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舊事
作者:夜蘭妖      更新:2021-06-28 03:39      字數:258
  回到伏地魔莊園,待在自己的房間,克萊曼汀在整個下午的沉澱中,將上午參與的審判反思了一遍,又有了一些新發現。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沒錯,在對真相的迫切中,她反複踱步了許久,最後還是沒忍住,提著風燈去找能給出確切答案的人。

  ??伏地魔的臥室在北樓一層,按照腦中記憶,克萊曼這次汀居然沒迷路。然而走到緊閉的房門前,她陡然醒悟到,現在已經快到了入寢的時候。她不由愣在,又捂住手腕,冰冷的黃金和寶石硌著掌心,讓她明白衝動何來。

  ??那麽是去是留?她猶豫片刻,選擇了後者。情感上渴望靠近,理智上渴求解惑,無論哪一個占上風,她都邁不動腿,兩個加起來,她簡直被黏在原地。

  ??“篤篤篤”,敲門聲在走廊裏異常清楚地回蕩。

  ??“進。”伏地魔依稀回應道。

  ??“主上——”克萊曼汀小心地把門推開一條縫:“我打擾到你了嗎?”

  ??伏地魔停頓了片刻才說:“什麽事?”

  ??“我不會打擾您很久,就是想……向您提幾個問題。”

  ??“說。”

  ??“您曾告訴我,您的部署中,有一樣我之前沒有注意到。是作為證人發言的女孩嗎?她是由成年人假扮的,對嗎?”

  ??“你為什麽注意到她?”

  ??“她太鎮定了!我當眾發言,還要靠您暗中引導,她卻完全自力更生,難道我連個八/九歲的孩子都不如?”

  ??“‘表演’這一樣,你確實不如他。他比你年紀小,還不算成年人。”

  ??克萊曼汀聞言抿了抿嘴唇,一個男他已很具啟發性,年齡更是最佳補充說明,指向一個她不願提及的名字。她頓時失去興趣再追根究底,於是轉跳到下一個關注對象。

  ??“主上,威森加摩的那位奧斯伯特,是您的支持者,或者至少和您達成合作——在針對鄧布利多上麵,對不對?”

  ??“對,沒有鄧布利多的空降,論資曆,首席魔法師的位子該輪到奧斯伯特坐。他和他的祖先一樣,能力不大,野心不小,最適合做傀儡。”

  ??“可是鄧布利多沒那麽容易倒台吧?”

  ??“一些無憑無據的質疑,確實難讓他傷筋動骨,我亦沒打算用這種方式打敗他。”

  ??“您在分散他的精力?”

  ??“有一部分原因。”

  ??“那麽您接下來要怎麽讓鳳凰社公敵的身份落實?”

  ??“現在不能告訴你,很快你就知道了。”

  ??“好的,我明白了。”克萊曼汀見好就收:“主上,我問完了,我走了,晚安!”

  ??她剛轉身,身後的門被徹底打開了,穿著寬鬆睡袍的伏地魔站在光影之間,嘴角掛著一絲透著興味的笑意:“你隻是來問問題的?”

  ??“啊、是!”克萊曼汀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很快又站了回去,領會到他言語的未盡之意後,她有些害羞地背著手低下頭:“那個,主上,我這兩三天該來例假了,不方便分享您的床。”

  ??她其實早說了一兩天,自血脈覺醒之後,她的排卵期最後一天基本和滿月重合,而上次滿月至今才過去一周多一點。可除此之外,她還能有什麽無可指摘的理由拒絕與伏地魔同床共枕呢?

  ??不過她說完才想到,鑒於幾乎全世界的魔法學校都不提供生理課,女性的月經周期現象處於男生們的知識盲區。不提葉夫根尼和西弗勒斯,連盧修斯也需要她掃盲,此刻她不至於還有再給堂堂黑魔王同樣科普一次吧?

