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這邊呢！”阮紫檀招招手把他叫住了。

  林皓文先到阮紫檀訂的餐桌這邊坐下。眼睛卻沒有離開過趙信泉。

  “曉丹人呢？”

  “等會兒吧，曉丹說他們堵在路上了，京城這個時間段，晚高峰，堵得懷疑人生。”

  “那正好，我過去認識個人。”林皓文整理了一下西裝的領帶。

  阮紫檀見他突然這麽正經起來，正好旁邊桌上有個美女單獨坐著等人，以為林皓文要去泡妞呢！

  “誒……別瞎搭訕啊，萬一人家老公在附近呢，揍你一頓我可幫不上忙。”

  林皓文眯著眼鄙視她：“我是那種人嘛？你這麽漂亮我都沒動心，更何況那個女的，看她那頭發弄得跟雞窩似的。”

  阮紫檀先是臉一紅，這是誇我呢？

  想了想，不對，這是罵我！

  隨後見林皓文不是大大方方地走過去跟誰交談，而是鬼鬼祟祟地躲到那個穿西裝的男子旁邊一張空桌坐下，時不時的瞄那男的一眼。

  所以這種感覺讓阮紫檀覺得特別詭異。

  “真沒想到啊……他喜歡這口？”阮紫檀突然全身雞皮疙瘩冒起來了。

  林皓文坐在趙信泉旁邊，正打算找個話題切入點的時候，發現趙信泉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靈通，塑料機身，小巧可愛，跟諾基亞的手機有點像，頭頂上有一根小棍棍。

  林皓文頓時心頭暗喜，對啊，這個時候的趙信泉還是港島立方通訊公司的業務代表，2000年，這家公司名為通訊，其實他們主要還是做國外豪強企業的代理，最近他們拿下了櫻花島“小靈通”的亞太地區代理權。

  趙信泉最近在整個亞太地區推廣小靈通。

  妥了！

  無論是對立方通訊，還是對趙信泉本人，他都了如指掌。上一世那些腦海裏的案例可不是白費的。

  林皓文走過去，十分禮貌地問道：“先生你好，我手機沒電了，能不能借這個小靈通打個電話？”

  趙信泉有些意外，想不到有人一眼就看出來這玩意兒是小靈通，看來是遇到懂行的人了。

  林皓文打給阮紫檀了，後者看到是一個陌生號碼：“喂，你好哪位？”

  “我，別看過來。”

  阮紫檀聽出是林皓文的聲音，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

  “幹嘛？”

  “我在勾搭一個生意夥伴。”

  “生意夥伴？做白酒的？”

  “做小靈通的。”

  “小……我的林總，您是不是時間太多？廣告的事情還沒著落呢！”阮紫檀見他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白酒這行已經陷入困局，又想著更加不靠譜的通訊電子行業。

  林皓文發現趙信泉往他這裏看過來了，故意說道：“華信那邊不同意是吧？”

  華信兩個字，直接觸動了趙信泉的敏銳神經，因為他今晚就要去深圳跟華信談合作了。

  “行了，那你回來吧，咱們再想想辦法！”

  說完就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空留阮紫檀一臉懵逼地向他拋來奇怪的目光。

  林皓文打完電話之後，把小靈通遞交還給趙信泉的時候，說道：“謝謝你先生，不介意的話，這頓飯我請了。”

  趙信泉現在還隻是一家小型通訊公司的業務代表，公司給的差旅費相當有限，一看對方就是出手闊綽的大老板，頓時禮貌地站起來：“不用不用，先森您太客氣了，小事一樁。”

  “行，那改天要是您有空，我們再吃頓飯，我最近一段時間會在這家酒店常住的。”

  林皓文以退為進，轉身就要走了。

  趙信泉腦筋一轉，趕緊上來說道：“先森，這位先森，我有點事情想請教一下，就耽誤您幾分鍾席間，您如果有空的話……棱不棱……”

  林皓文見趙信泉上鉤了，有些小激動，不過還是假意看看手表，一臉勉強地說道：“行，我也感覺和你挺投緣的，咱們聊會兒。”

  “好好好！”

  兩人互相了解了一番，林皓文還是以天使投資人的身份出麵，說自己投資了不少科技企業。

  趙信泉馬上眼珠子就發亮了。

  因為在這個年代，投資衣食住行的人，早就發家致富了，基本上是幹一行發一行。

  而投資互聯網和電子科技產品的人，隻有兩種。

  一種是不差錢的玩票大主，另一種就是瘋子。

  當然，瘋子是沒錢的，窮得要到處跟人融資找錢。

  趙信泉的觀點和很多初次見到林皓文的人一樣，覺得他是個闊二代，所以屬於第一種人。

  很快趙信泉開始進入正題了，他往林皓文杯子裏添了點茶水，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道：

