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鳴坐下來之後，就開始打自己的算盤了，他眉宇間透著興奮，對林皓文說道：

  “林總，關於大台的這個美食紀錄片，我已經跟王製片還有大台內部的一些人打聽過了，總共拍20集，每集45分鍾時長，每一集中間呢，會有5分鍾的廣告時間，可以插播10個廣告，每個廣告30秒。那麽我們可以找到10家企業來做廣告。”

  “接著說！”林皓文也不急著表達意見。

  曾鳴繼續說道：“我準備每個廣告位，按照300萬的價格放出去。這是大台的紀錄片頻道的一個最低廣告標價。我估計最後的廣告單價，會拍到500萬。那麽這10個廣告位的總收益會達到5000萬。這次紀錄片的廣告招標，大台已經決定讓代理公司來做了。換言之，他們隻需要有企業能夠投資拍紀錄片的錢，林總您這邊前期投資隻需要出3000萬，節目的先導廣告位留給富水香。至於廣告收益，我們給林總3000萬。所有的廣告招商工作，讓我們行致來做。”

  曾鳴知道這個林皓文不是一般人，自從昨晚上看到林皓文的手段之後，他連夜查了一下海納酒廠，媽的，這竟然是一家今年八月底才成立的公司，現在已經估值達到了10億，已經在海城跟白酒巨頭古年醇拚得你死我活。

  更可怕的是，關於這個林皓文的身家背景，竟然一點都查不出來。

  至於坊間傳言的，林皓文是個市井無賴出身，遊手好閑，吃喝嫖賭，不知道哪天突然發財了。

  這些都是屁話，懵一懵街口侃大天的老大爺還成，曾鳴是決然不會相信的。

  所以開第一口價的時候，曾鳴已經把蛋糕的大頭分給了林皓文。

  可是看林皓文的樣子，貌似，還不太滿意。

  “林總，我的提議，您有什麽想法，都可以提出來咱們細細聊聊。”

  阮紫檀看了一眼林皓文，蠶眉微簇。曾鳴的這個提案，看似利潤很可觀，如果真有5000萬的廣告收益，如果海納能分到3000萬，基本上跟前期投資的持平，並且拿到了一個片頭先導廣告位。

  可是這個美食紀錄片，真的能火嘛？

  港島那邊有很多炒菜的節目，例如《明星私房菜》、《萬家燈火鬧廚房》、《星味十足》這些節目，都是美食類的綜藝節目，雖然不是紀錄片，可是在內地是相當火爆的，這時候大台推出的美食紀錄片，會不會顯得有些乏味了？

  所以這3000萬的前期投資，會不會打水漂呢？

  就在阮紫檀傷腦筋的時候，林皓文把牙簽丟到桌麵上，笑了笑看著曾鳴：

  “曾總，你也是廣告界的老手了，怎麽不識四六啊？”

  “啊？”曾鳴眼角抽了一下，心虛了，他知道這事兒被林皓文看穿了。

  林皓文掰著手指頭說道：“首先第一點，廣告位不止10個，目前標準的廣告基本上是15秒，5分鍾的插播時間，可以分出20個廣告位。招商最起碼也得是1個億的收入。”

  聽到這句話，阮紫檀跟武曉丹也是麵目厲色地看著曾鳴，哦，搞了半天，這是在玩數字遊戲呢？

  一個億的廣告收益，前期投資都我們來出錢，你去拉個皮條就拿走7000萬。

  “看來曾總這是把我這個外行人給耍得有點厲害呀？”林皓文身姿往後一仰，目光深沉地看著曾鳴。

  曾鳴畢竟也是經曆過場麵的人，尷尬地笑了兩聲，說道：“林總，這個我很抱歉。您說的1個億，那完全就是計算器上邊按出來的數字，實際上並不可能有這麽多。您要知道，這個紀錄片是誰拍的？王用晨，年輕製片人，太年輕了，台裏對他並不重視。再加上紀錄片的收視率一向不高，我給您算出5000，已經是極限了。”

