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寢室用早餐的時候，克萊曼汀和伊萬斯難免聊到昨晚那件名為“幸福塔羅牌”的抽卡道具。知道伊萬斯準備盡快將它還回去，克萊曼汀主動表示同路，要當麵謝一謝另外幾位功臣，特備是道具提供者波特。

  伊萬斯進出斯萊特林宿舍已不下十次，有時變裝注意隱蔽，有時又很大張旗鼓，就像今天，她們兩人一同抬著木箱穿過公共休息室，愣是沒一個人上前質疑。

  “其他人肯定以為我是帶著指令來的。”地窖走廊上，伊萬斯調皮地朝她眨眨眼：“這’假公濟私’的感覺真好！我快要被權力腐蝕了！”

  學生會主席的權力確實很大，比如學院分，他們能先扣掉再告訴教授，級長卻少不了申報和對質；再加上主席不分學院統領全校，非同院的更難套近乎，一般鮮有人主動招惹，明哲保身的斯萊特林學生們更是對這一學年的男女主席敬而遠之，盡管私下裏的非議隻多不少。

  兩人一上到八樓，伊萬斯收到的問候越來越多，克萊曼汀也被連帶，像她多受歡迎似的。她們在格蘭芬多公休室的壁爐前發現了埋頭讀書的盧平，不由鬆了一口氣，立即把木箱放下。

  “早上好，兩位淑女！”火光中的盧平雙眼很亮：“克萊曼汀，你怎麽來了？”

  “不歡迎嗎？”克萊曼汀走近壁爐，伸出手翻著烤了烤：“這還是我第一次拜訪你們學院的宿舍呢。”

  “當然歡迎。”盧平笑道：“在這裏你盡可以放鬆，我們學院很熱情好客！”說著他扭頭詢問沙發另一頭一個正大嚼薯片的男生：“路易斯，借點吃的給我，招待一位稀客！”

  “一點哪夠！都拿去吧！”男生熱情地把一堆包裝完好的零食推到他們麵前：“隨便選！隨便拿！”

  “謝謝——”克萊曼汀的目光掃過兩人：“莉莉和我剛用了早飯，我還飽著，不過——”她笑著挑了一顆橙子味的夾心軟糖：“再來個酸酸甜甜的糖果也不錯。你要嗎，莉莉？”

  “要——我要櫻桃味！”伊萬斯抓了一顆，也回頭感謝男生。

  “不客氣！不客氣！”腮幫子還鼓鼓的男生露出一個笑臉，又瞟了眼克萊曼汀，上身抬起將動不動，似乎想要靠近又很猶豫。

  盧平另起話頭，打斷他的為難：“你們是來——”他的視線落在木箱上：“你們自己把它送過來了？怎麽不提前通知我們一聲？怎麽能讓淑女做這種體力活？”

  “我們兩人一起抬，不沉，連輕羽咒都不必。”伊萬斯不在意地擺擺手。

  “那就好！”盧平的動作才更能證明箱子不沉——他單手就把它拎了起來，輕鬆得仿佛裏麵空無一物，實木的道具已不翼而飛：“我把它放寢室，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我們也去！”伊萬斯代替克萊曼汀開口：“再當麵謝謝詹姆和西裏斯。啊——他們不會還在賴床吧？”

  “那你可小瞧他們了。”盧平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天沒亮就起了，還拿上掃帚，出門打了一會兒魁地奇。下周末參賽的不是格蘭芬多，我們球隊搶不到球場，隻能早上暫時用一用。他們就在寢室裏，我和彼得的早餐還是他們帶的。”

  “我們下一場跟赫奇帕奇的比賽在四月第二個周六，還有快一個月，中間包括兩周的複活節假，他們不用著急。”盡管這麽講著，伊萬斯仍是露出讚賞的微笑，顯然對他們的勤奮很滿意。

  “他們兩個壓力不小，隔一年沒正式比賽，且詹姆還換了任務，就怕失誤出在他們身上。”

  “他們肯努力當然好！”

