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無法摧毀瑪法裏奧，但他亦無法清楚夢魘的肌瘤。

  一番交戰之後，瑪法裏奧擺脫了塞納留斯，轉而在艾琳裂隙邊緣的扭曲神殿，觀察著導師的動向。

  塞納留斯導師是自然荒野之靈的領袖，連他都無法抑製夢魘的侵蝕，其他荒野眾神又如何抵禦夢魘的腐化。

  瑪法裏奧陷入到了深深的絕望。

  靜謐祥和的翡翠夢境正在一點點的破碎，黑暗和暗影，摧毀了大量現實位麵的倒影，這裏變成了上古之神的花園。

  塞納留斯的女兒露娜拉，在傾斜的神殿廢墟旁邊徘徊。

  她曾經擁有一顆無比清澈幹淨的眼眸，可惜，此刻的露娜拉，雙眸血紅，目光滿是黯淡。

  “父親，這裏的一切好像都變了，我看不到活潑開朗的精靈，聽不到自然的召喚，我的心好痛，好痛。”露娜拉站在神殿前方的水池邊，喃喃自語。

  瑪法裏奧利用滋養法術，將一縷活躍的自然之息，拋到了水池中。

  自然之種落入池水，迅速成長。

  在瑪法裏奧的幫助下，種子擋住了腐化，茁壯成長，在露娜拉麵前，驕傲的完成自身的生命曆程。

  可在露娜拉眼中，這顆種子所展現出來的生命之力，無疑是夢魘對夢境的再一次腐化。

  青蔥的藤蔓，在露娜拉眼中，卻是赤紅扭曲的根須。

  “是誰在夢魘中散播腐化，出來！”露娜拉嗬斥之餘，微微泛著赤紅的手掌，握住了橡樹幼苗的枝葉。

  霎那間，露娜拉仿佛察覺到了什麽，她再次聽到了內心的呼喚，自然的回應。

  這是怎麽了？

  露娜拉急忙把手抽了回來，用力按壓著額頭，身體失去平衡，摔了個四蹄朝天。

  瑪法裏奧看著露娜拉對於橡樹幼苗的反應，心中有了新的理解。

  “這怎麽可能，腐化怎麽可能具備自然之力，難道我看到的東西，都是假的麽？”露娜拉起身，仔細的注視著眼前的幼苗，再次陷入沉思。

  瑪法裏奧深吸一口氣，試圖在露娜拉身上找突破口。

  幼苗繼續在生長，瑪法裏奧化形為一隻生著月光之羽的貓頭鷹，慢慢靠近露娜拉。

  驀然，神殿周圍的空地出現了極為嚴重的動蕩，仿佛有強烈的地震發生。

  露娜拉猛然轉身，四條小蹄子加速奔跑，回到了塞納留斯護衛的區域。

  瑪法裏奧自知翡翠夢境不受自然元素影響，這裏既然沒有土元素的構成，強烈震動肯定是來自夢境的整體失衡。

  不過瑪法裏奧很快也陷入了疑惑。

  夢魘不會毀滅夢境，它的最終目的是腐化，將夢境改造成現實自然位麵毀滅的源頭。

  那問題來了，究竟是誰在影響夢境的穩定。

  瑪法裏奧帶著疑惑，離開了裂隙神殿，來到腐化之息最濃鬱的地方。

  瑪法裏奧的精神不受夢魘腐化，他跟導師塞納留斯不同。

  塞納留斯雖然強大，掌握著荒野眾神最強的力量，但他身為荒野之靈，靈魂與夢境息息相關。

  任何與翡翠夢境聯係密切的生物，都不能脫離夢境的變化。

  所以在塞納留斯進入夢境的第一時間，他的靈魂和神識，就在發生潛移默化的改變。

  在塞納留斯同夢魘交戰的過程中，腐化和夢魘一點點的改變了他對腐化的認識。

  這是塞納留斯未曾發現伊格諾斯腐蝕之心的最終原因。

  瑪法裏奧進入腐化源頭，他驚訝的發現，這裏的腐化已經得到了一定的遏製。

  兩隻巨型魔暴龍就這樣躺在枯萎的灌木叢中，重新陷入沉睡。

  這可是伊瑟拉女王親自從安戈洛選擇的自然護衛，它們都有成為荒野眾神的潛質。

  眾所周知，夢魘侵蝕了自然生物的思想，這些生物會摒棄一切雜念與顧忌，專心對抗眼前的敵人。

  正所謂洗白弱三分，黑化強數倍，就是這個道理。

  在這兩隻看家護院的魔暴龍被腐化之前，瑪法裏奧都不敢說能幹淨利落的將其拿下，現在，被腐化的守衛，竟然就這麽躺在地上。

