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錫堯跟賀敏忠昨晚在湘河會所爽快了一夜，兩個大老爺們腿都軟了。要不是今天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還真不想從溫柔鄉裏爬起來。

  一輛虎頭奔徐徐開到了海城會展中心外邊的露天停車場，馮錫堯跟賀敏忠看到這裏圍了一大批的媒體記者，兩人都有些意外。

  “這什麽情況？今天沒安排記者來啊？”

  “可能是展會準備收尾了，記者們來搶熱點呢！”

  “有可能，那咱們下車吧賀總，親眼見證一下姓林那個王八犢子怎麽死的。”

  “好，哈哈哈哈……”

  兩人態度張狂，車門一打開，這群記者如狼似虎地圍攻過來，幾十個月餅大的鏡頭懟臉而來。

  這陣勢著實讓馮錫堯嚇了一跳，他混跡商界多年，什麽時候遭受過這種待遇？以往隻有被他針對的人才會被媒體這樣圍攻。

  “馮總，請問紅滿天是不是做假數據刷榜？”

  馮錫堯跟賀敏忠聽到這個問題，頓時麵如死灰。還沒等他們開口辯解，下一個問題又接連拋了出來：

  “馮總，聽說幫您刷榜的那幾家空殼公司，都是您的遠房親戚，而且跟紅滿天多年來持續有關聯交易，是否說明紅滿天這幾年的銷量都存在虛報、謊報的情況呢？”

  馮錫堯驚出了一身冷汗啊，這些消息不是外部人士能夠挖到的，肯定是有人暗中做了大量的深挖調查。

  是誰？龐清？不，沒那麽簡單。肯定是上邊的人開始出手了。

  不光是馮錫堯這邊，賀敏忠也討不了好，他麵對的問題更加尖銳。

  “賀總，據說這次紅滿天刷榜，是白酒協會內外勾結才蒙混過關，請問接下來會怎麽處理紅滿天呢？”

  “您是否想趁著會長任期的最後一段時間大肆撈錢呢？”

  “紅滿天是您一向力挺的酒廠，您會因為此事引咎辭職嘛？”

  馮錫堯突然感覺一陣心口犯疼，有些喘不上氣，賀敏忠一隻大手推開幾個攝像頭，麵目凶悍地懟道：“胡說八道，你……你哪家媒體的，你敢造謠啊，我告你，我要告你我跟你講。”

  “他媽的保安死哪去了？老謝……”馮錫堯氣得直跺腳，司機也是個沒膽的主，看到這種陣勢也不敢發話，想扶著馮錫堯衝出記者的包圍圈又相當困難。

  馮錫堯趕緊掏出手機打給謝滿枝，昨晚玩得太舒坦了，手機一直沒開機，這會兒幾十條短信飛撲而來。

  他甚至來不及看，趕緊打電話叫謝滿枝帶員工出來保駕護航。

  很快謝滿枝帶著十幾個身穿西裝的紅滿天員工衝進人群，把馮錫堯跟賀敏忠給拉出來：“都他媽別拍了。老子把你們攝像機砸了。”

  馮錫堯跟賀敏忠被員工們護著衝進會場。

  “到底怎麽回事？”馮錫堯抓著謝滿枝連連問道。

  “馮總，出大事兒，好幾家媒體都收到了咱們刷榜的舉報信。幫咱們刷榜那幾家空殼公司，老底全被扒幹淨了，早上有一些吃飽撐著的記者，還跑到這些公司去求證去。”

  “你他媽的不早點告訴我？”

  “我……我今天早上看到報紙才知道的，給您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通，找徐小姐，她也不知道您在哪裏。”

  馮錫堯雙眼一閉，昨晚確實玩得太瘋了，十幾個美女模特，馮錫堯跟賀敏忠兩個老家夥玩了一輪“大轉盤”，差點把身體搞廢了。

  不過畢竟是久經商場的人，不會這麽輕易就被嚇住，問道：“還有別的嘛？”

  “沒有了，就這一個爆料。”

  馮錫堯跟賀敏忠對視一眼，鬆了一口氣。

  刷榜隻能算是違規操作，並不算太致命。

  不過兩人很快感到疑惑，這怎麽回事？既然龐清那邊已經跟媒體那邊爆料了，為什麽單單隻抓住這種不痛不癢的事情？其它更猛的料，他們不報？

  到了展廳裏邊，賀敏忠不再逗留，趕緊去會議室商量一下對策。

  “馮總，這外邊的媒體記者就交給你了。”

  “好，放心吧賀總。”

  馮錫堯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屁股不沾座，來回踱步，先定一定，想想該怎麽安撫媒體記者。

  “老謝，趕緊給電視台、各家報紙雜誌的頭頭打電話，多少錢都行，把新聞版麵給我撤了。”

  謝滿枝從未感受過如此的無助，他搖頭說道：“馮總，這些辦法我都試過了，沒用，這次匿名舉報就是針對咱們來的，錘得死死的，證據鏈相當完整啊！再怎麽做公關都是徒勞的了。”

  “那……現在怎麽辦？”馮錫堯湊到謝滿枝耳邊沉聲問道。

  “眼下，隻有一個辦法，坦誠認錯。大不了挨頓批，少不了幾斤肉。”

  馮錫堯聽完，一屁股砸在椅子上，兩顆眼珠子瞪得死死的。

  這事兒要是承認了，那以後國企的單子就徹底沒指望了。

  謝滿枝小聲說道：“馮總，國企單子先別想了，想想怎麽活吧！”

  龐清這邊，早上看到媒體報道，隻抓著刷榜的事情，其餘的一個字沒提，氣得他在另一間會議室裏大吐血。

  “林皓文，林皓文，我給你這多重磅武器你不用，專挑一把小匕首去捅人？他不是野心大嘛？不是要弄死馮錫堯嘛？怎麽慫成這逼樣？”

  李助理走過來寒著臉說道：“會長，林皓文這小子滑溜啊，他知道咱們在利用他，專挑一點不痛不癢的料。”

  龐清左思右想，眼下木已成舟，也沒辦法了，隻能順著事情繼續發展。

  “這樣，你去給林皓文打個電話，質問他一下，態度要嚴厲點。我去找賀敏忠，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他跟馮錫堯的小辮子，要好好揪一揪。”

  “好的！”

  林皓文此時蹲在展廳角落吃油條呢，心裏美滋滋的。

  龐清的助理打電話到肖英傑的手機上，轉給他聽，這家夥拿著雞毛當令箭，對林皓文一通訓斥。

  林皓文一個勁地點頭：“嗯……李助理你說得對，李助理你說得太對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對方火氣撒完了，掛了電話。

  肖英傑問道：“林總，經銷商都在排隊呢，咱今天放多少量？”

  “放10萬瓶出來，別讓他們吃太飽。”

  “好！”肖英傑一臉興奮地跑走了，富水香的展廳外，由於紅滿天這檔子事被媒體爆出來，傻子都知道他們完犢子了，接下來海城白酒行業，當屬富水香。

  今天經銷商的熱情比昨天還要火爆，這隊伍已經排到二樓電梯口位置了。

  兩個小時後，協會做出了重大處罰，就是取消紅滿天的排名。

  這也是賀敏忠的一種自保的行為。

  馮錫堯雖然惱怒，可眼下這步棋，確實應該這麽走才最合適。

  “取消吧，都取消吧，無所謂了。”

  馮錫堯情緒跌倒了穀底，很快，下一通電話，讓他徹底走上了不歸路。