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顧黎不放心，也跟著去了。

  經過一番搶救之後，老人總算是搶救過來了，顧黎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奶奶被送到了普通病房之後，他便進去看了看，老人還在睡覺，但是睡眠很淺，他一進去她就醒了。

  見到自己在醫院，手上還插著輸液管，滄桑的聲音說道：“我這沒用的老家夥，又犯毛病了，這次醫藥費又花了不少錢吧？”

  老人臉上滿是心疼。

  顧黎看著她布滿老年斑的手，骨瘦嶙峋的手上一點肉都看不到。

  他安慰她：“沒用多少錢，奶奶，錢我會掙，您不用擔心，好好休息吧。”

  他又跟老人說了兩句話之後，就離開了病房。

  關上病房門，他靠著門，視線直直地看著對麵牆上掛著的宣傳海報，他眼神空洞，宛如一隻傀儡。

  他一直以為，就算父母都走了也沒關係，他一個人也能行，也能好好地照顧奶奶，但是他發現，他不行，他現在沒有這個能力，他敵不過生死，他什麽都做不到。

  顧黎神情痛苦，臉上滿是迷茫。

  半晌後，他的睫毛才輕輕地眨了眨。

  他坐在長椅上，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對不起，這次考試，我不能努力了。

  現在這種情況，他趕不到考場了，就算能趕到，他也不可能去的，這邊需要有人照顧著。

  總共就隻有兩門課程測試，缺考一門，哪怕他昨天的試卷是滿分，也不可能拿到第一名了。

  她沒有回複自己，顧黎卻急著找一個發泄口。

  他又發了條消息：我很難過。

  發完之後，他就收起了手機。

  他希望對方能夠安慰下自己，哪怕就是一句話，他可以對所有人都展現出堅強的一麵，但唯獨她，他可以完完全全把自己最狼狽懦弱的一麵展示給她看。

  隻有她，他不需要那所謂的自尊。

  但是他的手機一直都沒有響過。

  ......

  第二天中午，顧黎出去給奶奶買飯。

  醫院附近有一家賣粥的，味道還不錯，老人應該喜歡。

  他買了粥，又看到附近有賣水果的，順帶買了些水果上去。

  還沒到病房門口，他就看到病房外麵站著許多人，裏麵也是鬧哄哄的，他心裏有些慌，提著東西就往裏麵衝。

  床上已經沒有老人的身影了，窗口那邊站著護士醫生。

  護士往下看了看，瞬間閉著眼睛，不敢再看了。

  另一個見過他的護士，見到他進來之後，問：“你是這個病房的老人的親屬吧？”

  顧黎捏緊手中的手提袋，沉聲道：“是。”

  護士看著少年，少年身形修長，臉色不太好看，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他的俊俏。

  真是可惜了。

  護士歎息一聲，說道：“不久之前，她跳樓了。”

  顧黎手上的東西全部都掉在了地上，包裝好了的粥因為衝擊力，蓋子開了，滾燙的粥飛濺出來，直接濺到了顧黎的褲腿上，滾燙的溫度透過牛仔褲傳到腳上。

  他沒有管，而是往窗戶那邊走。

  護士攔住了他：“下麵有人在處理，你還是不要看了吧。”

  那血腥的畫麵她都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