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冠霖也很是感動，感慨的說道：“剛辦完事情，第一個來找兄弟，走吧，咱們一起吃晚飯，邊吃邊說。”

  林衍就帶著李冠霖去了湖邊，還是上次請秦書記客的那家，連點的菜都一摸一樣。

  有了上次請秦書記沒準備酒的尷尬，林衍叫了兩瓶啤酒，跟李冠霖幹了一杯說道：“祝賀大哥！”

  李冠霖一飲而盡笑道：“別光祝賀我啊，兄弟當了院長，也得祝賀！”

  “好，祝賀我們倆否極泰來！”

  喝了幾杯酒之後，林衍不敢問李冠霖為何被沙博抓去，不問又憋得難受，吱吱唔唔的很是糾結。

  李冠霖看破了他的心思，主動說道：“南嶽告訴你了吧，我是南平市的公安局長？”

  “是的，趙局長講了。”

  “哈，南嶽跟我講，你把他當成了沙土地的狗腿子，逼著他要人，聲稱不交出我就不開脫沙博，大哥就知道不會看錯人，你這個弟弟收的值！”

  “嘿嘿……”

  “我參加省裏的聯合調查組，調查一個副省級領導的違紀情況，其中牽涉到了沙土地，我在沙博的公司喬裝取證的時候，一不小心被沙博發現，他知道我已經取得了他父親收取賄賂，利用他的公司洗錢的真憑實據，就把我抓起來關在盧河，用盡了法子逼我交出證據，直到你也被關進來。

  我跟南嶽是都是公安局長，也被省廳抽調一起辦過案，他知道案子不結我的身份不能泄露，我們被救那天，把你我分開，半途送走了我。

  回去後我拿出證據，專案組決定拿下沙土地，對他幕後的主子也是一個震懾，今天剛把沙土地的情況告一段落，我就趕緊來找你了。”

  林衍聽的熱血沸騰：“那就是說，沙土地不可能再被放出來了？”

  李冠霖笑道：“你這個問題有點過了，不過我可以破例告訴你，放出來放不出來不好說，市委組織部長是鐵定當不成了！”

  “太他媽棒了！大哥，我敬你！”

  兩人又幹了一杯，林衍豪氣十足的叫道：“老板娘，上酒！看我們沒了就隻管添，喝好為止！”

  老板娘索性搬進來24瓶一箱啤酒笑道：“你們喝吧，最後看空瓶子結算。”

  林衍揮手讓老板娘出去了，這種玻璃亭子每一個都相隔甚遠，如果不按鈴，服務員也不會進來打擾，說話很是保險。

  李冠霖英偉的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湊過去悄聲說道：“喂，弟弟，你知道不，沙土地父子還給你辦了件天大的好事呢！”

  林衍一曬說道：“屁！這兩父子老的荒淫貪婪，小的好色狠毒，能給我辦什麽好事？”

  “總結的不錯。不過，大哥說有，那就是有！”李冠霖放下酒杯，拿過自己的公文包，打開取出一個檔案袋推過去說道：“打開看看。”

  林衍打開掏出一個大紅本本，上麵寫著“房產證”三個字，懵逼的打開，更加懵逼的發現，產權所有人一欄，填著一個熟悉的名字“林衍”！

  “大哥，這是怎麽回事？”

  李冠霖夾了一個雞翅膀啃著，含糊不清的說道：“你不覺得這套房子眼熟嗎？”

  林衍仔細一看，這房產證是盧平市新城區，森林半島小區8號樓11樓1102，四室兩廳170平的住房，他猛然想起吳珺提到過，如果他答應作偽證開脫沙博，除了給妹妹安排工作，還送給他一套森林半島170平的住房。

  “這難道是沙土地收買我作偽證的那套房子？”

  李冠霖擦著油手點頭：“就是那套。”

  林衍苦笑道：“難為他了，連房產證都替我辦好了，可惜這也不是我的啊，是被你們沒收了吧？大哥，裏麵的內情你清楚得很，這可沒我什麽事兒！”

  李冠霖忽然湊近，神秘的說道：“兄弟，在我們專案組的檔案裏，這套房子跟沙土地父子半點關係都沒有！開發商那邊手續齊全，收費發票到交易合同，還有房產局的各項簽證，統統顯示的都是你購買了這套房子。”

  “噶？啥意思？”

  “意思就是，這房子就是你的！”

  “噗通！嘩啦！”

  林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手裏的酒杯也摔個粉碎。

  李冠霖一把把他扯起來，看著目瞪口呆嘴眼歪斜的林衍，沒好氣的罵道：“出息！不就是一套房子嗎？被沙土地跟他家混蛋兒子弄去坐兩天黑牢，補償你一套房子豈不是天經地義，至於嚇成這樣麽！”

  林衍拚命呼吸一陣子，總算讓“嗡嗡”響的腦子略微清醒了一點，嚅囁的說道：“大哥，就這樣拿了，不會有麻煩吧？”

  李冠霖說道：“你還不信你大哥嗎？我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踏實拿著房產證，該搬家趕快搬家！”

  林衍這才相信，這套房子真的屬於自己了！

  緊緊盯著房產證上的名字，林衍忍不住哭了，語無倫次：“大哥，我爺八十多了，我媽腿不好，爬……整天爬四樓……我這心裏天天……天天刀剜一樣……這房子……這房子……”

