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5章 既然是我,那為什麽是我?
作者:冷青衫      更新:2021-05-25 11:43      字數:2096
  我以為他這幾天應該是一直陪在趙太妃身邊,畢竟他們母子兩是剛剛相認,況且從那天裴元灝當眾說的那些話看來,他雖然給了裴寧遠寧王這個封號,但主要是讓他孝敬太妃,做一個孝順兒子多過做一個王。

  裴寧遠道:“聽說顏小姐病了,果然看看你。沒事吧?”

  “沒事。”

  我微笑著一抬手:“殿下請進來做吧。”

  他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走了進來,規規矩矩的坐到了那邊的椅子裏,離我還是有一些距離。

  我慶幸自己雖然病著,但還沒有蓬頭垢麵憔悴不堪,周身收拾得也還算整潔,在裴寧遠這麽雅致的人麵前也不算跌份兒,反倒是他,身上沒有了那種從容和淡然,雖然不至於手足無措,但坐在那裏的時候,我多少能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我便問道:“寧王殿下過來,不會隻是來探望我的病吧?”

  “……”

  他沉默了一會兒,再抬頭看向我的時候,眼中的神情顯得更混亂了,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像是下定決心似得說道:“是,關於我的身世,我想要來問問顏小姐。”

  “……”

  我頓時一愣。

  對於他的身世,我不是沒有疑惑,但我還真的沒有想過要來麵對他。

  看見我的臉色沉下來,他說道:“是顏小姐的那封信讓我離開九江到西安府的,可一來這裏,皇上立刻就與我相認,說要敕封我為寧王,可是,我問起具體的一些問題,皇上卻一個都不回答……我知道皇上最近政務煩忙,可能已經顧不上這件事,但既然是顏小姐寫的信,那顏小姐在寫信的時候,一定是已經知道了什麽,才會給我寫信的,對嗎?”

  我猶豫了許久,才說道:“其實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

  “那,皇上為什麽會突然知道我的身世?”

  “呃——這個——,”我又猶豫了一下,道:“可能,皇帝陛下早就得到了一些消息吧。”

  “那為什麽之前都沒有提過這件事,這一次突然就提了?”

  “這,皇帝的心思,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心裏很清楚這件事在裴元灝那裏已經蓋棺定論,如果真的要翻出來,對誰都不好,尤其對輕寒是最壞的,所以,即使心裏還有疑惑,我也隻能幫裴元灝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眼看著裴寧遠眉頭緊皺,似乎還想要問什麽,我便開口反問道:“寧王為什麽突然要問這些呢?”

  他頓了一下,說道:“我,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讓我有些,有些接受不了。”

  我說道:“也許,這件事的確太突然了,可這已經是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了。”

  “正是這樣,我才覺得這件事應該謹慎。”

  “……”

  “皇上他,甚至連我的歲數都沒有問,任何我幼時的事情也都沒有問。”

  “……”

  “照說,尋找皇家血脈,難道不應該把什麽都查證清楚嗎?”

  他越說,我心沉得越厲害,不過突然又想起過去的一件事來,便說道:“其實,皇帝陛下已經查證過了。”

  “哦?”他一聽,立刻驚喜的抬起頭來看著我:“有設麽證據嗎?”

  “寧王殿下幼時是被劉毅大人他們撿到的,這件事你可記得?”

  “我記得,拜入大人門下之後沒多久,無意中就說到這件事,才知道我和他們有這樣的淵源。”

  我說道:“那,寧王殿下可還記得,你小時候用過的一個繈褓。”

  “繈褓?”

  “看來殿下是不記得了。前些年的時候我還在宮裏,看見和嬪娘娘給二皇子殿下做了一件小鬥篷,那個鬥篷的料子非常好,裏麵還摻了金絲,她說是拆了家裏用舊的一件鬥篷做的,那個鬥篷——似乎就是他們當年撿到殿下的時候所用的。”

  “真的嗎?”

  “當然……殿下你想,尋常人家,用得起那樣的東西嗎?”

  他聽我說完,臉上露出了恍然的神情,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著我,聲音微微的有些顫抖的道:“所以,我,我的確是——”

  我勉強的笑了一下:“寧王殿下懷疑別人,也不該懷疑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啊。”

  聽見我這麽說,他赧然一笑:“慚愧。”

  說完,伸手去擦了擦額角,我才發現那裏亮晶晶的,像是出了一頭的汗,看來這件事對他還是非常的重要,不然也不會讓他這麽失態。他緩過一口氣,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道:“請顏小姐不要見怪,隻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我笑了笑:“那是當然,誰能不在乎自己的身世呢。”

  “是啊……”他輕歎了一聲,道:“其實那麽多年了,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我都不再去想,但突然這件事就這麽冒了出來,我難免心裏還是有些——”

  “……”

  “而且,既然是我,那……為什麽是我?”

  “……”

  他這句話我乍一聽有些莫名其妙,但再一看他臉上凝重的神情,立刻就回過神來了。

  對啊,為什麽是他。

  因為趙太妃當年是被殷皇後控製著,在宮外的寺廟裏生下了他,然後將他換走,以控製趙太妃。

  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對他,這樣對趙太妃?

  我的心裏突然才恍然大悟過來,還有這件事,可惜這兩天我隻顧著輕寒解毒的事,加上自己又病得昏昏沉沉的,都忘記了去詢問這個真相了。

  現在,這個真相,總算有人知道了。

  我看著裴寧遠道:“那,殿下問過太妃了嗎?”

  他的神情頓時一黯。

  我的心也微微的抽緊了一些,道:“怎麽了?難道,趙太妃說了什麽嗎?”

  他搖頭道:“她什麽也沒說。”

  我頓時愣住了:“為什麽?”

  當年,她是殷皇後底下的一個淑媛,怕她,怕自己的兒子遭遇不測,所以不能說,甚至幾十年都不能開口;但現在,殷皇後自己都瘋了,而她的身份也已經成了太妃,兒子更是成了王爺呆在身邊,這樣還有什麽好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