  ??好在伏地魔點點頭,沒有表示疑問或好奇,讓克萊曼汀鬆了口氣。她正要再次告辭,伏地魔忽然向她靠近一步。

  ??“勤於思考,樂於求知,值得嘉獎。”他虛托住她的側臉,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一個晚安吻,是你應得的。”

  ??“主上——”克萊曼汀愣愣地由他施為。

  ??“好了,回去睡覺吧。”伏地魔的唇一觸即收,行動還不如言辭曖昧。

  ??等他重新把門關上,克萊曼汀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沒來得及回吻他,而他似乎也不期待。

  ??約翰遜一案在次日公之於眾,相關消息連續登報了近一周,引發廣泛討論,有凶手和其他被害者在,克萊曼汀受到的關注反而比之前少。此外如伏地魔所料,鄧布利多在法庭上受到的質疑並未一齊公開,就是不知是尚在處理中,沒有得出結論,還是鄧布利多已經解決了這個麻煩。

  ??每天早餐前後,伏地魔看報紙,克萊曼汀也跟著看,偶爾得他幾句指定,比如哪些記者有明確的立場傾向,比如如何分辨哪些報道純屬廢話,哪些卻意味深長有所暗示。她托著手裏輕飄飄的紙張,第一次知道這裏頭有這麽多學問。

  ??除了就餐時間的固定見麵,兩人基本各忙各的,或者說伏地魔繼續忙碌,大部分時間被單獨留在莊園裏的克萊曼汀則給自己找事情做。她盡快先設計出了一件適合冬春秋三季的男式鬥篷,給脫凡成衣店寄去,試探一下斯托克夫人能否理解她的理念,並展示出與之相配的手藝。

  ??又過了幾天,斯托克夫人來信通知她,衣服的裁剪、縫紉及刺繡已經完工,隻差綴上欠缺的寶石裝飾,問她接下來的安排;她向伏地魔確認過他近期沒有閑暇,於是求得他的允許,帶上剛打磨好的寶石獨自前往對角巷。

  ??脫凡成衣店的服務質量依舊無可指摘,克萊曼汀看到一件一如預期的半成品,滿意地把寶石留下,表示願意在附近消磨掉一個鍾頭,爭取當天就把成衣帶走。她走出店門,在金玫瑰酒吧一樓入口外頓了頓,掃了眼街對麵櫥窗裏的某個人影,笑容淡了幾分,沒有進門上樓,改去了弗羅林冷飲店。

  ??冷飲店主打各種冰淇淋,冬天裏並不會歇業,除了有人不怕凍外,他們也提供常規的熱飲。克萊曼汀點了一壺咖啡,選中角落的單人桌,一側立著日式屏風,倒也十分清淨。

  ??喝完第一杯咖啡後,克萊曼汀再也無法忽視鄰桌頻頻投來的目光:“夫人,您認識我嗎?或者有什麽我能幫助你的嗎?”

  ??這位年齡介於五十到六十之間的女巫微微一笑:“我打擾到你了嗎,小姐?抱歉,我隻是歲數漸長,總喜歡回憶過去,今天偶然看到你,更是想起了當年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她動作優雅地抬頭摸了摸鬢角:“特別是你這頭金色長發,女士。我的頭發也曾如此絢爛過,可惜如今早已斑駁不堪,隻能用變色咒遮醜。”

  ??克萊曼汀的視線掃過她的發髻,看出那種過分均勻的顏色確非天然,接著短暫地落到她的臉上,便知道該怎麽得體地接口:“夫人,您年輕時一定是一位美人。當然,現在您依舊風采不俗。”

  ??“美人再美,如同嬌花,也得有人欣賞。”女巫端著自己的茶杯起身走向她:“女士,午後時光漫漫,悠閑卻也無聊,可願意聽我這個老女人嘮叨些舊事?就像講故事,聽眾和講述者一樣重要。”

  ??“夫人,我們素未謀麵……”自知身份敏感,克萊曼汀對一切陌生人和事物都本能地提防。

  ??“別擔心,我沒有惡意,我姓普威特,在英國魔法界不會查無此人。”女巫停在桌子旁邊,沒有擅自坐下,在等她的同意:“而且,我不打探你的事情,女士,我講講我自己,你隨便聽一聽,如何?”

