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穩穩在帝都停靠，涵粉公會的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卻遲遲不見戰皇星爵和一柱擎天，都有些猶豫。

  “我們要不要當麵道個謝？”公會會長離恨天問。

  摘掉麵具，小圓覺得這些家夥也不那麽討厭了，這個離恨天還長得挺白淨的，白淨的臉上還有因為護楚涵而被砸得淤青，這就太刷好感了。

  “不要打擾他們。”人家小夫妻說不定還在裏麵卿卿我我呢，你們去叫什麽話？

  涵粉公會所有人都從這句話嗅到一個他們懷疑了一路的可能性：戰皇星爵跟一柱擎天可能是一對兒。

  若是換做其他人，這樣獨占他們的女神，他們估計得臉紅脖子粗，可那個人是戰皇星爵，竟然令他們很安慰。

  一行人都沒有多問，紛紛收拾好東西離開，但他們還是忍不住躲在通道外麵，想看看戰皇星爵和一柱擎天，也許，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近距離看到這兩位大神了。

  戰皇星爵十年不曾出江湖，而一柱擎天在經曆過這次之後，隻怕對帝凰也會很失望，大概也不會再出現了。

  這兩個足夠在帝凰翻天覆地的人物，注定會成為傳說。

  過了很久，那邊艙門才再次打開，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下來，他們都褪去了遊戲中的服裝，但卻給人更醒目的感覺。

  掩蓋在戰皇星爵紫金甲下麵的強大氣場就這樣撲麵而來，隔老遠都能嗅到他側漏的霸氣。

  他懷裏的女人似乎睡著了，但睡得有些不安分，男人小心翼翼地將她抱進車裏，直到那輛車開走，眾人才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走吧。”離恨天心中有些落寞，率領著眾人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這裏。

  車上，顧朔臉色有些難看，今天的事情似乎刺激了小女人的記憶，睡夢中她不時叫喚著“讓開讓開，我不會開車……”

  對啊，那個時候她才十六七歲，自然是沒有考駕照的，可想而知，當她醒過來，發現自己坐在車上，車還在動，而車前還有一個人，是怎樣的恐懼。

  “不要……”小女人的手突然抽動了一下，小爪子緊緊地蜷縮著，似想要握住什麽東西，也許，那是她噩夢中始終無法掌握的方向盤。

  顧朔將自己的拇指放入她的掌心，讓她緊緊握著，用其他手指包裹著她的小手，楚涵緊張的神經莫名地放鬆了，終於安安穩穩地睡過去。

  陸鳴跟小劉一起來接的他們，他們已經看到了整個飛凰女神投票的全部經過，此刻麵上少有的沉重。

  “少將，您回哪裏？鹿門還是麓山？”

  鹿門是少將府第，麓山是顧爵住所。顧朔看了一眼懷中女人，答：“鹿門。”

  趙明軒和謝詩瑤等人也是這一天回到帝都的，但是趙明軒沒有跟謝詩瑤他們乘坐同一班飛機，這個舉動仿佛他有意在避開跟鬼服兵團幾人的相處。

  謝詩瑤抵達帝都，按照原先的安排，住進了趙明軒為她購買的別墅裏，別墅布置得很溫馨，這說明主人有多用心。

  謝詩瑤抿了抿嘴，未發出一句讚歎，高格卻提醒她，“別被一點小恩小惠就俘虜了……”

  趙明軒直到晚上才趕回帝都。當時已經是深夜，他看著隔壁漆黑的宅子，就如曾經很多夜晚他看到的寂靜冷清一樣，他心裏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卻不願意去求證。

  一天、兩天，三天……

  盡管因為卡拉斯城開業，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他依然守在這裏，盯著隔壁別墅，那裏依然沒有傳來一點動靜。

  突然一輛邁巴赫開過來，趙明軒的神經終於動彈了一下，他迅速衝下樓，翻過荊棘柵欄，顧不得被冬日枯萎的長刺刺破的大腿，衝到那輛車前，在車停下時，替車裏的人打開門。

  “軒少？”陸鳴有些意外和驚訝。

  趙明軒臉上的激動因為看清楚他這張臉而迅速湮滅於塵。

  陸鳴微微鞠躬，“我是替少將來拿些文件。”

  “哦，這樣啊……”

  趙明軒臉上的失落和尷尬，連陸鳴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但是，那天的事對楚涵的傷害有多大，想必趙明軒比誰都清楚，那是在他的地盤上，他竟然縱容了這些行為。也因為在他的地盤上，少將才沒有采取更多的保護措施，那本是對他的信任，結果呢……

  “她怎麽樣？”

  “軒少是問少將還是少將夫人？”

  “……”

  “少將夫人回到帝都就感冒了，少將一直在照顧她。”

  趙明軒似鬆了一口氣，仿佛顧朔不回來拿東西，不是不想見他，而隻是因為脫不開身。

  “那讓她好好休息，改天我請他們去吃大餐。”

  聽完這句場麵話，陸鳴本來是想走的，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軒少真的認為少將夫人會開車撞人？那個時候她不過十七歲，根本沒資格考駕照。要弄死一個人有千百種方法，她為什麽要挑選一個自己毫不熟悉甚至無法掌控的技能去做？”

  這個問題趙明軒當然想過，沒考駕照並不代表不會開車，楚涵那麽聰明，如果她真要幹這件事，自然會用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最有利，其實跟最不擅長往往就能達到這種功效。

  他之所以覺得愧疚，不是因為懷疑這個視頻是假的，而是這個視頻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播放出來，讓楚涵身敗名裂，他，隻是關心她心疼她，他隻是不舍得，隻是不想成為背叛顧朔的人……

  “這件事，我知道如何評判。”

  聽了這句話，陸鳴終於知道自家少將為什麽不跟他理論了。

  趙明軒很聰明，有他自己的判斷標準，跟他們憑本能直覺相信楚涵不同，他要的是實證，而本能直覺這種東西，在他這裏應該是感情用事的偏頗。

  陸鳴不知道的是，顧朔之所以沒有找趙明軒理論，還有一個原因，在妖月的問題上，趙明軒自己也會有偏頗，他執念那麽多年的人，他比任何人都不能接受她的欺騙和背叛。

  陸鳴取完東西離開了，留得趙明軒一個人站在冷清的花園裏，整個世界隻剩下一片寂靜，仿佛，他又是那個被家族排擠，孤獨無依的少年。

  他真的又要再經曆一次麽？

  胸口的玉環散發著溫熱的氣息，他下意識地握緊， 閉眼，眼前浮現的全是楚涵站在舞台上，被人唾棄，被人圍攻的淡然模樣。

  那是對帝凰的失望，也是對他的失望。他甚至覺得，也許他再也看不到在帝凰中那樣活潑那樣幹勁十足的身影了。

  明明是她錯了，她憑什麽擺出這樣一幅表情，可就是這樣一幅表情，猶如一枚針，深深紮進他心裏，比妖月被欺辱時感受到的疼痛掙紮，更明顯。

  手機突然響起，直到最後一聲，趙明軒才接起，“喂……”

  “BOSS，一柱擎天上線了……”

  那一刹那，趙明軒心中的冰冷像是被點燃了，噌地起身，以從未有過的速度翻過荊棘柵欄，衝到電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