  曾鳴還想為自己的算計找借口。

  可是林皓文向來不好糊弄，冷怯一聲，笑道：“曾總，咱也不說這5000萬還是1個億了，前期的3000萬我們來出，至於後麵的廣告收益，你也別給我3000萬了，咱們按照比例來，我們要60%的收益。”

  “啊？這……”曾鳴聽到這兒，頓時驚得嘴唇發抖：“60%的收益，那我們這……跑東跑西的，廣告招商的工作很費工夫的，您要知道，這東西也是個灰色地帶，光是回扣就要送出去多少？沒有賬麵上那麽好賺的。”

  林皓文點點頭：“行，既然曾總這麽辛苦，那我們就不麻煩行致公司做代理了，阮總……”

  “誒……”

  “昨天給你打電話那幾家廣告代理公司，你聯係聯係？”

  阮紫檀有那麽兩秒鍾的時間，沒跟上林皓文的腦回路，昨天逛了一天的王府井，哪裏來的廣告代理公司？

  不過很快她就懂了，裝模作樣地拿出手機：“行，我這就聯係一下！”

  “哎呀別聯係了……”曾鳴立刻站起來，衝過去差點要搶阮紫檀的手機，對林皓文哀求道：“行了行了，林總，別玩了，我答應，廣告收益給您60%。”

  “那就這麽定了，曾總，您沒吃虧吧？可不能吃虧，吃虧的事情咱千萬不能做啊！”

  “哎，不吃虧，我賺大發了。”曾鳴薅薅頭發，想死的心都有了。

  阮紫檀跟武曉丹兩個都憋著笑，這個林皓文太不是東西了，明擺著占人家便宜嘛。

  既然收益的問題談妥了，林皓文接著就說道：“除了每一集中間的五分鍾廣告，咱們還得弄一些廣告植入。”

  “怎麽植入啊？”曾鳴有些沒聽懂，這年頭在節目中植入比較常見，可是像電視、電影的劇集內容之中植入廣告，還比較陌生。

  因為由於審核的原因，電視劇、電影、紀錄片這些拍攝完成之後，需要後期處理，審核等等流程。這麽一套走下來，也需要小半年的時間。所以觀眾看到的電視劇，基本上是一年前就拍好的。

  做植入的靈活性，在這個年代不容易掌控。

  林皓文把曾鳴招過來，小聲說道：“這樣，第一集的廣告，植入部分，我們富水香占一個坑位，你再去找5個酒樓的廣告位，把你們這全聚德、狗不理這些全部給找來。”

  曾鳴冷笑地看著林皓文，這小子是不是傻，人家需要你做廣告？

  “林總，這些都是老字號了，品牌已經成型。不需要咱做廣告呢，更別說還收錢。”

  “誰說植入廣告收錢了？”

  “不收錢？那不是白費力氣嘛？”

  “第一集不收錢，看著吧，後麵19集，這些店鋪排著隊來找咱們做植入。”

  “等會等會兒，林總，我……我沒太聽懂。什麽第一集，又後麵19集的。敢情您這20集紀錄片，不準備一起拍攝完成？”

  是啊，有哪個電視劇，紀錄片不是全部拍攝完成才播放的？這還涉及到審批的問題呢，這才是最大的一道坎。

  “沒錯，我準備讓王製片在過年之前，先拍出第一集。”

  曾鳴嗬嗬嗬嗬笑得像個傻子，然後很有禮貌地拿出手機，給王用晨打電話：“等會兒啊，我接受不了這種事情，我也不懂，還是找專業來聽聽吧。”

  半小時之後，王用晨出現在了凱悅門酒店的一樓餐廳，坐在林皓文的對麵。

  曾鳴說道：“王製片，林總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希望先拍出來第一集，然後在大台播放，這事兒過年之前完成。至於剩下的19集，等過年之後再拍再播。”

  王用晨嘴裏叼著煙，眉頭擰得能夾死一隻蒼蠅。沉默了半天，他才看著林皓文，說道：“林總，我隻有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京城大台，是不是你們家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