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王者位，入了兩席，而這兩位都是帝都最厲害的鑽石王老五，楚涵突然很好奇第三席是誰？

  三個席位以等邊三角立於三個方位，離擂台很近，不到三米。現在擂台賽還沒開始，楚涵一直看著空著的那個王者之位，陡然發現，那個位置跟顧朔和唐墨的有些詫異，其實也算不得什麽特別的詫異，就是那個位置的椅背上掛著一條白色絲帶，在這個陰暗的角鬥場，純淨得有些詭異了。

  “那一位是不是個女的？”

  顧朔轉頭，“怎麽這麽說？”

  “因為那個位置跟你們的不一樣。”

  顧朔盯著那個位置，眼神涼了下來，“他是這個角鬥場的第一個王者，也是無法再坐到這個位置上的王者……”

  “他死了……”

  唐禦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冒出來。

  楚涵猛地回頭，“你坐過來做什麽？”

  唐禦很不高興，“我想坐哪裏就坐哪裏！”這是你個小女人該管的麽？

  楚涵沒理會他，回頭看顧朔，想問問那個人的情況，結果看到顧朔的眼神已經變了，她心裏咯噔了一下，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再看那個位置，楚涵突然不敢直視了。

  “那是很多年前了，那時他才十八歲，明天是他的忌日……”顧朔突然很想來根煙，手指動了動，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楚涵默默地握住他的手，她看出來了，顧朔跟那位逝去的王者感情不一般。但她沒有多問一句，害怕觸起顧朔的傷心事。

  “你也是聽到消息了吧？”唐禦卻在他身後說。還特地將他的座椅往他們這邊拉了拉，用隻有他們三人的聲音交談。

  “前兩天，這個角鬥場，有人打出了你二哥顧城的招牌招式一柱擎天……”

  “噗~”

  聽見某個名字是，楚涵沒忍住。

  唐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楚涵趕緊擦嘴角，道：“你繼續，什麽二哥？”

  唐禦衝顧朔努嘴，此刻顧朔的麵具下的臉色已經變得青白，楚涵猛地明白過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另一個王座。

  顧朔在家裏排行老三，她是聽說過他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的，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三個人，也從未聽顧家人說起過。難道……

  “顧城和顧傾是出車禍沒的，大概有十三年了吧。”唐禦在後麵說。

  顧朔臉色果然又青白了一分，楚涵恨不得揍死唐禦，惡狠狠警告道：“你敢再說一句，小心我閹了你！”

  唐禦翻眼，這特麽我上半身幹的事為什麽要禍害我下半身，你的邏輯呢？

  楚涵可不管什麽邏輯不邏輯，隻要唐禦閉嘴就行。

  唐禦果然閉嘴了。

  這時，鈴聲響起，在觀眾的歡呼聲中，“角鬥士”登場。

  穿著黑披風，帶著黑麵具，兩人一起走上擂台。

  披風拆下，眾人才驚訝發現，特麽的，其中一個是女的。

  楚涵：……

  這個發現立刻吵翻全場，後麵有知道情況的人說這個女人是其他角鬥場出來的。

  帝都有很多角鬥場，而品級最高便是這個，在其他角鬥場取得優異成績也就取得了進入這個角鬥場的資格。

  可以說，在坐的，手頭上都有點真功夫，不然，不可能成為這裏的會員的。

  那女人一上場，視線就有意無意地看著楚涵這邊，與楚涵的視線碰了個正著，楚涵有點不樂意了，這是覬覦她家顧朔吧？

  她幾乎想都沒想一下，直接將小爪子挽住了顧朔的手，還將腦袋在顧朔身上蹭了蹭，宣示主權。

  後麵幾乎貼著他們坐的唐禦鬱悶了，特麽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能檢點點麽？

  那頭那位女角鬥士也像受了什麽刺激，毅然決然地轉回頭，若是細心能發現，她的爪子有點抖，像是要揍人的節奏。

  裁判一聲哨響，女角鬥士率先飛舞拳頭朝男角鬥士衝過去，姿勢優美，力道卻十分狠辣。男角鬥士不躲不讓，伸手就要去扣她手腕，女角鬥士在近身那一刻，腰身一擰，收拳出腿，結結實實朝男角鬥士肚子踢過去，男角鬥士反應極快，幾乎同一時間手掌擋住了她的腳，強力格擋出去，女角鬥士退了一步。

  觀眾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楚涵手心出汗，馬蛋，若是有這樣的情敵，分分鍾滅了她啊。

  這一場打得異常精彩，全場掀起高潮，女角鬥士好幾次險勝，但最後卻都被男角鬥士給壓製回來。

  “看出來了麽？”唐禦在顧朔身後道，“別看兩人打得難解難分，這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這就是打出一柱擎天那個高手！”

  顧朔眼神沉沉的，但口氣十分淡定，“這的確是個高手。”