  ??這確實聽上去很無害,克萊曼汀遲疑地點頭,放出禮貌微笑的同時,暗中也不敢放鬆警惕。

  ??“我該給你講什麽呢?”普威特夫人坐在她對麵,眯起眼睛打量著她,像是忽然有了主意:“就講我的初戀吧!當時我差不多和你同齡。年輕的女士,有興趣聽嗎?”

  ??“當然!”克萊曼汀奉承道:“愛是人永恒的主題,加上第一次,難免更加讓人難忘。我洗耳恭聽,普威特夫人。”

  ??“那麽,就從我的一頭金發說起吧……”普威特夫人呷了口茶水,用輕柔的嗓音娓娓道來:“我和所有英國巫師一樣,十一歲入學霍格沃茨,十八歲畢業;我和他們不同的是,我擁有家中唯一的金色頭發,因此備受寵愛;我還認識了一個特別的男孩,和他成為戀人,雖然這段戀情既不深刻,也不長久。”

  ??克萊曼汀心想,怕是青春期的男孩女孩都認為自己與眾不同。金發在英國固然少見,卻也不是沒有;一個男孩再怎麽特殊也有局限,怎麽可能讓她也異乎尋常起來?

  ??“普威特是我丈夫的姓氏,我的婚前姓,屬於一個純血巫師世家,世世代代都是斯萊特林,我也一樣,那個男孩也是。”普威特夫人話鋒一轉:“不過他是混血,且入學時是孤兒,雙親不明,所以可想而知,我和他的交往會遭到多大的阻力,哪怕我們多小心翼翼,也一樣沒有光明未來。”

  ??“但少年人的愛情總是越被阻攔越熾熱,不是嗎?”稱職的聽眾克萊曼汀適時地插入觀點。

  ??然而普威特夫人搖了搖頭:“那得是兩情相悅才行,我們這段戀情,從來都是我的獨角戲。他心不在此,誌不在此。他在我表白後接受我,隻是希望把我做敲門磚,真正融入純血交際圈中。他擁有野心,不滿足於普通同學和教師對他的欣賞和喜愛,他追求的是來自神聖高貴家族的支持。你也許聽說過這些家族有多傲慢,有多偏激,有多排外。他混合的血統,是他天然又不可逆的劣勢。”

  ??“可是,如果你們的交往不被看好,他受到的排斥隻會更嚴重。”

  ??“不錯。在尚不了解情況的時候,他認為向我借力是捷徑;發現適得其反後,他換了一種方式。他告訴我特意找他談話的父母,說他同意分手,但是要求補償。”

  ??“金錢的補償?”

  ??“不,不,他沒那麽短視。他要的是榮譽。級長身份,學生會男主席身份,他有能力從院長手裏得到,他覬覦更特殊的一種。正好那時霍格沃茨發生事故,他聲稱查到了所謂的真相,於是我父母動用校董的權力幫他把功勞落實,壓製校長的疑問,攔住傲羅的追查,抹除多餘的證據,把這個疑點重重的案件蓋棺定論。最後,他拿到了特殊貢獻獎。”

  ??克萊曼汀聽得眉頭直皺:“請原諒,夫人,我不想否認初戀的美好,但您這位戀人……城府深沉,野心勃勃,實在不太討人喜歡。又或者,這正是您接受他的分手的原因?”

  ??“不,他可太討人喜歡了。你批判的野心,在斯萊特林眼中,是最可愛的東西。被他算計的我的感情,才最不足為道,連我父母都沒有在意,反而等他不再是我男友後,開始逐漸對他表現出欣賞。接著不出半年時間,連和他年紀相仿的世家子弟也為他著迷,還組建了一個以他為首的騎士團。他在整個學院,幾乎一呼百應,他的話語權甚至超過教授和校長。”

  ??“這樣一位人物,到現在一定是個大名人,您能透露一下他的姓名嗎?當然,如果您介意,也不必回答。”

  ??“他——”普威特夫人頓了頓,又搖了搖頭:“我不能告訴你。而且,他的真名如今已不為人知,因為當年畢業不久後,他突然失蹤了,多年毫無音訊。再後來……”她忽然劇烈咳嗽了幾聲,用手帕捂著嘴緩了許久。