  格蘭芬多的寢室集中在一座塔樓中，男生在上女生在下，各有螺旋樓梯可達。伊萬斯還為克萊曼汀介紹，說他們學院女生宿舍男生止步，否則樓梯會變成滑梯，把膽敢擅闖的人直接溜出塔樓，扔到庭院裏，反過來男生宿舍卻對女生完全開放。她猜這肯定是同樣設計出移動樓梯的學校創始人之一羅伊娜·拉文克勞的手筆。

  劫盜者們的房門未閉，看布置還算幹淨整潔，波特和布萊克各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短發，一個盤坐在船上自己玩撲克，一個咬著羽毛筆尾托著臉發呆，另一張床紅色金穗的幔帳四麵緊閉，裏麵很可能是醒睡未知的佩迪魯。

  “莉莉！嗨！早上好！”他們三人還沒進門，仿佛安裝了“伊萬斯雷達”的波特率先注意到他們。他把手裏的紙牌一甩，跳到地上，鞋也不穿地奔來迎接：“你來了。”

  “相信我，克萊曼汀——”盧平把腦袋一歪，跟克萊曼汀耳語：“詹姆話裏那個’你’，一定是單數。無論何時何地，隻要莉莉露麵，他眼裏就看不到其他人。”

  “我以為你們早習慣了。”克萊曼汀勾起嘴角：“他也是難得的長情。”

  “你們好啊！”專用救場的好兄弟之一布萊克朝他們招招手。

  幔帳裏很快也鑽出一個腦袋，佩迪魯靦腆地打了一聲招呼，接著又縮了回去。

  波特拉著伊萬斯沒話找話地瞎聊，克萊曼汀在盧平的帶領下，做到寢室公用的桌子前。盧平放下木箱，又伸手拍了拍：“怎麽樣？使用體驗不差吧？”

  “很不錯，非常感謝你們費心！”克萊曼汀肯定地點頭，朝他和布萊克致意：“它已經不再是玩具了，稱得上是一件正經的魔法道具，抽到的卡牌很有指示意義。”

  “這是詹姆祖父的手藝，詹姆也繼承了這種發明創造的天賦，腦袋裏經常蹦出來一些新點子。”盧平指著桌子的一個抽屜：“比如這個——他用魔咒把它改成了保鮮盒，裏麵被我們填滿食物，如果有誰錯過了飯點，就不至於餓肚子了。”

  對改良版冰箱沒什麽興趣，克萊曼汀另挑話題問道：“他祖父？我想想——應該叫亨利對吧？”

  不等盧平回答，伊萬斯借機插嘴進來，擺脫波特的單獨糾纏：“是嗎？克麗克麗，你怎麽這麽清楚？”

  “波特家族其實很有名。”當麵議人是非，克萊曼汀謹慎措辭，盡量直白客觀：“亨利·波特，跟鄧布利多一樣，曾隸屬於威森加摩；他的兒子弗利蒙·波特，是速順滑發劑的發明者，斯雷克澤（Sleekeazy）公司的所有人，更別提那位寫進魔藥史的斯廷奇庫姆的林弗雷德。”

  她態度公正，波特勉強讓自己不拿一張臭臉對上搶走伊萬斯注意力的人：“你連斯廷奇庫姆的林弗雷德都知道？”

  “對。”克萊曼汀微笑著頷首，卻沒有具體解釋原因。

  其實也簡單，她上輩子是西弗勒斯的同居情人，這輩子又做過他的女朋友，於情於理都要比常人對魔藥了解更多，波特祖先這位魔藥發明家也就不陌生。她不解釋的原因當然也與西弗勒斯相關。不提他和這一代波特的恩怨，野史上也常把波特和普林斯兩個家族描繪得水火不容。諸如生骨靈、提神劑等魔藥，發明專利屬於斯廷奇庫姆的林弗雷德，但改良專利大都落在普林斯頭上，而且改良後的版本更受大眾歡迎。

  發明者和改良者之間到底有沒有利益矛盾，事實上無從考證，後來的波特沒有繼承祖先的魔藥天賦，兩個家族從中世紀後期起就不再有直接聯係。但在用盡各種理由敵視西弗勒斯的詹姆·波特麵前，最佳選擇當然是避而不談，畢竟這次她為表達感謝而來，要徹遠離任何引戰的因素。