  瑪法裏奧不知進入林地深處的外來者，他附身仔細查探魔暴龍身上的傷口，發現了微弱的奧術和靈魂氣息。

  但願不是敵人。

  瑪法裏奧繼續向前走去。

  德沃絲手持銀白色長劍，她背後化形純白色羽翼。

  伊洛爾化為奧術閃光，自從剛剛進入戰鬥狀態，羅文就沒有看到伊洛爾前輩的身體。

  他實在是太快了。

  薩拉塔斯和羅文一前一後，來到伊格諾斯腐化的世界之樹之心的正前方。

  對於這個上古之神分化得血肉造物，薩拉塔斯給了他足夠的親切感。

  薩拉塔斯的白皙手指，能量化為暗影觸須。

  在暗影觸及臃腫血肉的瞬間，赤紅色肉團抽搐性的蠕動了兩次。

  也許是因為畏懼，也許是因為興奮。

  伊格諾斯召喚了許多眼球根須，瞄準了羅文小隊的除了薩拉塔斯的任何一人。

  “父親？不，你不是父親。”伊格諾斯低沉的聲音響起，他感受到了薩拉塔斯能量的異化，果斷切斷了與她的交流。

  薩拉塔斯早有預料，擺擺手，示意羅文和其他人不要開口。

  伊格諾斯本就是血肉凝聚的腐化實體，他的思想充斥著矛盾和混亂，思維錯綜複雜，沒有絕對的立場，隻是在盲目認同尤格薩隆和恩佐斯，為他展現的混亂和無序的幻想。

  正如虛空意誌一直在竭力製造的混亂宇宙一樣，它們凝聚暗影實體，誕生的初生上古之神，同樣也會因為心中的混亂，心生疑慮。

  上古之神同樣需要一個扭曲自身意誌的過程，更何況是上古之神的血肉造物。

  “我當然不是你的父親，尤格薩隆和恩佐斯也不是你的父親。我們的來曆一樣，都是來自遙遠浩瀚的宇宙虛空。”薩拉塔斯向伊格諾斯解釋他們這些暗影聚合實體的來曆。

  薩拉塔斯接觸到伊格諾斯，並向他灌輸知識和知識的時候，古神聊天群上線了。

  夢魘的腐化，實際上拓寬了上古之神影響的區域。

  尤格薩隆和恩佐斯輕易的將聲音，送到了薩拉塔斯的腦海中。

  “你這卑鄙無恥的叛徒，竟然在蠱惑我的孩子。偉大的虛空意誌，怎麽會誕下你這樣的卑劣物種。”尤格薩隆用女性化的聲音吼道。

  恩佐斯見薩拉塔斯正在幫助一名人類，幹擾夢魘的腐蝕計劃，內心同樣無比憤怒。

  “薩拉塔斯，我警告你不要插手我的計劃。不然，我會親手了結你這虛弱的殘魂，把你重新送回虛空！”

  薩拉塔斯聽著腦海中的憤怒聲音，學著羅文的陰陽怪氣“嗬嗬，急了？”

  恩佐斯現在依然被封印在地底深處，他能掌控的力量實在有限，拿薩拉塔斯毫無辦法。

  可尤格薩隆不一樣，他已經掙脫了奧杜爾大部分束縛，力量可以通過古神爪牙染指的區域，釋放自身的力量。

  “薩拉塔斯！別忘了虛空意誌給我們留下的精神連接，別逼我轟擊你的精神！”尤格薩隆確實急了，他無法通過精神力量，聯係伊格諾斯。

  如果伊格諾斯真的被薩拉塔斯拐跑了，那夢魘的腐化就會戛然而止。

  屆時，隻留下薩維斯這個爪牙，沒有夢魘協助，他一樣掀不起什麽風浪。

  薩拉塔斯一邊跟伊格諾斯交談，一邊在腦海中跟尤格薩隆叫板。

  “你嚇唬我？是泰坦們給你打造的狗籠不夠牢靠？還是你已經腐化了星魂，躋身成為最強的虛空造物了？”薩拉塔斯輕蔑一笑，把尤格薩隆氣到炸裂。

  尤格薩隆刺耳的吼叫在薩拉塔斯腦海中炸裂“薩拉塔斯！我本不想在你麵前展現出我現在的力量，可你實在是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身為一縷殘魂，你要想活命，就隻有苟且偷生！”

  尤格薩隆明顯要玩真的了，薩拉塔斯自然清楚這種等級的精神轟擊，到底多強。

  上次在諾森德，薩拉塔斯就感受到了尤格薩隆掙脫了部分束縛，他現在確實有能力用虛空意誌留下的精神鏈接，撕碎薩拉塔斯的身體。

  薩拉塔斯轉身看了羅文一眼，繼續回應到“你在教我做事？動手啊，你這被泰坦囚禁的蠢狗。”