  ??“夫人,您還好吧?”克萊曼汀詢問著,注意到她的茶杯空了,便又幫她叫了一杯。

  ??“謝謝。”普威特夫人深吸一口氣:“我剛剛想到,我是不是忘記說我的頭發了?本來想拿它做引子,結果偏它被忽略了。”

  ??不管她換話題有意還是無意,克萊曼汀明白,身份這個問題得不到解答。她並不遺憾,在魔法界中,失蹤多年基本等同於已經悄無聲息地亡故,就是可惜了他在霍格沃茨經營的大好局勢。她配合地提問:“金發怎麽了,夫人?”

  ??普威特夫人張了張口,沒有發出聲音,半晌無奈一笑:“抱歉,我忽然發現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如果告訴你,這是除了家世外,我身上唯一被他喜愛的一點,會不會顯得很可憐?”

  ??“不會,夫人。這種人的愛一定很難得。”克萊曼汀盡力表現得鄭重:“您始終認清自我,證明您足夠理智;您不曾癡纏索取,證明您自尊自愛。您為年少感情努力過,也為餘下人生考量過,您始終做的都是最正確的決定。”

  ??“我若有你說得這麽厲害就好了。”普威特夫人搖了搖頭:“會放棄,會權衡,不代表最初決定後不會後悔。更何況……”她又十分突兀地中斷,又發了一會兒呆,才自暴自棄地說:“看我!講的都是些什麽!還說讓你聽個有趣,卻總說些消沉的話。或許我的話題一開始就選錯了,初戀……並不美好。”

  ??“夫人,我認為,初戀還是美好的,遺憾也是它的美的一部分。它唯一的缺點,隻是不夠完美。”

  ??“把遺憾也當成美?這需要何等的豁達!”

  ??如此讚賞讓克萊曼汀有些羞愧。她隻是理論上通透,自己在現實生活中根本未嚐有片刻做到,和大多數人一樣,最終勉強治愈遺憾的,都是時間恩賜的遺忘。

  ??“也怪我,偏居英國一隅,視野不夠開闊,心胸不夠豁達。”普威特夫人捧住新上的熱茶:“我要是再年輕幾歲,大概還有精力多出去走走看看,現在嘛,還是算了。不過我對國外還是好奇的,女士,你似乎來自法國?如我先前承諾的,我不打聽你的事,你就給我講講這個國家吧。”

  ??“我的榮幸,夫人。”克萊曼汀答應得很輕鬆。

  ??這輩子她沒在法國住過多久,但上輩子兩次巫師戰爭期間,作為藝術之都的巴黎,是她的常駐城市之一。她以麻瓜的視角,體驗過它的一年四季,了解過它的名勝古跡,參與過它的節日活動,向人轉述其中一二可謂信手拈來。

  ??不摻雜私人感情的談話內容總是讓人愉快。克萊曼汀和普威特夫人聊足了一個鍾頭,才結賬離開,回到脫凡成衣店。她走以後,普威特夫人臉上的笑容立即消散,又端坐了許久,才經壁爐回家。

  ??整個普威特老宅裏靜悄悄的,仿佛其他所有人都要事在身,閑人隻她一個。她不在意這點,隻隨手寫了張便箋,喊著“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投進壁爐裏,鄧布利多的臉很快在火焰中顯露。

  ??“晚上好,普威特夫人!”他問候完直接問道:“你和那位玫瑰女士的談過話了,對嗎?”

  ??“如你所願,先生。”普威特夫人懶洋洋地坐進沙發裏。

  ??“你告訴她了多少舊事?”

  ??“不多,或者我清楚的本也不多,到他畢業後一年……你知道的,先生,再然後的信息,我不能說出口。”

  ??“因為詛咒?”