  隻有高手才會這樣遊刃有餘地遊走在勝負邊緣，把控全局。這樣的高手這個角鬥場的確很久沒出現過了。

  但，這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至少楚涵和在坐的絕大多數人是根本看不出來，因為兩人打得險象環生，光從表麵看真的是不分伯仲。

  唐禦仔細觀察著顧朔，顧朔說完那句話就再沒後話了，他就鬱悶了，誰還不知道他是高手了，你說這種廢話有意思麽？

  他鬱悶地回到唐墨身後，問：“你看出什麽沒？”

  唐墨點頭，“跟顧城出手的確有些像，但卻又截然不不同，而且戰術相差甚遠。準確說，他的打法看似收斂，其實很盲進，若不是對方力量懸殊，他這種打法很難取勝。”

  “這麽說，這又是一個顧城的模仿者？”

  “這不奇怪，顧城的粉絲比我跟顧爵兩個加起來還多吧，他才是這個角鬥場絕對王者。”

  唐禦：……

  唐墨沒有看到最後，因為這個比賽也沒什麽值得看到最後的，結局根本毫無懸念。

  在中後場，他選擇了離場。顧朔隻微微朝後看了一眼，繼續觀看比賽。

  比賽越到後麵，體力上的差距逐漸顯露出來，女角鬥士的力量和速度明顯下降，但男角鬥士像絲毫沒受到影響，依然跟他周旋著。

  隻不過，這時，對女角鬥士而言，周旋已經變成強大的負擔，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肯認輸。

  甚至在有兩次被打翻在地時，她竟然看了顧朔這邊一眼，那感覺似乎是很害怕在顧朔麵前輸一般。

  楚涵這下酸了，“該不會她就是你讓我來見的人吧？”

  結果顧朔竟然毫無壓力地“嗯”了一聲。

  這下楚涵整個人都不好了，我勒個擦，果然是外遇吧！

  楚涵氣呼呼地鼓著小臉，而顧朔卻專心致誌地欣賞著比賽，仿佛這是他渴望已久的比賽，看得那叫一個全神貫注，楚涵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比賽結果，男角鬥士毫無懸念地勝出。裁判出來，給他頒發了榮譽獎章。

  今天是戰皇奧斯的紀念賽，所以優勝者的獎牌也具有特別的意義。何況這名優勝者還是靠戰皇奧斯的技能贏得比賽，那就更有意義了。

  當裁判宣布時，在場所有人都起立，掌聲雷動，尖叫聲和歡呼聲毫不吝嗇地震蕩著整個角鬥場。

  場上一個大屏幕上，甚至播放著奧斯生前的經典比賽。

  顧朔沒有看，牽起楚涵的手，“走吧。”

  楚涵不認識奧斯，但知道這是顧朔的兄長，想必看到這些，顧朔心裏比誰都難受。

  她乖乖地跟在顧朔身邊，感覺男人的手攥得緊緊的，甚至捏得她的骨頭疼，她都沒敢哼出一句。

  顧朔並沒有離開角鬥場，而是去了後台，暢通無阻地走進一個休息室，楚涵看到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妖嬈多情的女人，嘴裏叼著煙，微微一回眸，那一刹那，仿佛能將人的神魂全部吸進去一般，楚涵的心跟著漏跳一拍。

  可就是這樣足夠顛倒眾生的女人，楚涵卻從她身上嗅出了一股血腥味兒。但她卻一點不覺得害怕，反而有一種悲涼感。

  “比賽怎麽樣？”女人笑容清淺，卻帶著幾分成熟女人的惑人味道。

  顧朔答：“很好。”

  他將楚涵拉上前，揭開了他們臉上的麵具，“這是楚涵，我的妻子。”

  楚涵這才像回過神來，迎上女人直視的眼，突然有些緊張。

  女人打量著她，笑容帶出幾分慈祥，“很好，很適合你。”

  表麵溫和無害乖巧宜人，眼裏卻有掩飾不住的璀璨光輝，這是個聰明的孩子。即便沒聽說過她的那些事跡，她也知道。

  女人在身上摸了摸，摸了半天，掏出一塊羊脂玉，“聽說你喜歡這個，送你，當是見麵禮。”

  接過玉佩時，楚涵的手指無意間碰到了女人的手指，那一刹那，有什麽東西傳過來，讓她的臉色瞬間泛出兩分蒼白色。

  “怕我？”女人笑得有些無奈。

  楚涵趕緊搖頭，“不怕不怕，我那裏也有好多玉，改天送你一塊。”

  女人笑笑，伸出手來，似想摸摸楚涵的發頂，這動作像極了顧朔平素的動作，但她的手伸到一半大概是看到手指間夾著的煙，又收了回去，在旁邊的煙灰缸彈了彈。

  “待會兒他就過來，你們先坐一會兒。”女人進了旁邊的隔間，也不知道在裏麵做什麽。

  顧朔沒問，楚涵更不會問，她隻覺得空氣突然變得有些凝重，這種凝重讓她很不舒服。

  沒多久，之前那個男角鬥士過來，看到他們，摘下麵具，男人熱情地將顧朔擁入懷裏，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朔臉上的笑容綻放開來，什麽話也沒說，回敬地也抱住了這個男人。

