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我幹什麽啊？你過去啊，別害怕，我會教你。”冷鋅看她不動，忍不住催促道，這已經發動了，可等不了人。

  司秀被冷鋅推倒婦人跟前，看看婦人又看看冷鋅，無措得腦袋一邊空白。

  她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她哪兒會這些，她知道這生產是很艱難的事情。但是也不能讓她這個沒有絲毫經驗的來啊，她不會啊！

  “你這是想讓我親自來？”冷鋅蹙著眉頭看著司秀，他若是這麽做了，估計這婦人會直接一命嗚呼。

  司秀抬腳要動，手腕就被人給握住了。

  轉頭一看是那要生產的婦人，她臉上滿是汗漬，打濕的發絲粘在臉上，眼帶乞求的看著她微微搖頭：“幫幫我，不要走。”

  她絕對不要讓男人給她接生，那怎麽可以啊，不是讓她沒有活路嗎？

  她寧願生孩子死掉也不要男人給她接生。

  司秀讀懂了她眼裏的死誌，她也知道，肯定不能讓男人來，但是也不能讓她來啊。

  “我，我不會。”

  她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家裏有人生產，她都是圓圓的等候消息，根本不會往前湊。

  婦人嗖的一下鬆開她的手，整個人呈放鬆的姿勢倒下去：“我不用人給我接生，你們走吧！”

  她已經生了這麽多個孩子了，早就已經有經驗了，現在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接生罷了，有什麽不會的。

  冷鋅的情緒很是暴躁，直接解了那男人的啞穴，瞪著他：“你來說，要怎麽樣，是要你妻兒都安好還是要名聲。”

  啊啊啊，煩死了，怎麽這麽多事兒，弄得這麽麻煩是要做什麽。

  他也是從師姐手中好好學了這門本事的，雖然這麽些年都未成給人接生過。他接生的牲畜可是不計其數，這經驗也是很豐富的。

  男子被冷鋅瞪得一個哆嗦，看了看閉上眼睛的妻子，心裏想著還算她識趣，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麽做。

  “士可殺不可辱，我的娘子自然也是一樣的。女人的身體哪能給除了自己相公以外的男人看到，這樣很好的。”齊大誌家裏妾室很多，而且因為正室遲遲沒有生出長子，妾室也不能生產。

  他對她早就怨念很深，若是能借著這個機會讓她一命嗚呼，再抬一個自己最喜歡的妾室起來。早些把長子生下來，他這不是一箭雙雕嗎？

  “去你大爺的。”冷鋅一腳踢在齊大誌膝蓋上，後者直接跪在地上哆嗦。

  魏氏死死的咬住雙唇，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妥協。更何況，她也不知道腹中的孩兒是男是女，若是女孩孩兒，她還不如就這麽死了。

  “那是你妻子，為你生兒育女的妻子，在你眼中就這麽不值錢嗎？”冷鋅差點兒暴起，直接一掌拍死他。

  齊大誌跪在地上，看著冷鋅滿臉不屑：“那又怎樣，傳宗接代就是她活著的價值。我跟她成親這麽多年，給我生了三個女兒，我都沒有休了她。而且我還沒有讓家中小妾越過她先生下長子，我哪裏對不起他了？”

  冷鋅抬起腳踢過去，把齊大誌給踹飛出去三米遠。

  司秀走過來，扯了扯他的衣角，極其小聲的道：“他這樣已經算是很厚道了。”

  “你......”冷鋅握緊了拳頭，雙目充血的看著她。看著她不解的神情，突然就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傻逼。

  是啊，他不過是一個江湖過客，哪兒能跟這些豪門貴族相比。

  他們崇尚的是妻妾成群，男子如此認為，女子亦是如此。

  而他卻更欣賞一生一世一雙人，爹娘做到了，師姐也做到了。師姐嫁給了這個國家做尊貴的人，她都坐到了。

  “女人不愛自己，不尊重自己，又有誰會來愛你們，尊重你們呢。”

  拍掉司秀拽著自己的衣角：“是我多事了，再見。”

  司秀低頭看著空落落的手，突然就覺得心裏空了一塊兒，好似少了點兒什麽。伸手去抓，他已經抬腳走了。

  馬車裏突然跑出來一小姑娘，直接抱住冷鋅的腿，昂起小腦袋滿臉淚痕的哀求。

  “哥哥，你救救我娘親好不好？我自願賣身於你，隻求你救救我娘親。”

  小姑娘身上穿的還不如婦人身邊丫鬟，粗布衣衫，頭發稀疏偏黃，小臉兒瘦得皮包骨。最為出彩的是她那雙杏眼，極為好看，被淚水洗過顯得更為清澈。

  冷鋅低頭看著抱住自己腳的小姑娘，這也不過兩三歲的年紀。剛才就感覺到馬車上還有人，這是呼吸很弱，沒想到是想小姑娘。

  彎腰把小姑娘抱起來：“你是躲在馬車裏嗎？”

  “哥哥，我沒有躲在馬車裏，我是在照顧妹妹們，妹妹們生病了，快死了。爹爹說，死了就死了，是不值錢的丫頭片子。可是我不想妹妹們死，她們死了我就沒有伴兒了，就沒有人陪我了。”小姑娘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

  她知道家裏人不喜歡她們，爹不喜歡，娘也不喜歡，祖父祖母不喜歡，所有人都不喜歡。

  可是有了妹妹後，她就有伴兒了，她有說話的對象了。

  “哥哥，我會很聽話很乖的，我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情。我做的飯菜可好吃了，我以後會照顧好你的。你救救我娘親跟妹妹們可以嗎？”

  小姑娘揮動自己纖細的手臂，細得恍惚輕輕一捏就會碎掉。

  “為什麽想要救你娘親？”

  都對你那麽不好了，怎麽還想著救，不是應該看著她死掉就好了嗎？

  小姑娘眼裏淚花閃爍，抿著嘴好一會兒才開口：“我的命是娘親給的，我把自己賣了來救娘親就還了她的生恩，以後我就可以好好報答你了。哥哥，我不欠她了。”

  冷鋅眼角一酸，心裏漲得難受。

  這麽小的人兒心裏卻有這樣的想法，她是經曆了多少事情啊！

  “好，哥哥答應你，救她們。先讓我看看你的妹妹們可以嗎？”

  從他跟小姑娘對話開始，不管是那婦人還是男子，全程都是冷著一張臉，好似這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再等一會兒吧，不過是生孩子，又不是頭一回，緊張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