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賦
作者:金雨瀟      更新:2020-03-20 17:42      字數:2310
  張富帶著張任回到了自家的小院裏,兩個孩子早已睡下,至於月兒這幾天都沒怎麽回來。兩人就在石凳上坐了下來,張富讓李嬸去弄了些吃食和茶水來,又讓蔡琰在旁邊彈琴助興。

  張任乃是真正的寒門出身,聽說彈琴著乃是蔡中郎之女後,倒是有些不淡定起來。畢竟大漢乃是世家的天下,階級劃分還是十分嚴密的。

  這時,李嬸先上了些茶水,張富笑了笑說道:

  “今夜父親請宴,卻是出了這麽一樁事,倒是啥也沒吃著,就喝了幾口酒而已,現在富請將軍在此再吃一頓,不過倒是比不得大殿裏的豐盛了。”

  張任卻笑道:

  “少主客氣了,任從小家中貧寒,饑荒年間,更是連樹皮草根都吃過不少。想來,少主請的東西不會比這還差吧!”

  這一下,到時連蔡琰也笑了起來,道:

  “這位將軍說笑了,整個太守府裏誰不知道就屬富公子小院裏吃的最好了。”

  一句話,倒是把張任噎得麵紅耳赤,張富無奈道:

  “公義麵皮薄,你就不要開他的玩笑了。”又轉頭對張任道:

  “公義,在我這小院裏,卻沒有那麽多什麽寒門世家之分。像李嬸、月兒他們吃飯還有琰兒和我吃飯都是一起的,甚至全住在這個小院裏。你也不必太過拘束,慢慢就習慣了。”

  又說了一會話,李嬸已經弄了三四樣小菜擺了上來,張富笑道:

  “今日得見公義,某高興。李嬸,去把我藏下的好酒搬一壇子出來,我要和公義痛飲幾杯。”

  “是,少爺。”李嬸下去了,沒一會就幫了一壇子酒上來,張富接了過來,剛剛開封,就問道一股撲鼻的酒香傳出。

  連蔡琰都動了動可愛的鼻子,深深吸了幾口,道:

  “將軍,你可是真有福氣,這酒即便是昭姬的父親當年也沒喝過幾回呢!”見張任有些不解又道:

  “這酒,乃是公子從郿塢裏搬出來的,真正的皇家禦酒,而且聞其香恐怕至少在地下藏了二十年了吧!”這回,連張富都震驚了,問道:

  “琰兒,你竟然還懂酒?”

  蔡琰笑了笑,白了一眼張富道:

  “你見過哪個儒家傳人不會喝酒的。不過這種好酒,昭姬也隻是有一回在楊彪老大人的壽宴上喝過一小杯罷了。”

  張富一拍腦袋,道:

  “我卻是忘了這茬了,李嬸,你去給加一副碗筷和酒杯來,讓琰兒也隨我們喝幾杯,說些話。”

  夜已深了,明月高掛。酒以斟滿,張富舉杯笑道:

  “今夜小宴,我等三人,不醉無歸,幹。”三人一齊舉杯,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張富又道:

  “今夜也無外人,我等既談歌賦,也聊軍國大事。”話音剛落,就聽蔡琰道:

  “真好,早就聽聞公子年前在關中大地吟下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連甘將軍那般桀驁人物也是俯首稱臣。昭姬聽了同樣感同身受,卻不知全賦如何?”

  旁邊張任也是好奇的說道:

  “此句即便是在蜀中也是流傳甚廣,在無數寒門子弟間傳唱,不想卻是出自公子之手,而且還與甘將軍有關呢!”

  張富微微笑道:

  “這不過是富一時有感而發罷了,哪有什麽全賦啊!”開玩笑,張富可沒本事把詩聖《自京赴奉先詠懷五百字》全背下來,就記得這兩句。

  蔡琰微微有些失望,道:

  “可惜了可惜了。若是能得到全賦,昭姬把它譜成曲子,一定傳遍天下的。”

  張富聞言卻是暗道,這倒是一個成名的機會,亂世之中名聲還是非常重要的,詩聖大人,這回真要對不住你了啊!

  想到這裏,張富笑道:

  “不過在長安之時富偶得一賦,可惜後來遺失了,倒是可以借今夜寫下。”

  “哦?那我和李嬸去搬筆墨紙硯出來,你們先聊。”蔡琰一喜就站了起來,去書房搬文房四寶去了。

  張任微微鬆了口氣,道:

  “少主您今日卻是太過誇讚於任了,可是給任找麻煩了啊!”

  張富微微一笑,道:

  “公義難道會怕麽?況且富也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張任苦笑道:

  “少主,任雖有些自信,卻也有自知之明,興霸將軍無論名聲、武藝、功勞都在某之上,若是要找任的麻煩,任卻是不一定接得下啊!”

  張富笑道:

  “這你就放心吧,興霸雖然桀驁,脾性烈,但也最佩服有本事之人,想當初也一樣不怎麽看得上文和先生,現在卻是對其言聽計從。公義你也一樣,你的本事我知道,就論帶兵打戰的本事,別說我小小的漢中,就是整個天下也沒有多少比得上你的。”

  “隻要到時大戰一起,你的本事就能得到天下人認同,又何論興霸呢?”說完,端起酒杯,又敬張任了一杯。

  張任喝過酒,微微有些感激道:

  “既然少主對某這般有信心,那某也絕對不會讓少主失望的。”

  “好,要的就是這股勁。”張富接著道:

  “為將者,隻有在大戰之中才能浴火重生,隻有膽氣足才能無往不勝。若是為帥,則更需要大局、全盤考慮,不必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未慮勝,先慮敗,卻又不能謹小慎微;要懂帶兵打戰,又要多學用謀略,出征之時既為大將,也為軍師,方方麵麵了如指掌,這才是為帥者。”

  說到這裏,張富道:

  “我漢中軍裏,猛將頗多,大將之才也有幾個,不過真正能為帥者不過你與公明二人罷了。日後,還望啊公義你多麵多學,盡早獨當一麵才是。”

  張任跪下,道:

  “任不過無名之輩,竟得少主如此看重。少主放心,張任必定會成為少主真正的左膀右臂。”

  張富趕忙扶起張任道:

  “不必如此,不過就是一起聊聊罷了。不過等明日你就隨我去軍中,見見你的一幹屬下,到時候可得拿出點本事來才行啊!”

  “少主您就放心吧!”張任自信滿滿。

  說話間,蔡琰兩人已經將東西都搬了出來,連書房裏的條案都搬了出來,將“蔡侯紙”平鋪於其上,蔡琰又興衝衝的親自給張富研墨。張富隻得起身,又讓李嬸給打來了水,洗過手,才提筆寫道: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