  楚涵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電燈泡，眨巴著眼左看看右看看，看他們半晌沒分開的意思，弱弱問道：“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顧朔這才像意識到什麽似得，跟男角鬥士分開，對楚涵說：“這就是我帶你來見的人，快叫哥。”

  楚涵乖乖巧巧地叫了一聲。

  男角鬥士笑彎了眼，不知道為什麽，楚涵覺得他這樣笑著的模樣跟慕蕙蘭有些相似，心裏感覺特別溫暖和煦，仿佛春風蕩漾進胸口，渾身都舒坦熨帖。

  男角鬥士將那塊獲得獎牌送給楚涵，顧朔跟楚涵隻在這裏跟他待了十分鍾便離開了。

  楚涵能清楚感覺到顧朔淡定中那種不舍，但他卻並沒有多逗留一刻，帶著楚涵，戴上麵具離開了這座角鬥場。

  為了紀念戰皇奧斯，角鬥場今晚會通宵，他們離開時，還能隱約聽到裏麵的歡呼聲。

  走出倉庫大門時，楚涵有些恍惚，但她又不敢貿然詢問，直到上車，顧朔才道：“想問什麽就問吧。”

  楚涵抱著他的手臂，想給他安慰，她總覺得顧朔很反常，這裏麵似隱藏著巨大的隱秘，不能為外人道。

  “我沒什麽想問的。”

  顧朔摸摸她的腦袋，“他是顧城，我二哥。”

  楚涵猛地抬頭，“不是說……”

  “有些時候，為了一些特殊使命，隻能用這種方法脫身。”對外人而言，他死了，對家人而言，他也不存在，從此，他便沒有任何牽絆，可以毫無顧慮地去完成某些任務。

  一個國家，並非隻有明裏的力量保護著，其實，這些暗中力量反而比放明麵上的力量影響更大，也更能決定全局。

  這些事總要有人去做，而他們恰好有比別人更強的能力，他們承擔這項任務，會比別人承擔死更少的人。

  “你的姐姐，顧傾是不是也是……”

  “五年前，她在執行一場任務時不幸犧牲。本來二哥可以恢複身份過正常人的生活，就因為這個，他放不下……”

  楚涵沒有再說，而是緊緊地將顧朔抱進懷裏。

  那一刻，她竟然感覺顧朔身子在顫抖，很輕微，她知道顧朔還在強裝鎮定，心疼地拍拍他的背脊，一遍又一遍像安撫一個受到傷害的孩子。

  楚涵覺得，顧朔突然去參軍，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她想到了老爺子，想到了顧霆遠，想到了慕蕙蘭，也許，顧霆遠知道所有的真相，但是老爺子和慕蕙蘭該是會隱瞞下來的吧。

  “明天我們回家陪阿姨吃飯好不好？”

  既然明天是顧城顧傾的忌日，顧宅應該會悼念一翻吧。

  顧朔趴在楚涵懷裏緩了好久，抬頭，“好。”

  啟動車子，開出廢棄工廠，在一個轉彎處，另一輛車衝這邊閃了幾下燈光。

  顧朔停車，看到那頭車裏下來一個人。

  走得近了，楚涵才認出來。

  “秋刀魚？你怎麽也在這裏？”

  譚秋魚鬱悶了，糾正道：“我叫譚秋魚！”

  顧朔已經恢複過來，此刻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替楚涵解釋道：“她就是剛才那個女角鬥士。”

  在自己崇拜的男人麵前輸得這麽狼狽，譚秋魚也沒指望還能找回什麽顏麵，拍拍他們的車頂問：“雖然我輸了，但這種比賽都有錢，要不要一起吃個夜宵？我請客。”

  楚涵眼睛灼灼發光，難怪她覺得那個女角鬥士對顧朔有意思，原來是這個混蛋。

  她故意想了想，“去茗客軒吧，那裏的糕點飲品都不錯。”

  譚秋魚臉黑，特麽的這是階級歧視吧？她這點錢夠去茗客軒敗？

  “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譚秋魚抱胸而立，鄙睨著楚涵那張小嫩臉。

  請個客還這麽酷炫狂霸拽的？

  楚涵翻白眼，“請不起就別充大款，朔，走，咱們去茗客軒大吃一頓！”

  我是打不過你，但勞資有錢，用錢砸死你，讓你再在角鬥場勾引我的男人！

  顧朔完全是一副婦唱夫隨的態度，揉揉楚涵的頭發，掛擋起步。

  譚秋魚氣得在原地跺腳，她能把楚涵那個混蛋拖回來揍一頓麽？如果她打得過顧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