  “哎，說起來，詹姆——”盧平也“盡職盡責”地開口救場：“前幾天我看報紙，讀到有篇報道說，你父親把公司賣了，這是怎麽回事？”

  “他想退休了唄。”波特答道，隨意地胳膊一疊枕在腦後：“我又不想繼承公司，於是他覺得，與其交到我手裏被我禍禍，甚至最後倒貼錢補虧損，還不如盡早賣了，換一大筆金加隆，填進古靈閣金庫，起碼能保證我們一家衣食無憂。”

  這則報道克萊曼汀也看到了。她還了解到，買下斯雷克澤公司的是一位混血的美國巫師，走馬上任的第一項決策就是效仿麻瓜，把生產流水線搬到了勞動力廉價的中國。英國魔法界對這項決策褒貶不一，對公司發展的影響自然也好也壞，好的一方麵是成本降低能提高利潤，壞的一方麵則是以斯萊特林出身為代表的家族公然發言抵製，認為這樣做折損了品牌信賴度，也降低了今後產品的檔次。幸而壞的影響有限，因為速順滑發劑向來走的是平民路線，貴族世家巫師並非它的主體消費者。

  苦於論文的布萊克沒有繼續圍觀聊天，縮在床上的佩迪魯更是始終沒有加入。當談話對象既有伊萬斯也有克萊曼汀，波特到底不如平時活躍，比不得盧平能同時兼顧兩位女生。他靜靜地坐在一旁盯者伊萬斯發了會兒呆，見自己實在有些參與不進去，隻能憤憤地提起木箱找事做，不讓自己在這裏顯得太多餘。

  餘光裏注意到他取出抽卡道具，拆開舞台後台，露出簡單到不可思議的內部結構，克萊曼汀覷著機會離開伊萬斯和盧平，走到他身邊，友好地表示：“這是件奇妙的物件，我需要正式感謝你一次。”

  波特隻簡單地瞥了她一眼，就繼續忙自己的，仿佛沒什麽搭理她的興趣。

  克萊曼汀也不惱，等他拆到了卡盒，她宛若忽然想到一樣隨口感慨：“雖然昨天晚上覺得不合適，但現在仔細想想，’親吻’一回事如果當真少了，那所謂的幸福也不完整了。”

  “你們中有誰抽到潘神了？”波特立即麵露警惕：“我準備的手帕用了嗎？”

  “用了——”在他懷疑的目光中，克萊曼汀聳聳肩膀：“你們提前準備的小禮物裝到哪兒了？你查看一下，它已經不在了。”

  波特聞言轉而去卸側箱，上下一顛倒，落下一地縮小的東西，特別像芭比娃娃配件。沒在裏頭找見手帕，他臉色略緩，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你既然故意提，那肯定領悟到了我的用意，也切實執行了。算你知趣！”

  “莉莉是個好姑娘，喜歡她的大有人在，無論男女，你防不勝防。”克萊曼汀俯身，稍微壓低嗓音：“所以，與其和層出不窮的敵人較勁，不如好好優化自我，從人群中脫穎而出。”

  波特收拾東西的手一頓，又一臉若無其事地繼續：“你又不是男生，能指導我什麽？多事！”

  “我不是男生，但我是女生，我知道女生喜歡什麽。姑娘們都這樣，如果不喜歡誰，就算世界上隻剩下他一個異性也不會屈就。當然我沒有暗示，同性也是一種選擇。這話雖然不錯，但莉莉不適用。她甚至不是雙性戀。”

  “不是嗎？那你們……？”

  “莉莉大概在我身上寄托了什麽幻想。”克萊曼汀撩了撩耳邊的銀發：“你若了解她，應該能明白。”

  “哦。”波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讀過的書，我也都看過。”

  “正如不少詩人文人讚美月亮，但從未想過上月球居住一樣，莉莉固然還在天真爛漫的年齡，對待生活卻也腳踏實地坦誠認真。客觀一點講，你沒有什麽致命的缺點，那關鍵便是，你要讓她看到你的優點。”

