閑賦在家，但是對這朝廷，我還是有關注的。”

  “從以前我就覺得不對勁，雖然太後手裏的勢力不小，但是要與明凜分庭抗禮應當還是有些勉強的，所以就猜測有人在暗中幫助太後，隻是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麽人而已……直到這次你們去邊境驅趕馬賊。”

  白侯緩緩說道，“聽說是南疆人來襲，我就明白了，是南疆在暗中幫助太後。”

  白檀震驚地看著白侯，“爹，你一直都知道……那你為何還要攔我！”

  他忽然激動起來，“我不能再讓明凜死於南疆手下！”

  “爹也不能讓你再死於南疆手下！”白侯也跟著大喊，聲音一瞬間蓋過了外麵的雨聲。

  接著大堂一片死寂。

  白檀愣愣地看著白侯，隻見白侯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爹……”

  “別叫我！”白侯大吼一聲，說道，“來人，將少爺給我押回房間！”

  侍衛聞言，紛紛上前要將白檀押住。

  白檀一驚，掙紮起來，但是架不住人多，最終是被壓製住了，但是他不死心，依舊大喊著，哀求著，“爹，你讓我去吧！如果是大哥的話，他一定也會去的！你不要讓大哥在天之靈也不得安息啊！”

  白侯一頓，顫抖道，“你大哥會理解爹的！”

  眼看著白檀要被押下去，玄冰狼狽地對著白侯跪了下來，哀求道，“白侯，請您大慈大悲，救救我們王爺吧，求您了！”

  白侯語氣堅硬如同磐石，“你去求別人吧，我們白府是不會救的！”

  玄冰覺著自己的心髒似乎就快要停止了。

  白檀死死地看著白侯，咬牙道，“爹，你與明凜感情不深，我知道，但是你要知道明凜就是明國的救贖！沒了他，明國會完！”

  他大吼著，“你能看到現在的明國的前景嗎！百官懦弱無用，太後勾結外國，皇帝年歲尚小，隻能受他人擺布！沒有了明凜，這明國沒有多久，就會消失！”

  白侯身子一頓，臉色也更加白了幾分，過了幾秒，才擠出幾個字眼，“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為何還要去關注朝廷！”白檀反問.

  白侯沉默了下來，眼神之中滿是動搖。

  白檀見狀，用力掙脫開侍衛，一個身子不穩就摔倒在白侯的麵前，他抬起頭來看著白侯，眼裏滿是哀傷，“爹！你就是在乎的！大哥不就是在你的影響之下，才去當了武官嗎？”

  白侯猛地往後退了兩步，牙齒打顫，他眼神空洞，搖了搖頭，“不……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害死了白溪……”

  “不是的！爹，大哥不是你害死的啊！”白檀的聲音裏已經有了哭腔，“是南疆啊！爹！你就讓我去吧，我們不能讓南疆再把明凜殺了，那樣我們不就辜負了大哥的死嗎？”

  白侯聞言，抬起頭來，剛好對上白檀的目光。

  他才發現，白檀已經這麽大了，臉龐棱角分明，眼睛也越來越像白溪，連眼中那份熾熱，都與白溪一模一樣。

  一瞬間，白侯思緒萬千，半生的記憶都在他的眼前閃現。

  曾經，他的眼睛似乎也是與這些孩子們一樣呢。

  隻是在白溪死去之後，他便再也沒辦法擁有這樣的眼神。

  曾經鮮衣怒馬的少年，終究成了被恐懼支配的畏畏縮縮的白發老人。

  他看著白檀，張了張嘴，又閉上嘴。

  “爹，讓我去吧！”白檀給白侯磕頭，額頭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發出一聲重響。

  他感覺到了白侯往後退了幾步，疲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去吧。”

  白檀一愣，心中狂喜，抬起頭來，卻見白侯難言地望著他。

  白檀愣了愣，剛要說些什麽，卻又被白侯打斷，“不必派人去尋找了，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攝政王大約是在城門外十公裏的小樹林那裏。”

  “爹，你怎麽會知道？”白檀愕然。

  白侯緩緩說道，“我們白家的密探發現的，每隔二十日，皇宮就有人會駕著馬車出去，他與我報告，我叫他跟了過去。”

  白檀看著白侯，低下眸來，“還說爹你不在乎，這不是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嗎？”

  “湊巧而已了。”白侯移開目光。

  白檀抬頭看了白侯一眼，捏了捏拳，又給白侯跪了下來，“爹，我一定會回來的，你放心！”

  白侯沒有吭聲。

  白檀也不需要白侯給出什麽反應，他站了起來，對著身後的侍衛喊道，“清點我們白家的精兵，一刻後出發去城外的樹林！。”

  說完，白檀便對著玄冰說道，“玄冰，我們先去！”

  “是！”玄冰說道。

  二人說完，就往著門外衝去。

  白侯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白檀融入雨夜的背影，眼底眸光閃動，“臭小子，你要是回不來，我連祖墳都不會給你入。”

  “一定要回來啊……”

  而當白侯和玄冰出了白府，剛要去往城外，卻是又猛地愣住了。

  他們的麵前站著兩個身穿白色鬥篷的女人。

  她們站在白府門口，全身已經濕透了，似乎是剛想要敲門，但是卻剛好撞見奪門而出的白檀玄冰兩人。

  “白檀？玄冰？”女人抬起頭來，皺了皺眉，“這麽晚了，你們是想去幹什麽？”

  白檀和玄冰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這人居然是沈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