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生意
作者:夜蘭妖      更新:2021-05-23 14:00      字數:3663
  圍觀的學生一大堆,被圍觀的主要有六人,形成二四對峙的局勢。裏麵克萊曼汀唯一熟悉的麵孔,就是和她有過些許交往的斯內普,攔在他麵前的是個紅頭發的女生,正和對麵的四個或高或低的男生爭執什麽,斯內普則側著身用頭發半遮著臉。

  相信任何霍格沃茨的學生一見即知,這是格蘭芬多的“劫盜者”和斯萊特林的“鼻涕精”矛盾爆發,又被為朋友抱不平的格蘭芬多之花從中打斷。隻要不是五個人狹路相逢,這架多半是打不起來,第六人也就是唯一的異性,才是衝突中最後的卻也是暫時的贏家。

  克萊曼汀摸著下巴想了想,記起這女生也是個格蘭芬多,似乎叫莉莉·波特。當然她現在一定不姓波特,但她出名時已為人母,兒子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如預言所講兩度打敗黑魔王的哈利·波特。至於斯內普如何跟五頭獅子攪合到一起,她雖然曾經作為一心讀書的拉文克勞,很少關注其他學院的大小矛盾,現在又進了斯萊特林尚不足半年,沒有和她聊各種小道消息的朋友,但如果未來救世主的父親就是劫盜者的成員,那麽眼下情形,除了冤家路窄爭風吃醋別無其他的合理解釋——她可是恰巧知道,上輩子斯內普的命門和劫數——那雙碧綠的眼睛的主人是誰。

  不過這次衝突沒能讓那個紅頭發的小母獅徹底發揮作用,一身綠色巫師袍的麥格教授作為此次活動的負責人,很快就出麵加以製止,驅散了圍觀人群,扣了當事者的分,所有人在她的敦促下登上馬車,馬蹄噠噠先後啟程。

  無意或者有意,克萊曼汀多看了幾眼才收回目光。雙方或者三方息戰後,劫道者四人坐在一起,斯內普上了他的“護草使者”的車。坐在三名女生中間,他似是尷尬得藏頭露臉,就像和她同車的這個男生一樣。克萊曼汀默默放棄了打破冷場的意圖,把圍巾拉高掩去大半臉頰,雙目一闔開始閉目養神。

  今日的行程是克萊曼汀早就安排好的。她逆著人流來到消費水平較高的三條掃帚酒吧,支付三可西的路費經壁爐到達對角巷,然後直奔高大雪白的古靈閣。認領傑拉爾德的金庫很快捷,地下小推車飛馳起來很刺激。她父親金庫裏的資產不多不少很合她意——既沒有多到引人懷疑來源或心生貪婪,也沒有少到讓人往狡兔三窟上猜忌。

  象征性地取了一把加隆,克萊曼汀重新回到地上,從古靈閣的側門離開,拐進一條無人的巷子,仰頭喝下一瓶增齡劑,然後飛快地換下校服,換上一身偏德國風的長袍,一個卷發咒弄好發型,又用麻瓜的化妝品畫了淡妝。等這一切完全做好後,這時再走在對角巷裏,沒有人會把她和霍格沃茨的學生聯係在一起。

  她變裝的目的,為的是和脫凡成衣店的老板娘斯托克夫人正式見一麵,如果可能就再續一次約或重新簽訂一份新的合同,作為慢慢恢複傑拉爾德生意網的開端。傑拉爾德原來與斯托克夫人就有聯係,脫凡成衣店雖然以銷售服裝為主,有錦上添花妙用的配飾也占了一個櫃台,很適合處理他雕刻出的一些玲瓏物件,比如掛墜,袖扣,胸針,既提供直接交易的成品,也接手明確要求的定製。簡單說來,斯托克夫人就是傑拉爾德的代理商和中介。克萊曼汀必須承認,這是她父親既封鎖礦洞後做出了另一個英明決定。

  鑒於英國隻有兩個巫師購物街區,即使不是霍格沃茨開學前,對角巷也一樣熙熙攘攘。脫凡成衣店的位置略顯偏僻,但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來往的男女顧客非富即貴,這裏做成的一樁生意往往是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裏一樁的十倍,當中利潤自然也不能同日而語。

  脫凡成衣店裏待客的都是店員,斯托克夫人隱居幕後掌控大局。表明來意後,一名店員很快去而複返,帶回了老板娘的回答:“斯托克夫人約您在旁邊的金玫瑰酒吧見麵。她已經直接從後門穿過去了,您隻需進了酒吧上到三樓,自然有服務生為您指路。”

  緊鄰著成衣店的金玫瑰酒吧,麵對街巷隻有一扇木門,進店的話要先上樓。這家酒吧一般不會在學生使用的地圖上被標記出來,因為這裏是成年人的世界,巫師們尋芳獵豔之地的首選,發展一夜/情的最佳場所。克萊曼汀對它還算熟悉,知道二樓是公共吧區,三樓是半獨立的隔間,四樓五樓則是客房,連走廊裏熏得都是迷/情亂心的香料。

  斯托克夫人是位風韻猶存的寡婦,體型微胖,笑容可親,發髻裏別著一枝紫羅蘭。克萊曼汀一踏入隔間,就聽見她軟著語氣招呼:“原來要見我的是個年輕姑娘!我該稱呼您為C小姐嗎?冒昧問一句,C先生是您的……?”

  克萊曼汀沉穩地答道,刻意加重元音的語氣,讓英語帶了點德語沉滯的腔調:“是家父。”傑拉爾德同人遠程交易時,隻簡單用姓氏首字母諱名。

  “C小姐,快先請坐。”斯托克夫人抬手示意座位:“我隻點了壺水果茶,您也來一杯嗎?還是另點其他的?”