  “你這是在指點我？”波特吞吞吐吐地表達感想：“嗯，除了內容，連語氣都跟我媽如出一轍。”

  克萊曼汀差點原地踉蹌，這話怎麽聽起來很耳熟？她故作鎮定地清清嗓子：“咳咳——那既然你母親說過類似的話，怎麽這些年你還沒多大長進？當耳邊風了？你叛逆期嗎？”

  “不是——”波特辯解道：“我爸媽生我晚，年齡差太大了，他們那一套早過時了，我幹嘛要學？”

  “套路會過時，道理卻不會；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哦——更像我媽了。”

  “你夠了！找打嗎？”

  “好吧，你繼續說。”

  “我說——我還說什麽？你不是很聰明嗎？發明改良東西能舉一反三，追女孩子卻不行？”

  “你舉個例子唄？”

  “不舉！我不是男生，沒例子給你！”

  “別啊！我道歉！我為我剛才的話道歉！”

  “道歉也沒用。”克萊曼汀恢複平靜的臉色證明她確實沒有置氣：“我不願幹涉你們兩人的關係。”

  “你確實沒直接幹涉。”波特直白地點明：“但你和莉莉走得近，你隻要存在，就產生影響。”

  “我知道。沒有直接幹涉，就不直接彌補，如此相互對應，說不定還能相互抵消，不是嗎？”

  “所以，我還有機會？”

  “難道沒有？”

  “你不知道，在莉莉身上，有些事很玄乎。”波特閉上眼睛吸一口氣，從卡盒裏摸出一張卡牌，然後保持閉眼問道：“我拿到了空卡，對嗎？”

  “你怎麽知道？”克萊曼汀認出，那確實是她昨晚抽到的最後一張。

  “從三年級我確定自己喜歡上莉莉起，隻要我心裏想著她，希望這抽卡道具給我一些指點，我拿到的就總是這張空卡，無論怎麽洗牌結果都一樣。”

  “這道具原來是什麽用途？”

  “我的聖誕禮物選擇機。我爺爺在世時，每到聖誕臨近，他就把他收集到的我一年內發出的願望寫在四十九張實卡上，讓我靠運氣從中獲得三樣。他在我們四年級的那年冬天過世了，從此再沒人為我收集願望填寫卡牌。不過也許我也不再需要，因為我年年最迫切的願望隻有一個，幾乎每天每夜每個鍾頭都這麽想著，可惜——連一件人造道具都對我說‘不’。”

  “看來每個人對空卡的理解都不一樣。”克萊曼汀捏住卡牌，在指間翻了個個兒：“你認為它代表不可能，我當證明心中所求不可預測，莉莉卻解釋為無限可能。這三種理解，你喜歡哪個？”

  “她這樣理解嗎？”波特眼睛一亮，把卡牌搶回來，又頗為珍惜地壓到枕下：“原來我真的還有可能！”

  他忽然起身走向窗台：“我爺爺臨走前給我留下了一句箴言——遇光則進，逢暗則遁。”他一把拉開窗簾，讓陽光灑了一身：“感覺自己又自信滿滿了！”

  克萊曼汀笑著微微搖頭。還真是年輕人，即使受打擊了，心態也能很快複蘇，重新挺胸抬頭地走出一片光明。

  伊萬斯和盧平那邊已經掏出課本在探討問題，布萊克站在一旁一臉無奈，每次想說話都插不進去。克萊曼汀暫時告別波特，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發生了什麽？”

  “哦，克萊曼汀——”布萊克下頜微微一抬，示意沉迷交流的兩人：“我苦於魔咒課論文，讓他們給我點幫助，結果他們把我撇到一邊，自己倒爭論得熱烈！”

  “你魔咒不是學得很好？怎麽還會被論文難住？”

  “實踐方麵我能一挑三，但論文根本不一回事。麥格教授這次隻定了大方向，沒提供具體論題，我究竟要寫什麽，才能拚湊夠整整三英尺長的羊皮紙？”

  “是她周三下午布置下來、最遲明天早晨交的那篇？”克萊曼汀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周五在自習室，麥格教授來了我就交了，其他很多學生也一樣，我記得包括莉莉和萊姆斯。你是他們的朋友，怎麽不跟他們學學？”