  ??“對,他詛咒了自己原來的姓名,於是,和他不熟的人會忘記他,和他相熟的人雖不會忘,但無法向外傳播他的信息。我們兩個知情者討論沒關係,但當我念出他的名字,或者當我把兩個身份聯係起來,向不知情的人透露,我這個說的人會死,聽的那個人也會死。”

  ??“我本人確實在試圖說破時感受過阻力,我明白那是警告。但我以為,你會是特殊的。”

  ??“我在他眼中根本不特殊,他的詛咒不會單獨赦免我。”

  ??“你很清楚這個詛咒的生效範圍和威力?”

  ??“因為這是我的親身見聞。我曾僥幸逃過一劫,在感受阻力時住口,可惜那個向我打聽他的人自己講出了答案。於是,沒過多久,他死於龍痘瘡的消息傳了出來。這個病太普遍,誰都沒有懷疑,隻有我知道他健康的身體為什麽忽然毀滅。不過他也不無辜,他死於他的野心,他大概還會像死於為愛情決鬥一樣自豪。”

  ??“詛咒自己的名字,保護新得的身份,這確實是個高明的做法,他的黑魔法又精進了。”

  ??普威特夫人輕輕笑了一下,似乎與有榮焉,但又壓住附和的衝動問道:“鄧布利多先生,其實我不明白,我把舊事告訴那個玫瑰女士有什麽用?難道你以為,她陪伴他,追隨他,是因為他給自己編造的尊貴地位?當年他僅憑混血的身份,都能迷住我,都能在學院裏如魚得水。血統的難關,他早克服了。弄到一個爵位,隻是方便他盡快在英國打開局麵,不必重頭開始。”

  ??“我隻是對那位玫瑰女士抱有一些期待。她和他不一樣,和他其他的追隨者都不一樣。我聽詹姆說,他在前幾天審判結束後,看到他有意教訓一個麻瓜,卻被那位女士勸止住了。”

  ??“那她豈不是很應該留在他身邊?不過,我建議你有空再核查一下,他到底有饒過那個麻瓜沒有。我們都清楚,他有多記仇。”

  ??“哦,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的。我們還說那位玫瑰女士——我所擔心的是,如果她不對他保持警惕,而是一味順從他,崇拜他,那麽很快會被他的惡侵染,成為為虎作倀的幫凶。”

  ??“提醒她確實不容易,他這幾年的做法,稱得上光明正大,他和上學時一樣聰明。這樣的他,在外人眼中,善惡難辨,也隻有你自始至終對他戒心難消。”

  ??“他甚至變得更聰明了,他似乎從麻瓜那裏學會怎麽玩弄政治和輿論。”

  ??“這是你這個聖人要操心的事。”

  ??“好吧,我不用無聊的話題耽誤你的時間。那麽下一個問題——你和玫瑰女士關於法國聊得怎麽樣?”

  ??“很愉快,看得出來,她在法國生活過多年,對巴黎相當熟悉。”

  ??“生活過多年嗎?那就不是她了。”

  ??“這個她是誰?”

  ??“一個學生,華爾特是她的中間名,從德姆斯特朗轉學到霍格沃茨,畢業前又重回歐洲大陸,至今再無消息。她曾和盧修斯·馬爾福是男女朋友,但顯然已經分手了。”

  ??“難免要分手,和馬爾福門當戶對的隻有布萊克。”

  ??“不是她也好。我不願與我的學生為敵。”

  ??“除了格林德沃,你的哪個敵人不曾是你的學生?比如他,你從看到他第一眼就不喜歡他。”

  ??“這是他告訴你的?那麽他一定沒說過,當初的他有多不討喜。而且警惕不等於敵視,他不能因為我的態度不如他所願就走到我的對立麵。他原本有更好的選擇。”

  ??“他現在選擇到的不好嗎?實力高強,容顏永駐,貴不可言,如日中天,信徒眾多,甚至佳人為伴——”普威特夫人麵色一沉,抬起臉擠出一聲冷哼:“你對玫瑰女士抱有期待,我卻對她心生不滿。當年的他若是現在的他,若沒有中間失蹤的十年,他身邊的金發女郎一定是我!”