  “水果茶就很好。”克萊曼汀翻開一個茶杯,推到她端起的茶壺前:“有勞了!”

  “不用客氣。哎,我們繼續說C先生,也就是令尊。去年年初,他忽然就失去聯係了,可叫我好一陣擔心。不知令尊現在怎樣了?”

  “多謝掛念,不過家父已經去世了。”

  “啊?那難怪了。”斯托克夫人輕輕拍了拍克萊曼汀放在桌邊的手:“現在再說‘節哀順變’應該是太晚了,不過,真的很抱歉聽到這個消息。”

  “沒關係,時間是治愈一切心中傷痛的良藥。我已經緩過來了。”克萊曼汀不大想多談這個話題,就直接從手包裏翻出一疊文件:“之後我整理了家父的遺物,發現了他和您的生意往來,除了幾份沒能完成的訂單,還有你們在去年六月底才到期的合同。家父忽然故去,說到底也是我們違約,給您造成的損失,我會如數賠償的。這就是我這次來找您的主要目的。”

  “生死是大事,一紙合同算得了什麽?既然已經過去一年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斯托克夫人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飾品又不是救命藥,半點容不得拖欠。在我這兒買首飾訂珠寶的,多是些閑得發慌的婦人,一位忽然消失的珠寶製作師帶來的話題,在她們看來,有時比新得一件如意的寶貝還珍貴。哦,我可沒有貶低令尊的作品或者他本人的意思!我就是說,沒什麽關係,也沒什麽損失,雖然可能會惹得一些人不滿,但他們想耍性子不來也不行,誰讓高檔服裝店全英國就我的脫凡一家!”

  克萊曼汀配合著笑笑,送上幾句奉承的話:“是您經營有方,獨占鼇頭,在顧客麵前才有底氣和話語權。”

  “謝謝誇獎!”斯托克夫人很是受用地眯著眼笑了笑。

  “既然您這麽和氣大方,不和我們計較合同的事,那就讓它成為過去吧,我再次感謝您的慷慨!”克萊曼汀把合同和訂單分開,分別攤在桌麵上,把話題不動聲色地往自己隱藏的目的上引:“我還有一些疑問,就是關於這些訂單。既然您也說了,飾品並非急需,那我可否能多問一句,這些訂單是不是有可能依然有效?”

  “哦……這個可不好說,你讓我看看都是哪些。”斯托克夫人取過訂單,一邊翻看一邊問道:“您這麽問,難道C先生有完成卻沒寄出的?”

  “嗯,不多,就一件完整的,再者是兩件大成的,隻差最後打磨拋光,很快我就能補上,其餘的則沒能來得及。”克萊曼汀點了點其中的三份:“這個吊墜已經完成了,這對袖扣和這對耳環即將完成。”

  “完成的吊墜您有帶來嗎?”斯托克夫人多問了一句。

  “……沒有。”克萊曼汀鎮定地撒了謊,就當布袋裏的某物不存在:“吊墜是由達到寶石級別的拉長石雕成的,原材料本就十分珍貴,家父精妙的設計更讓它價值倍增。如此珍貴的寶物,自然該鄭重地關在密室裏,鎖在保險箱裏,我怎麽敢隨身攜帶!”

  “確實,我記得這個訂單,下單的客人可是連定金都付了一大筆。”斯托克夫人歪著頭慢慢回憶:“不過我倒不記得對方來取消過訂單,大概他也知道慢工出細活,連問一問催一催都沒有。我看這樁生意還有戲,我回去就發貓頭鷹問一聲,然後盡快給您一個答複。”

  “那就有勞了。”克萊曼汀點頭致意。

  “接著是這兩件……嗯,耳墜我實在沒印象了,不過,這袖扣啊——我知道了,這一樣我現在就能給您個準信——您盡管把它保質保量地做好,隻要送到我這兒來,下訂單的客人就一定會買。”斯托克夫人忽然捂住嘴咯咯笑起來:“我聽您口音,怕不是英國人吧?我猜是德國瑞士那一帶的。您不了解,在我們英國,有一對大貴族父子,對身外之物極其熱衷,其中做兒子的那位,最愛的收藏品之一就是袖扣。自從令尊和我開始合作,他通過我從令尊那兒,買了不下十對袖扣。這張訂單沒了消息後,他還親自來了一回,失望之餘退求其次,把店裏展示的那對瑪瑙做底、日光石點睛的買走了。那對大貴族都是霍格沃茨的斯萊特林出身,代表色是銀綠,敵對的學院格蘭芬多,代表色是金紅,正好是那對袖扣的顏色。你看這位小貴族,為了自己的癖好,連源遠流長的學院矛盾都不顧了!”

  克萊曼汀聽完,對她口中的貴族隱有猜測,但也隻能裝作新奇:“這確實是件有意思的事兒。哦,我在德國長大,對英國的一些習俗不大熟悉。照您的意思,那對袖扣因為是金紅色才滯銷?難道英國有消費能力的家族的後代,進的都是斯萊特林學院?是不是銀色和綠色的飾品銷路更好?”

  “你倒是敏銳,沒錯,說得沒錯,斯萊特林收得都是純血後裔,有些純血千百年傳承,經過一代一代地積累,家底能不豐厚?身份能不富貴?”斯托克夫人慢條斯理地品了口茶:“我們做生意的,迎合常客的口味,這不叫曲意逢迎,而是經營的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