  “我不孤單！”布萊克得意一笑：“詹姆昨晚才寫完，等著和我一起交。彼得悶在床上不出來，肯定跟我一樣‘難產’了。我們三個是難兄難弟，不提萊姆斯這個‘叛徒’！”

  “那你還想不想要來自‘叛徒’的幫助？”盧平忽然扭頭：“或者你已經做好’壯烈犧牲’的準備？”

  “別啊——”布萊克氣焰一滯，立即便矮了一截：“親愛的萊姆斯，你才不是叛徒，是我誤入歧途，正等你帶領我棄暗投明！”

  “好了，過來吧，我們有思路了。”盧平伸手招呼他，也沒忘克萊曼汀：“你有沒有興趣聽聽？西裏斯隻剩一天時間，我們差不多定了題目，接下來還有很多要做。多個人幫他的話，說不定今晚他就不用熬夜了。”

  “別客氣，一起來！”不等克萊曼汀表態，布萊克便推著她坐下。四人圍成一個小圈子，竟頗有學習的氛圍。

  這個周日，克萊曼汀在格蘭芬多男生宿舍一直待到傍晚，連斯萊特林球隊的訓練時間都錯過了。不過她最多算後勤人員，影響不到訓練的進度，更妨礙不了球隊在下個周末力挫拉文克勞取得勝利。

  接下來的一周連同之後一周都是假期，各個學院選擇回家的人並不算多。鑒於複活節強烈的宗教性，霍格沃茨一如往年，沒有統一舉行活動，倒是這個月的霍格莫德日正好和它趕在一起，具體還是複活節當日。於是鄧布利多“善解人意”地在一次晚餐上宣布，學校會提供足夠的馬車，允許學生外出遊玩一天。這個決定受到幾乎所有人的歡迎，一片呼聲掌聲中，不少男生高喊著“我愛霍格沃茨”表達激動心情。

  這個假期克萊曼汀本來沒什麽特別計劃。盧修斯一早來信通知，從周四“王室濯足節”起，他便要在全國乃至世界各地的宴會上疲於奔命。食死徒似乎進入新一輪擴張時期，忙於進一步壯大隊伍拓展人脈，他作為純血世家代表，兼黑魔王的左膀右臂，無論如何不能缺席，隻得對她說一聲抱歉，並許諾之後的周末在玫瑰酒吧見麵。克萊曼汀以觀看魁地奇比賽為名，把約定又推遲了一周。

  不帶任何過節情緒的克萊曼汀，滿足於寢室、禮堂、圖書館三點一線，為即將到來的終極巫師考試做準備。伊萬斯來借宿不在意料之外，一起畫彩蛋很有趣卻也不出格，但伊萬斯的邀請著實讓她詫異了一番。

  “參加霍格莫德的複活節……狂歡？”

  其實除了邀請本身，她也很難將“複活節”和“狂歡”兩個詞聯係在一起。在德國習俗中，複活星期日前分別是綠色星期四、沉默星期五、憂傷星期六，嚴肅的教徒們齋戒，靜默，哀悼與紀念耶穌的受難，接著周日前往教堂，周一在家慶祝，就算有聚餐有遊戲，也隻是一般熱鬧，離狂歡的程度十萬八千裏。於是在無法對耶穌犧牲共情的巫師眼中，它隻是麻瓜休假的一個理由，重要程度完全比不上聖誕節。

  “對啊。”伊萬斯一邊往熟雞蛋上畫小花一邊答道：“你們斯萊特林不少學生簽字回家，我猜你還沒有其他安排，單獨留在宿舍裏也無聊，不如跟我們一起？”

  “你們？”

  “對，我們學院三年級以上報名了大半，到時候我很可能跟萊姆斯他們幾個同行。你們也早就相互熟悉了，他們很歡迎你加入進來。”