  李冠霖歎息一聲，拍了拍林衍肩膀說道：“哥都懂，行了兄弟不哭了，我知道你心裏不放心，怕白拿人家東西有後遺症。

  沙土地太過篤定的認為，隻要拍出這個籌碼你一定就範，為了替他兒子開脫，急急忙忙辦理完了所有屬於你的手續，難得方方麵麵都辦的天衣無縫。

  這套房子的來曆有些緣由你不用理會，總之沙土地沒有花一分錢，隻是弄假成真成了你的而已。咱們兄弟一沒有占國家便宜，二沒有侵犯別人利益，這套房活該是沙家父子補償你的，把你逼成那副德行，收一點精神損失費也是理所應當的。”

  林衍這下算是踏實了，把房產證裝進自己的雙肩包，端起酒杯說道：“那行哥，做兄弟的就收下你的情意了，幹！”

  兩人幹了之後，林衍放下杯子抓住了李冠霖的手腕，給他診過脈之後說道：“大哥，你這次被摘掉關節時間太久，氣血還是受了虧，得服用一段時間中藥調理調理，否則等你上了年紀，絕對行動不便。”

  李冠霖大大咧咧的說道：“這種事情不用跟我講，我這一百八十斤以後就歸你了，該咋擺治就咋擺治，開啥藥哥哥喝了就是。”

  林衍聽的百感交集，仔細想想，跟李大哥真正算下來連熟悉都稱不上，卻能夠互相交付生命都不皺眉頭，這份感情也真是難得之極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林衍就問道：“對了大哥，咱倆結拜的時候，還有個二哥田秋爽，他是誰可以告訴我嗎？啥時候可以見到他？”

  李冠霖說道：“你二哥是我們南平市趙市長的秘書，從省紀檢委下來的，為人很重義氣，等我把手頭上的事情忙完，春節前我們三兄弟聚一聚。”

  林衍暗暗咋舌，自己籍籍無名二十多年，這幾天卻上演了現實版屌絲逆襲，被抓起來隨便認個大哥是市公安局長，拜進去一個二哥是市長大秘，要是算上治療個女病人，還是市委書記夫人的話，這運氣真是逆天了！

  兄弟倆喝了個痛快之後，李冠霖打電話叫來司機，先把林衍送回家，就回南平了。

  林衍背著裝一套房子的雙肩包回到家，打開檔案袋掏出房產證一遍遍看著，到現在還不太相信這是屬於他的裏麵那串鑰匙更是讓他心癢癢的厲害。

  一個人對某一目標的執念有多強烈，達成後的興奮就有多強烈，六七分酒意的人原本就興奮，哪裏能按捺住心頭的激動，林衍索性穿戴整齊出門要去看看房子，剛想去公交站，猛想起老子都是森林半島的業主了，還那麽節省幹嘛，就奢侈的打了車。

  盧平市最高端的小區統統都在新城區沿湖一線，森林半島也是一樣，跟吳珺住的水岸豪庭相距不超過五百米，到了門口，林衍挺直腰杆掏出鑰匙上帶的門禁牌兒，走過去刷開大門，亢奮的走進去。

  不愧是頂尖小區，環境綠化的非常好，院子裏碧水流泉，亭台樓閣的，一股臘梅花的香味在夜色中越發清幽芬芳，成為業主的心情格外不同，林衍幾乎想仰天長嘯了。

  八號樓處在整個小區的中心，是所謂樓王的存在，四麵都是庭院景觀，林衍用門禁打開單元門，又刷了電梯，直接上11樓，打開了房門。

  縱然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建設，打開燈，林衍還是完美的被雷劈了一回，這屋裏居然是精裝修過的，其奢華程度絲毫不亞於吳珺的家！

  四個臥室裏陳設齊全，林衍的，爺爺的，爸媽的，浵浵的，再也不是奢望，實實在在的就在這裏！

  林衍一屁股坐在木地板上，說不出是悲是喜，還是深深的諷刺。

  這房子，若是靠他自己上班攢錢，估計再過20年，能夠湊夠首付，然後再還款20-30年，才能夠成為自己的，那時候，他還能他媽的活幾年？

  沙土地為了替兒子脫罪，把這需要林衍耗盡五十年才能擁有的房子甩給了他，足以說明這房子在沙部長眼睛裏，是多麽的微不足道。

  權利！權利！權利！

  權利真的可以囊括正常人畢生奮鬥才能獲得的成就嗎？

  林衍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崩塌，又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崩塌的是他之前28年樹立的人生觀，蠢蠢欲動的東西叫野心。

  忽然覺得今天晚上喝的不盡興，急於想跟誰分享一下這要爆炸的快樂，第一反應是陳帥，卻不知怎地就否決了，腦子裏卻浮現出一張嬌媚豔麗的臉來，他摸出新買的手機，憑直覺撥出去一個電話，很快就通了，他開口叫道：“環環你睡了嗎？”

  馮環環迷人的聲音帶著嬌滴滴的訓斥響起：“死小子你咋不上天呢？誰給你的膽子這麽叫我？”

  “嘿嘿，馮院長，我搬新家了，你想不想來我家陪我喝一杯，祝賀我林衍在盧平正式有家了！”

  馮環環沉默了幾秒鍾說道：“地址。”

  林衍報了地址掛了電話，覺得自己渾身臭汗，站起來晃進洗澡間衝了個澡。

  浴室的推拉櫥櫃裏掛著好幾套還帶著吊牌的浴袍，他扯下一件剛穿好，就聽到遙控門鏡響了，屏幕裏正是馮環環的俏臉。

  打開門，幾秒鍾之後，電梯門開了，馮環環帶著誘人的香風閃了進來，關上門脫了大衣，貼身羊毛衫裙把她的身材映襯得妖精一般。

  馮環環慵懶的靠在門上，看著隻穿浴袍的林衍，似笑非笑的說道：“看起來，你讓我來祝賀喬遷之喜是別有用心吧？是想邀請我一起試試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