  ??“普威特夫人,在他身邊也不一定是幸福的——”鄧布利多試圖寬慰。

  ??“我認為是幸福的!”普威特夫人打斷了他:“我曾羨慕過貝拉,她受過他的指導;我曾羨慕過納西莎,她得過他的寵愛。現在,我羨慕,乃至嫉妒這個玫瑰女士,恨不得取而代之。我固執己見,心胸狹窄,始終如一。”

  ??“你不必這麽自嘲,夫人,你和當年已經不一樣了。”

  ??“不,一樣的。”

  ??普威特夫人慢慢起身,向下俯視壁爐的火焰:“我雖然結了婚,但我始終不愛我的丈夫;我沒有生孩子,所以我不懂母親的責任。數十年過去了,我的外表老去,但我內在未變,我還是曾經那個迷戀他的柳克麗霞·布萊克,被他欺騙被他利用也無怨無悔。所以,鄧布利多先生,別再通過我的侄子們讓我幫忙。當然,以後我也幫不了了。”

  ??鄧布利多麵露疑惑:“不是意願問題嗎?怎麽是能力問題?”

  ??“我們剛說過他記仇,你這會兒就忘了嗎?你覺得,當初放棄捷徑、後來鋌而走險的他真的對我、對我身後的布萊克家族毫無怨言嗎?他明明是後裔,卻得不到我們無條件的支持,他難道不憤恨?我可不信,於是我背離了父母的意誌,躲在普威特家苟活了多年,如今暴露出去,你覺得他不會找我清算嗎?”

  ??“你是說,他可能將要對你不利?我會叮囑吉迪翁和費比安,讓他們保護好你。不過,既然有這個風險,你向我解釋後,我也不強求你再幫這個忙,讓你去找玫瑰夫人,間接在他麵前暴露。”

  ??“不,答應幫忙時我就想明白了,我終於不再畏懼死亡——”普威特夫人模糊地笑了一下:“隻要他能再來見我一次。”

  ??說完這句話後,她泄了一口氣,卻像是瞬間被抽幹了所以精力,疲倦地坐回躺椅中:“我們互道晚安吧,鄧布利多先生。最後一句忠告——既然你清楚他詛咒了自己的真實姓名,也從我這裏了解到詛咒的力量和範疇,那麽別再試圖在這上麵做文章,否則會牽連更多無辜的人。雖然我這樣講,初衷是不想讓你拆穿他,但從結果考慮,你一定會接受我的勸告。”

  ??“我確實會的。”鄧布利多點點頭又補充:“無論如何,夫人,我都會交代吉迪翁和費比安一番。如無必需,請你最近不要獨自外出。最後,晚安!”

  ??鄧布利多的臉很快消失,壁爐裏隻剩下普通火焰,燒得木柴在安靜得如同墳塚的房間裏劈啪作響。壁爐前的婦人垂下眼簾,未幾被困意裹挾,沉入混沌的夢境。現實中被缺失感折磨大半輩子的人,夢中卻無比富足,她思念多年的人,就站在她的不遠處,一張臉英俊迷人,笑得驕傲又自信,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湯姆·馬沃羅·裏德爾。

  ??她默默想著,卻連夢裏都不敢念出口,因為她害怕——不是怕他的黑魔法,而是怕自己因為詛咒一睡不醒,錯過死前唯一的最後的重逢。

  ??※※※※※※※※※※※※※※※※※※※※

  ??原著裏伏地魔毀容,一定程度上可能有隱瞞身份的目的,除了對可信任的死忠;這裏保住他的臉,又給了他一個新身份,隻能用詛咒來圓。

  ??前文其實有過一點鋪墊,比如鄧布利多沒能再叫他“湯姆”,而是從眾地稱呼“勳爵”,如在1-186裏;比如本文目前被詛咒的名字不止伏地魔的真名,1-138也提到過這種魔法;至於1-91裏,詛咒對非活物無效的bug,下章換視角填上。

  ??——連載太久,有些前後關聯跨度較大的設定隻能作者自己另作說明。

  ??(這裏是存稿君,作者君這周很忙,預計周日晚上略得空閑,可以集中回複留言。謝謝理解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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