  “我跟你們同路……不太合適吧？”城堡內走動還能假裝師出有名，再在活動上一同露麵，有些隱蔽的交情就隱瞞不住了。

  “別擔心！”伊萬斯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狂歡嘛，當然要化濃墨重彩的麵妝，穿奇形怪狀的衣服，又有魔法作弊，到時候同個學院的彼此都難認出來，更別說混進來的外院學生。可以預見，那天到場的人肯定比報名的多，特別是你們斯萊特林學院，出了名的表裏不一，口非心是——哦，這不全是貶義的。”

  “我理解。”克萊曼汀微微點頭，陷入思考。無法否認，她有些心動了。

  “來吧！來吧！”伊萬斯放下畫筆，撲到她身上撒嬌：“我跟劫盜者他們同行，一女四男，這樣組合太奇怪了，再加上你就均衡了——好比每個公主一左一右兩個騎士！”

  “你們不會已經決定扮公主騎士了吧？”

  “才不，這個點子太普通了，我們有更棒的主意！”

  “什麽主意？”

  “你答應了我才告訴你。”

  “好吧——嗯，我是說，好，我參加。”

  “太棒啦！”伊萬斯歡呼一聲，給了她一個擁抱，然後在她耳邊低語一陣。

  克萊曼汀露出為難的表情：“你們認真的嗎？”

  “十分認真！”伊萬斯重重點頭：“連服裝都訂好了，明天一早就送到。”

  “既然衣服已經買好，數量既定，我還是另作準備吧。”

  “別，剛好我給我自己買了兩套。我當時猶豫不決，打算都買回來試試效果，再最終選擇其一。現在你也一起，那我們商量著，一人一套剛剛好！”

  “也行。”克萊曼汀艱難地點頭，希望那衣服別太誇張。

  “哦，對了！”伊萬斯又想起一茬：“你會跳莫裏斯舞嗎？”

  “聽說過。”這種英格蘭民間舞蹈很出名，不過克萊曼汀並沒有學過。除了宴會舞蹈，她隻懂怎麽繞著篝火和別人手拉手轉圈圈，跟隨鼓點和吆喝的節奏抬胳膊踢腿，這是複活節夜晚僅在德國巴伐利亞鄉村地區舉辦的小規模慶典。

  “那就是不會了。”伊萬斯蹭地蹦起來：“快，先別畫了！我爭取在明晚之前把你教會了！”

  克萊曼汀被她拉出座椅，但心裏頭仍是有些猶豫：“莉莉，到時我也得跳？不是必須的吧？其實我旁觀就夠了，我記得這種舞蹈的舞者多是男性……”此外，她也很多年沒再加入過這種節日的□□表演隊伍了，記憶裏最後一次似乎是十二歲，在慕尼黑玫瑰星期一的花車上。

  “不分男女，誰會誰跳！”伊萬斯手舞足蹈極力勸說：“我聽說，霍格莫德村的各家商店集資分工，不僅準備了專門的舞蹈服飾，還有花環、鈴鐺、長劍等道具，跳完舞還要觀眾投票，最受歡迎的人贏得獎勵——是不是光聽起來就很有意思，很讓人期待？”

  “是的，是的。”不忍心在她興頭上潑冷水，克萊曼汀笑著同意，打起精神應對挑戰：“行，那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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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君掐指一算，文中離哈利出生還有兩年多，他爸媽居然連戀愛都沒談上，實在不能再拖了，於是讓女主推一把。應該不算突兀，前麵她對詹姆改觀乃至說好話都算鋪墊。

  這兩天是德國的狂歡節，玫瑰星期一（Rosenmontag）和懺悔/狂歡星期二（Fasgsdienstag/Karnevalsdienstag），是複活節前一個月齋戒前最後大吃大喝的日子，現在演變為狂歡節。天氣總是很糟糕。想把它寫進故事裏，但文中時間是三月，已經錯過了，且英國另有慶祝方式，還好複活節可以再發揮一下。因為臨時加入，內容預計不多，希望你們喜歡。其實或許該珍惜現在，畢竟女主畢業後，就寫不了精彩的校園生活和活潑可愛的同學們了。

  另，忽然發現收藏漲了不少，是有哪位小天使幫忙推廣了嗎？作者君在這裏鄭重感謝！

  最後再謝謝讀者“苒祁”與“阿月”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