  “實在抱歉，林先森，我剛才聽到您打電話的時候，提到了華信。正好我今晚就準備趕飛機去華信那邊了，不知道您跟華信之間，有業務往來嘛？”

  林皓文抿了一口茶水，很平淡地說道：“哦，你說華信啊，我們之間沒有合作。不過我的下屬已經過去談合作了，沒談成。”

  一句沒談成，簡單明了，卻是讓趙信泉的心坎上一涼。

  “額……能透露一下是什麽業務嗎？林先森？”

  林皓文左右看了兩眼，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湊過來小聲說道：“手機方麵的業務，諾基亞知道吧？”

  “知道，手機界的NO.1啊！”

  “諾基亞準備在南方地區組建一個科研實驗室，屆時將會推出一款智能手機。這間實驗室的籌建工作，就是我來負責跟各大科技公司牽頭的。”

  趙信泉一聽，頓時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這可不是一般人啊！看來剛才自己的判斷錯誤了，這人不是什麽玩票的闊二代。

  諾基亞作為全球手機巨頭，趙信泉不會不知道，或者說太知道了，畢竟是小靈通的第一競爭對手啊，公司自然是掌握了第一手的消息。

  “林先森，請問諾基亞這款智能手機的型號叫什麽？”趙信泉還必須得試探一下，如果這個人連那個尚未發布的機型都知道，隻能說他是資深的業內人士，而且消息網不亞於自己的公司，立方通訊。

  林皓文笑眯眯地看著他：“趙先生在試探我？”

  “不不不不……我……我就是……嗬嗬……”趙信泉一臉的尷尬。

  “告訴你也無妨，型號是7650，預計在兩年後，也就是2002年對外發布。”

  趙信泉頓時炸毛了，果然，他真的知道型號，就是7650沒錯。據說這將會是諾基亞的一款顛覆性的產品，這款手機將會是全球首款搭載攝像頭的，行業內認為其將會打破手機和攝像機之間的壁壘，成為一個跨界的融合。

  林皓文接著說道：“剛才說到華信，諾基亞準備南方組建的這個科研實驗室，希望跟全球各大知名科技公司聯合，這項工作在國內就由我們來促成。我看重華信的研發能力，所以想把他們拉進來。”

  趙信泉聽出來了，林皓文可以說是科技行業的一個掮客角色，主要是幫助國外巨頭在國內牽線搭橋。

  林皓文之所以選擇掮客這種身份，主要是因為它足夠神秘，並且沒有正兒八經的頭銜名目，外人想查清楚真偽都困難。

  “看來諾基亞已經瞄準了大陸市場了……我得加快速度啊！”趙信泉心裏慌得不行，要是諾基亞跟華信合作了，那小靈通就徹底沒戲唱了。

  “林先森……不好意思，我要趕飛機了，改天等我再次來京城，咱們再聊。這是我的名片。”趙信泉雙手遞過來一張名片，可是林皓文沒有馬上接，而是看著趙信泉：“看來趙先生，也有業務要跟華信談？”

  趙信泉不敢說太多，畢竟對方跟諾基亞有合作的。

  “是，我這次去深圳，就是去找華信的。”

  林皓文隨即指著趙信泉腰間掛著的小靈通：“別告訴我，是剛才我打電話的那個小靈通？”

  “額……”趙信泉真的不能再多談了，把名片放在桌麵上：“我該走了！”

  “趙先生，等一下！”

  林皓文站起來上前攔住：“如果你是去找華信，那沒必要去了。”

  “啊？為什麽？”

  “因為華信根本不想做手機相關的業務。他們對這一類消費者端的業務不感興趣。我看了他們接下來三年的戰略方向，還是傾向於他們的老本行，通訊設備製造業務。諾基亞本來想要在炎夏整合上下遊，從上遊的設備製造商，到最下遊的消費者端，組成一個合資的大家夥，從而吃下整個炎夏手機市場。可惜啊，這事兒吹了。我也正為這事兒頭疼呢！”

  林皓文沒有說謊，事實上後世的華信確實對手機業務不感興趣，更別提小靈通了。知道2007年蘋果手機問世之後，華信才開始注重手機業務，但是前期也做得不痛不癢。

  一聽到這句話，趙信泉屁股落在椅子上，雙目如死魚眼一般，呆滯無神。

  連諾基亞這種全球巨頭，都無法說服華信。

  何況是港島的一家小規模公司？

  趙信泉一股絕望生起。

  “談不下華信，立方就沒指望了。小靈通這個業務是唯一能救活立方的。”

  趙信泉現在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似的，神情渙散。

  林皓文在他身旁繞了幾圈，他都沒怎麽反應。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

  趙信泉身體一抖，直勾勾地看著林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