  “死！”尤格薩隆一聲咆哮，混亂的炸響，在薩拉塔斯腦海中擴散開來。

  薩拉塔斯本能的轉身抱住羅文，一臉嚴肅的說道“抱緊我！”

  羅文沒有猶豫，緊緊抱住薩拉塔斯柔軟芳香的身體。

  噗？

  尤格薩隆隻感覺自己的轟擊啞火了，他好像什麽都沒打到。

  然而無從轉移的精神攻擊，依舊停留在古神的精神連接中。

  尤格薩隆依然不會傻乎乎的硬吃這份轟擊，自產自銷，這可實在是太蠢了。

  “尤格薩隆！你給我滾出來！”恩佐斯白白吃了一道精神轟擊，憤怒吼道。

  尤格薩隆迅速下線，任憑恩佐斯怎麽喊叫，都不做聲。選擇裝死。

  薩拉塔斯其實沒把握羅文能幫她阻攔尤格薩隆的精神攻擊，不過從結果來看，羅文的精神力量，果然可以比肩神明。

  腦海的聲音漸漸消失，薩拉塔斯開始專心欺騙伊格諾斯的這個年幼的小娃娃。

  伊格諾斯被薩拉塔斯帶到了一個精神的怪圈，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初生的生命，擁有獨立的思想。

  但薩拉塔斯訴說的真相，打破了伊格諾斯的固有觀念，他的身軀，靈魂乃至一切行動，都是在為虛空的暗影意誌服務。

  “那我應該如何思考。”伊格諾斯陷入深深的疑惑，反問薩拉塔斯，拋棄了暗影意誌，他該用什麽方式去看待這個現實世界。

  薩拉塔斯輕咳一聲，請出艾澤拉斯最年輕最優秀的精神導師。

  “我想，我身後的人類領袖，應該能回答你的問題。”薩拉塔斯將羅文介紹給初生的血肉實體，微笑著說道。

  祖魯希德遲疑片刻，他知道現在繼續向薩爾虛構獸人部落的榮耀和淳樸，無疑是在自欺欺人。

  這場戰爭的源頭，黑暗之門前後發生的事件，牢牢的為部落刻上了嗜殺暴虐殘忍的標簽。

  “事情還應該從黑暗之門前二十年說起，那時候的部落還算完整。每年，我們都在納格蘭舉行自己的節日，那是獸人社會，最後的安寧。”祖魯希德臉上洋溢著一抹難得的笑容。

  薩爾半坐在草甸上，擺擺手表示不想聽這些冗長的曆史，沉聲說道“我要聽獸人如何走向墮落，我要聽部落為何連年征戰，拋棄了曾經的家園。”

  祖魯希德按壓太陽穴，常歎一聲說道“獸人跟所有智慧生物一樣，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我們短視，重利，愚昧，看不到長遠之後的未來。也正因如此，各大氏族之下的獸人社會，皆是強者為尊，弱者為奴。少有幾個擁有英明領袖的氏族，把氏族營造成一個祥和的家庭，但這非但得不到我們的認同，還會引來仇視。後來，古爾丹的出現，放大了這些隱瞞的角落。追隨力量的獸人，開始投向黑暗的懷抱。我們開始舉世為敵，四處征戰，妄圖征服整個德拉諾。”

  “邪能成為了我們最大的武器，軍團惡魔蠱惑我們成為了武器，摧毀了一個又一個德萊尼人的城市。他們本是愛好和平的種族，但我們卻殘暴的屠殺了他們大部分平民，毀滅了他們的文明。“

  “古爾丹放逐了元素，德拉諾氣候失去平衡，加之獸人選擇邪能，徹底背棄了元素，德拉諾沒有自我修複能力，邪能毀滅了整個世界。饑餓，疾病，資源驅使著獸性，讓我們再次絕望，不得不侵略艾澤拉斯。”

  “我知道，將所有罪責歸咎於古爾丹，是在逃避責任，我們獸人手上沾染著許多種族的鮮血，這是永遠無法償還的血債。可薩爾，這不包括你。”

  祖魯希德表情複雜，等待著薩爾的答複。

  薩爾從一個老獸人的口中，得知了獸人的罪行，內心五味雜陳。

  部落罪孽深重，嗜殺殘暴，罪行罄竹難書。但薩爾很清楚，並非所有獸人都甘願屈服於邪能和惡魔。

  在力量的誘惑麵前，沒有人能夠自己做選擇。

  因為不選擇，就要死。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薩爾轉身走向木屋，沒有給予祖魯希德確定的答複。

  祖魯希德看著薩爾漸行漸遠，說出了一個極為爆炸的信息“古爾丹，還活著！”

  薩爾迅速轉身，提起戰斧，衝到祖魯希德身前。

  “你說什麽！”薩爾一臉殺意，眸子被怒意燒的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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